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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大殿飞蝗虫成祸患 唐玄宗微服访民情

作者:刘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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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心情烦乱,看着对面大臣们着急的样子,他感到一种无形地压力正涌向自己。他看了一样书案上来自各地的奏折,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上面都是各地蝗灾泛滥的急奏,这些急奏就意味着有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着。

看着桌案之上的一份份报急奏折,李世民顿时有一种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浑身乏力,有一种虚脱的感觉。一份份奏折堂而皇之地躺在他的面前,得意地展露着自己狰狞的笑容,好像在向李世民炫耀着自己的无所不能,嘲笑着李世民的无能为力。看着那一份份意味着灾难和求救的奏折,李世民只觉一阵阵精神恍惚,仿佛看见一只只蝗虫正洋洋自得地蹲伏在自己的面前,张牙舞爪,而自己却对他们束手无策。刚才和于妃之间激荡起的爱欲的火花瞬时间便冷落下去,他必须面对眼前这残酷的现实。

良久,痴迷中的李世民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清晰的嘤嘤嗡嗡的振翅之声。正当他感到奇怪的时候,那嘤嘤嗡嗡之声戛然而止,只听“啪嗒”一声响,一个小黑影在他的眼光之中从他的正前上方落在桌子上。他定睛一看,却又是一只蝗虫,比上一次的那一只看上去更显肥大,也更显丑陋。它恍如闲庭信步一般悠悠地在桌案上爬动着,把那一份份奏折也当作了温暖柔软的睡床,一一爬了个遍,并且不时地伸出后腿轻轻弹一下,仿佛是在舒活筋骨一般。

一边站立的殿头官一见大殿之上又闯来一只蝗虫,也有点儿惊慌失措,连忙跑过来,猛地伸手,将那只目中无人的蝗虫给抓在手中,并用两指捏着蝗虫硕大的头部。而那只突然遭擒的蝗虫并不肯就这样轻易地束手就擒,在殿头官的手中张牙舞爪,狠命地挣扎着,而且还从牙齿中汩汩地挤出一滴滴紫红色的液体。殿头官闪避不及,那些紫红色的液体悉数滴在了书案上的奏折上,宛如斑斑血痕,让人心惊不已。殿头官见此情景,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底不住地战栗着。如此失职之罪,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但是,李世民却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到一边把蝗虫摔死。殿头官遵旨而去。

其实,李世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责怪他这一小小的失误呢?这只蝗虫的突然造访反而给一直默坐的李世民带来了奋起的力量。是啊,蝗虫再怎么森然可怖,再怎么让人心有余悸,也只不过是一种长着一对獠牙的、姿容丑陋的小东西。与人相比,它们实在是太过渺小了,虽然它们有着让人吃惊的食量和贪婪无耻的攫取欲望。而且,他也刚刚清醒地意识到,此时他正坐于朝堂之上,而不是自己的寝室,他也正面对着殷殷以待的众位大臣,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眼中的君王是一个一遇到困难就一蹶不振的人,他们也不想成为群龙无首的大臣。这样想着,一种强烈的责任感逐渐地占据了他的心灵。是啊,自己还要带着无数的黎民百姓去战胜这不期而来却如此让人讨厌的蝗灾呢。

随后,他轻轻地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自信地抬起头来,环视了左右分立的文武百官一番,开口问道:“诸位爱卿,各府官员关于蝗灾肆虐的奏报都已呈交上来,此次蝗灾比以往任何的一次来势都要凶猛,而且涉及范围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形势非常严峻,不知诸位爱卿有什么看法?”

