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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狮鬃毛

作者:(英)柯南·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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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休以后遇到一个自动送上门的离奇案件,这案子的难度不亚于我退休前所办的任何案件。事情发生在苏塞克斯郡。我退休后就居住在苏塞克斯的乡间小别墅里,那时正全身心地享受着恬静的乡村生活,这种生活正是我待在阴沉的伦敦时所梦寐以求的生活。自我退休以来,华生很少露面。他偶尔周末过来看望我一下,这就算是我和他的全部联系了。因此,我只好自己来记录案情了。要是他当时在场的话,他会怎样地去渲染事件的精彩开头以及我最终克服困难,使案件真相大白后的胜利啊!然而他毕竟不在场,所以我只好用我自己平铺直叙的方式,来讲述我在探索狮鬃案之谜的道路上所遇到的重重困难。

我的别墅位于苏塞克斯丘陵的南麓,面朝辽阔的海峡。从我的别墅往外看,整个海岸都是白垩色的峭壁,只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从陡峭的悬崖上通向海边。小路尽头的海滩上铺满了卵石,大约有一百码长,即使是在涨潮的时候,这片海滩也看得见。这片海滩到处都是弯曲凹陷的地方,形成了美丽的天然游泳池,每次涨潮都会重新注满水。这条美丽的海岸线向两边伸延数英里,直至海湾处的伏尔沃斯村。

我的房子孤零零地立在那儿。我和老管家,以及我的蜜蜂,就是这座房子的全部居民。哈罗德·斯泰赫斯特的著名私人学校——三角墙学校——在半英里外。这所学校占地较广,有几十名正为各自将来的职业而接受培训的年轻学生,此外还有几名教师。斯泰赫斯特年轻时是有名的划船运动员,也是优秀的全能学生。自从我搬到海滨以来,我和他的关系一直很好,他是我唯一不经邀请就可在晚上相互串门的朋友。

1907年7月底,刮了一次巨大的海风。风是从海峡向海岸吹的,海水被冲积到峭壁底部,退潮后留下了一个大咸水湖。早晨风平浪静,海滨被冲洗过后,异常清新。在这样的美好时光里,待在家里工作是不太可能的,于是我趁早餐之前出去散步,呼吸新鲜空气。我沿着峭壁上的小径向海滩走去。这时,我听见背后有人在叫,原来是斯泰赫斯特他正挥手和我打招呼。

“多好的早晨,福尔摩斯先生!我就知道会看到你出来。”

“去游泳,对吧!”

“又来你那套推理了。”他笑了,用手拍拍鼓鼓的衣袋,“是的,麦菲逊一早就出来了,我可能在那边能找到他。”

弗茨罗伊·麦菲逊是学校老师,是一个健美的青年。尽管风湿热遗留下的心脏问题削弱了他的生命力,但他是一个天生的运动员,在各种不太激烈的运动中都表现得非常优秀。不分冬夏,他坚持游泳,因为我也爱游泳,所以经常遇见他。

就在这时我们看见了他。他的头先露在小路顶端的峭壁边缘上。接着他的整个身影出现在崖顶上,像醉汉一样摇晃着。突然他举起双手,痛苦地叫了一声,向前扑倒在地。斯泰赫斯特和我赶紧跑过去——相距有五十来码——扶他仰过身来。他显然是不行了。他目光呆滞,双眼下陷,双颊泛青,十分吓人。突然,他的脸上出现一线生命的迹象,嘴里发出两三个字,似乎想急切地发出警告,但声音含混不清的,我只听清了他嘴唇间迸出来的最后三个字是“狮鬃毛”。它的含义是不着边际、难以理解的,但我实在不能把它读作别的字音。说完之后,他半立起身子,两手一伸,侧身倒下,死了。

我的同伴吓得不知所措。而我,正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每一根神经都警觉了起来。这是必要的,因为事态很快就表明,这是一个不寻常的案子。他只穿着巴巴利外套、裤子和没系鞋带的帆布鞋。栽倒的时候,他匆匆围在肩上的巴巴利外套滑落了下来,身子露了出来。我们大吃一惊的是,他的背上有许多暗红色的条纹,仿佛被人用极细的电线猛抽过。折磨他的工具一定是非常柔韧的,因为绕着他的肩部和肋部整个都是红肿的长长的鞭痕。他在极度痛苦中咬破了下嘴唇,血顺着下巴往下流。他那痉挛变形的脸说明了他是多么的痛苦。

当伊恩·默多克的影子挪过来站在我们身旁时,我正跪在死者身旁,而斯泰赫斯特站在旁边。默多克是学校的数学老师,身材瘦高,肤色黝黑。由于沉默寡言和性情孤僻,他没什么朋友。他似乎生活在与日常生活无关的抽象的圆锥曲线和无理数的世界里。他被学生当成怪物,是他们嘲弄的对象,然而这个人身上有些异乡的气质,这不仅表现在他那深黑色的眼睛和黝黑的皮肤上,还表现在偶尔发作的脾气上,那只能用狂暴两个字来形容。有一次,他被麦菲逊的小狗弄烦了,他抓起狗就把它从玻片观察孔里扔了出去。要不是因为他是一位优秀教师的话,就凭这件事,斯泰赫斯特早就把他开除了。就是这位复杂的怪人来到了我们身边。尽管小狗事件表明他与死者之间缺乏好感,看来他是真的被眼前死者的景象吓呆了。

“可怜的人呀!可怜的人呀!我能做些什么?我能帮什么忙吗?”