眼见李世民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和轻松,站在阶下侍立的文武百官也都长出了一口气并随之小声地议论起来。过了一会儿,尉迟敬德率先出班奏道:“启禀皇上,此次蝗灾来势凶猛,势必会造成粮食减产,而我们又要时刻防备突厥人的觊觎和骚扰,这对我们可是大为不利了。”

李世民听后点了点头,而处于武将列中的长孙顺德、秦叔宝、侯君集等人也都表示赞同。不过赞同归赞同,李世民还是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突厥之患虽然令人担忧,但却并非是燃眉之急,如今最要紧的问题就是如何抚恤灾民,发放赈济粮,使蝗灾对民心的影响降到最低限度。”

“皇上,您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根据各省所呈报上来的库存粮食的数量来看,即使今年颗粒无收,我们的存粮也足够支使一年有余。”李世民刚刚说完,萧璃便率先站出来,大喇喇地说道。

李世民听完之后暗自一皱眉,对萧瑀的口气颇为反感,尤其是他那种自以为是的姿态更让李世民觉得他实在太过招摇。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越来越觉得萧璃和陈叔达已经变得很平庸了,虽然他们二人在自己登基为帝的过程中发挥过不可估量的作用,但现在,他们却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自以为是的吹嘘和与别人无谓的争吵里,而且,更多的争吵的胜利都是源自于他们的诡辩,而不是他们站在了公理的一方。于是,李世民开始有意识地疏远这两个人而重视魏征和房玄龄等人的意见。萧瑀和陈叔达也开始有了自知之明,于是不再发表自己并不被重用的见解。不想,这次萧瑀还是不由自主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但是,让他失望的是李世民对他自以为是的高见未置可否,而是继续用眼光扫视着别人。萧璃不禁感到黯然神伤。这时,房玄龄出班奏道:“皇上,微臣以为,现在不能对收成完全放弃,毕竟蝗灾不可能吃掉所有的粮食,应该命令各州府官员鼓励境内之民放弃田园界限,组织起来进行灭蝗杀蝗,同时进行灾后自救……补种一些早熟作物,尽量将蝗灾的影响降到最低限度。而且我们更不能将眼光都放在库存的粮食上面,这样岂不是坐吃山空吗?再者说,究竟库存的粮食是否真的能够灾区人民支使一年还是个未知数呢!”

听完房玄龄的话,李世民点点头,房玄龄的意见才真正说到了问题的实质上。他正要说话,忽听下面有人高声说道:“房大人此言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的粮食储备的数量不足呢?你是不是对国朝建立以来的实绩太过漠视了?”

李世民定睛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御史大夫陈叔达,心中顿觉不悦。而且,从陈叔达口气看,他这明摆着是要与房玄龄吵架的。房玄龄知道他的雄辩,并不与他正面交锋,而是目视着李世民。很快地,他便从李世民的眼光中看到了无言的认可,当下便也不与陈叔达争论,而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了一边。陈叔达一见房玄龄对他的话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越发的嚣张起来,他气呼呼地走到阶下,抬头对李世民说:“启奏皇上,微臣以为您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只不过是一群有体无脑的虫子,怎能对我国朝之威有所损害呢?何况各省府的粮食储量早已奏报上京,足以供应全境之民支使所用。”

对于陈叔达的话,李世民未置可否。这时,站在房玄龄身后的魏征出班奏道:“皇上,微臣以为房大人所说之事确实并非虚言,各地官员所呈报上来的存粮数量的确不能够随意相信,微臣曾领王命前往河北及山东诸地去抚慰民心,发觉各级官员浮夸之风甚烈,都喜欢为自己的政绩涂脂抹粉,掩人耳目。等到微臣躬身暗访之后才发觉他们所说的大部分都不属实,但微臣为了避免激化矛盾,所以对那些粉饰浮夸的官员只是略加惩戒,并未对他们依法治罪。”

“魏大人,你所说的虽然也可能属实,但你可要知道彼时之事并非必合今日之实啊,更何况上报存粮之数乃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哪一个官员会如此肆意妄为啊?”陈叔达的语气也颇为不敬。

“陈大人所说也并无道理,的确是彼时之事未必定合今日之实。”魏征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陈大人你可要明白,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命虽在,但却不能处处而及,而各级地方官员也都个个妄图通过对自己政绩的粉饰来达到其升官发财的目的。”

“魏大人,你这样说是不是也太过于埋没各级官员的实绩了?”

“陈大人,国朝建立以来,实绩昭著,非魏某一人所能毁誉。然而各府官员浮夸之风盛行却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陈大人如若不信,只要将长安府尹孟大人叫过来一问便知一二。”

陈叔达见魏征说得言辞凿凿,不觉也有点心虚,但形势已如箭在弦上,而且他又是一个典型的爱钻牛角尖的人,当下也不甘示弱,便请李世民召长安府尹孟令升于殿内议事。殿头官传旨下去,不久,孟令升便身着官服走上殿来。不知为什么,在这并不太热的天气里,孟令升却一边走路,一边下意识地、战战兢兢地擦拭着额角发际的汗水。

来到阶前,孟令升跪倒叩头,李世民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而后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魏征。他也不知道魏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知道魏征生性沉稳内蕴,绝对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他也很想看看今日魏征是如何让陈叔达输个心服口服:“孟大人,魏征有一问题不明白,还请孟大人不吝赐教。”

“魏大人有话尽管讲,只要孟某知道,一定会知无不言。”孟令升谦恭地一欠身。虽然他是京兆尹,掌管长安城的事务,但若论及官职却要比魏征低了许多,因而他对魏征颇为殷勤。

“孟大人,几日前皇上曾清查各地库存粮食的数量,不知孟大人所呈报的京城存粮的数量是多少?”

“五百万石,不知魏大人打听这个数字有何用处?”不知为什么,孟令升显得极为紧张不安,说话也显得底气不足。

“没什么,想必孟大人也知道现在河南及山东诸地都不幸遇上数年未遇的蝗灾,粮食匮乏,京中存粮还算丰足,皇上想从京中存粮中抽调出二百万石支持河南及山东灾区,不知孟大人认为如何?”魏征语出惊人,连座上的李世民都颇为纳罕,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转而一想,却又看出了一丝端倪,便冷冷地看着孟令升。

“这个……”孟令升好像被魏征的问题给问住了,竟然一时语塞,踌躇了半天,他才一边擦拭着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一边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个……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有什么困难啊?现在整个长安城内不足四十万人,即使是抽走二百万石粮食,京中仍有三百万石的余粮,每人均分近十石粮食,怎么会有困难呢?”还没等魏征再问,陈叔达早已气势汹汹地向孟令升发难了。

“这个,这个……”

陈叔达这一逼问,孟令升额头的冷汗越发涔涔地渗出,说话也更加地支支吾吾起来。

“依我看啊,这么好办的事情都说有困难,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京中库存的粮食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么多!”陈叔达眼光凶巴巴地望着孟令升,好像要立即跳过去与孟令升角力一般。

更让人奇怪的是,陈叔达话音一落,孟令升的脸色便霎时变得惨白,身体也轻轻地颤抖起来,仿佛被陈叔达一语击中了要害似的。

一直在旁边一语不发的魏征看着显得极为脆弱无力且又极为可怜的孟令升,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好像这一切都尽在他的预想之中似的。他轻轻问孟令升道:“孟大人,京城的存粮是不是真的没有那么多啊?”

“是,是,是!”孟令升一边擦着满脸流淌的冷汗,一边颤颤地说道。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龙椅之上的李世民一听孟令升吐露真情,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地呵斥着,吓得孟令升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不停地磕头求饶。其余文武百官一见李世民的怒火如此之盛,个个也都屏气噤声,不敢再说话。

“孟令升,朕问你,现在京中库存粮食到底还有多少?”李世民身体前倾,手扶着龙书案,冷冷地问道。

“启禀皇上,京中存粮到现在为止不足……不足二百万石。”孟令升几乎已经将整个身体匍匐在地上了。

“什么?二百万石?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有五百万石吗?剩下的那三百万石都让你给私吞了吗?”李世民的问话如连珠炮一般接连射向孟令升。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微臣哪里敢侵吞京中存粮,实际上那五百万石的存量全是微臣捏造的。”

“捏造?好一个捏造,你一张嘴就凭空多出来三百多万石的粮食,如果朕以此为凭据来制订军国大计,你可知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吗?孟令升,你可知罪吗?”

“微臣欺君枉上,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孟令升自忖以己之罪必死无疑,反倒有些轻松起来。

“好,你既有自知之明,那么朕便成全了你。来人啊,将孟令升斩首示众!”

殿中侍卫答应着走上前来,架起孟令升就要往外走,而孟令升却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任凭几名侍卫将自己拖往就死之地。而其余文武百官知道欺君之罪的重大,只怕惹火上身,所以一个个都只语不发,并不为孟令升求情。

“皇上,刀下留人!”

声虽不大,但在整个朝堂上却如骤起风暴一般,让人震惊不已。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捋虎须?包括李世民在内,众人都在寻找着这个说话的人。最后,众人都将目光停留在魏征身上。说话的人正是魏征。

“魏征,难道你要为孟令升开脱吗?”

“皇上,微臣觉得孟大人罪不至死,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孟令升欺君枉上,罪诛不赦,朕没有株连其九族已算是对他网开一面了。你不要再说了,否则朕连你也一并论罪!”李世民怒气未消,猛地一挥手,示意那几名侍卫赶紧将孟令升斩首。

“皇上!”魏征并未罢休,而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言辞切切地说道,“皇上,今日之事全由微臣一人引起,如若不是微臣,皇上也就不会知道孟大人有欺君之嫌了。”

“魏征,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朕还要对欺君枉上之人纵容放任吗?”李世民眉毛一扬,目光直视着魏征。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之过。自国朝建立以来,实绩卓著,确实比以前强上百倍,但是不容忽视的一个问题就是浮夸之风日渐风行,各级官吏都虚夸其政绩以邀宠于上,而太上皇并未觉察到这个问题。现在陛下初登大位,有整除积弊陈俗之雄心,这是好事,但此事却绝非短时间所能奏效。如今不但京师之内浮夸之风日甚,其余各州府也都崇尚浮夸,更无一人以此为忤。皇上今天想处死孟大人以振国朝之声威,但是不是太委屈了孟大人?如果凡有浮夸欺君之行便行处死,那么国朝之内的各级官员恐怕有一半以上都要死于非命,那么国朝之吏治又让谁来处理呢?微臣以为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将有违欺君之罪的大臣悉数处斩,而是要厉行一种务实之风,主张以实事为要务,切忌浮夸虚饰,这样才会有利于国朝的长治久安,才会有利于国情的上通下达。如果陛下今天一怒而斩了孟大人,那么凡违纪者都会人人自危,又怎么会将实情和盘托出呢?微臣恳请陛下三思而行,不要因一时之怒而误了国事。何况孟大人自上任京兆尹以来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厉行廉洁之政,政绩斐然,深得京城之民的爱戴,如今陛下一怒而杀之,黎民百姓又会怎么想呢?”

魏征的话句句在理,说得全面周到,李世民听后也踌躇起来,不知是斩还是留。房玄龄和杜如晦一见李世民有些犹豫,也都上前为孟令升求情。李世民见状只得示意那几名侍卫把孟令升架回来,让其跪于阶下。李世民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孟令升,开口问道:“孟令升,朕要将你处死,你为何不开口喊冤?”

“皇上,微臣罪犯欺君,无可辩驳,自忖必死,并不想为自己求屈喊冤。”孟令升声音低沉,却全无一丝惊慌。

“你既知欺君枉上为死罪,却为何还要明知故犯,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陛下,微臣家有老小数人,都仰仗微臣一人之力生活,微臣就是不惜一己之命也要念及家人的性命啊,又怎么会轻易言死呢?微臣之所以斗胆触犯欺君之罪,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孟令升的声音突显出一种无奈的凄凉来。

“你是京官,有谁能逼迫得了你?”李世民对孟令升的话非常吃惊。

“启禀陛下,微臣之所以斗胆虚报库存粮食的数量,实在是迫于历代京官所遗留下来的积弊。微臣上任京城刚刚二年,然而微臣之先任每次上奏皇上之时的粮食存量都是数百万石,而太上皇也并不对他们加以深究。如果微臣据实以报,皇上必会认为微臣别有他情而对微臣怪以罪责,微臣迫于无奈,只能将错就错了,微臣自知罪孽深重,请皇上责罚!”

孟令升言辞切切,颇为中肯,而且也使李世民的心中逐渐明朗起来:国朝虽然刚刚建立不足十年,但好大喜功之风却已日渐盛行,各级官吏都争相虚夸自己的政绩以邀功于上,看来要重振廉洁务实之吏治绝非一日之功所能奏效。想到这里,又念及孟令升上任之后的累累政绩,李世民也不觉心生仁念,对孟令升说道:“孟令升,虽然你的前任都虚夸政绩而邀功于上,但你要知道为官一任的职责,而不应该重蹈旧辙,仍旧为浮夸奢靡之风推波助澜。如果各级官吏都似你这般仿效犹恐不及,那么国朝吏治到何时才能彻底清除积弊,我们又到何时才能睥睨异族豪强,行大国之声威?”

李世民这一番话虽不再有训斥,但却颇多责难,而且义正词严,句句在理,说得孟令升羞惭不已,深深埋首于地上,一句话也不说,却听李世民又继续说道:“孟令升,朕念你自上任京城以来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为京城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又有诸位爱卿为你开脱,朕也以慈悲为本,将你削职为民,留待后用,你可还有话说?”

“罪臣多谢皇上不杀之恩,惟望皇上能够下大力气决心廉洁吏治,使其归于务实求真,不要再使吏政之风陷于浮夸吹捧之泥潭。”

李世民信心百倍地点点头,孟令升这才又磕头谢恩,站起身来,步履略微有些踉跄地向外走去。那么,魏征又是如何对长安城库存余粮的数目如此的一清二楚呢?

原来,两年以前,当时的孟令升还不在长安府尹任上,魏征还听命于当时的皇太子李建成。为了使自己的主人能够在争位斗争中占得先机并最终掌握九鼎重权,魏征把长安城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当然也不能错过长安城内所存粮食的数目。他并没有轻信当时的京兆尹邓福通呈报给李渊的存粮数目,而是亲自去清查。一查之下,数量一目了然,根本就不足邓福通所呈报的四百万石的存量,而且相差甚远。但为了收买人心,邓福通的把戏并未被魏征揭穿,而年老昏愦,只知淫靡享乐的李渊对此也毫无体察。所以,当今天孟令升开口说长安城内库存粮食的数目是五百万石时,他便故意将了孟令升一军,而孟令升便随即露出了马脚。因为魏征心里清楚,孟令升上任才刚刚两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库存的数量翻上一番而有余的。虽然他对孟令升被因此而革职为民有些歉疚,因为孟令升比他的前任邓福通要强过许多,不但治政有方,而且知道廉洁奉公,因而颇得长安百姓的爱戴和称颂。但是歉疚之后,他却感到了一种欣慰,因为他借这个机会驳倒了气焰嚣张的陈叔达,也使李世民意识到了吏治的积弊所在。至于孟令升,以后有时间再把他提拔上来就可以了。

李世民注视着颇有些失落地走出大殿的孟令升,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在这之前,他一直没有意识到政绩浮夸到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意识到各级地方官员报喜不报忧的情况的严重性和普遍性。他曾经盲目乐观地认为自己夺取了帝位便可以安然地治理天下,但现在看来,要想取得国家的长治久安并使人民各得其所,自己还要费上很大的力气。想到这里,他目视阶下众人,开口问道:“如今国家正处危难之中,不知各位有什么意见?”

“陛下,依微臣之见,虽然现在有不少州府遭受蝗灾,但各府官员为了避免皇上的责罚,未必会尽把实情呈报于皇上,要想获得全部的消息,微臣认为还应该去下面亲自获取蝗灾的实际情况。”魏征率先提出了建议。在河北及山东等地的几个月的安抚生涯使他清醒地认识到了诸事躬行的好处。

李世民点点头,他也认为自己应该出去巡视一番了,光待在皇宫之中阅看各地呈交上来的奏折只会使自己变成井底之蛙,缺乏对实际情况的了解。既然自己想做出一番事业,就不应该再居于京城之一隅,而应该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随后,他亲自点了几名随自己微服私访的官员,其中包括魏征、房玄龄、杜如晦以及秦叔宝、程知节等文武官员,命令他们赶紧下去准备,当日便起程。最后,等文武百官散尽之后,他又单独留住了尉迟敬德。尉迟敬德虽然长得孔武有力,但心思却颇为细密,不待李世民说话,他便仿佛已经心知其意地说道:“皇上,你就放心吧,微臣对于战马的驯养和兵士的训练工作从来也没有放松过,近日也颇有成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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