“你跟他在一起吗?你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不在一起,今天我出来晚了。我还没到海滨去呢。我刚从学校出来。我能做些什么呢?”

“你可以赶紧到伏尔沃斯警局报案。”

他二话没说,掉头就以最快速度跑着去了。我接着处理手边的事情,而吓蒙了的斯泰赫斯特,还呆在死者身旁。我的首要任务自然是记下谁在海滨。从小路的顶端我可以看见整个海滨,没有人影,只看得见远处有三两个人影正向伏尔沃斯方向走去。搞清楚这一点之后,我慢慢地从小路向下走去。白垩土质中混杂着黏土和灰泥岩,我在小路上只看到同一个人上行和下行的脚印。那天早晨没有别的人从这条路去海滨。有一个地方,我看到了按在斜坡上的手掌印,这只能说明可怜的麦菲逊在上坡时跌倒过。还有圆形的小坑,说明他不止一次地跪倒在地。在小路下端,是退潮留下来的大咸水湖。麦菲逊曾在湖边脱过衣服,因为湖边岩石上放着他的毛巾。毛巾还是干的,叠好放着,看来他没有下过水。在海滩上搜寻其他线索时,有一两次我在卵石间发现了他的帆布鞋印和赤脚印。这说明他已经准备下水,虽然干毛巾表明他实际尚未下水。问题已经很清楚了——可以说是我生平所遇见的最怪异的问题之一。当事人来到海滨顶多不过一刻钟——斯泰赫斯特是从学校随后而来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他去游泳,而且已经脱了衣服,这一点赤脚印可以证明。然后他突然披上衣服——凌乱还未扣好——未曾下水或至少未曾擦干就回来了。他改变主意的原因是他受到残酷的鞭打,被折磨到咬破嘴唇的程度,他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爬离那地方,然后就死了。那么是谁干的这么残酷的事儿呢?不错,在峭壁底部是有些小洞穴,但是初升的太阳直照在洞内,根本没有藏身之处。还有海滨远处的几个人影,但他们离得太远,不可能和案件有关,再说他们之间还隔着麦菲逊要去游泳的巨大咸水湖,那湖水一直延伸到峭壁。海上有两三只渔船离得不太远。等有时间时可以查问一下船上的人。目前有那么几条线索可用,但没有一条是明确的。

当我最后回到死者身旁时,已经有几个人在围观了。斯泰赫斯特自然还在那里,默多克刚把村里的警官安德森带来了。安德森是苏塞克斯人,身材高大结实,留着黄色的大胡子,行动迟缓——这种人往往是在笨重无声的外表下藏着睿智的头脑。他不声不响地听着,把我们所说的都记了下来,最后他把我拉到一边说:

“福尔摩斯先生,我需要你的意见。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大案子,如果我出了差错,我的上司刘易斯会责怪我的。”

我建议他立即把他的顶头上司找来,另外找一位医生,在他们到来之前,不要移动现场的任何东西,在场人的脚印越少越好。趁着这时,我搜查了死者的口袋。里面有一块手帕,一把大折刀,一个折叠名片盒,里边露出纸的一角。我把它打开交给警察。上面有女性的潦草手迹:

我一定来,请你放心。

莫德看来是情人的约会,但时间和地点未详。警官把纸片放回名片盒,连同别的东西一起又放进巴巴利外衣口袋。由于没有其他线索,在建议完彻底搜查峭壁底部之后,我就回家去吃早餐了。

一两小时过后,斯泰赫斯特来告诉我尸体已搬到学校,验尸将在学校进行。他还带来一些重要而明确的消息。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峭壁底部的搜查一无所获。但他检查了麦菲逊的书桌,发现了几封与伏尔沃斯村的莫德·贝拉密小姐关系密切的信。这样我们就找到了他身上那张条子的作者。

“信被警官拿走了,”他解释说,“我没法把信拿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在严肃地谈恋爱。不过,我看不出这事儿跟那件可怕的事有什么关系,那姑娘只是跟他约定见个面。”

“但总不会在一个你们大家常去的游泳池吧。”我说。

“今天只是由于偶然的情况,那几个学生才没跟麦菲逊一起去。”

“真是偶然的吗?”

斯泰赫斯特紧锁眉头,陷入了沉思。

“默多克把学生留了下来,”他说道,“他坚持要在早餐前为他们讲解代数。可怜的人呀,他对今天的惨事非常难过。”

“但我听说他们两人不合。”

“有一段时间他们是不合。但这一年以来,默多克和麦菲逊走得非常近,默多克从来没有和别人走得那么近,他不是一个性情随和的人。”

“原来是这样。我仿佛记得你曾告诉过我,有一次他们因为虐狗事件吵了一架。”

“那件事早过去了。”

“也许留下了怨恨。”

“不可能!不可能!我确信他们是真正的朋友。”

“那咱们得调查一下那个姑娘的情况。你认识她吗?”

“谁都认识她。她是本地的美人,一个真正的美人。福尔摩斯,她无论在哪里都会引起注意的。我知道麦菲逊在追求她,但没料到已经发展到信上提及的那种程度。”

“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是老汤姆·贝拉密的女儿。汤姆拥有伏尔沃斯的所有渔船和游泳场更衣室。他原本是个渔民,而现在已经相当殷实了。他和儿子威廉共同经营事业。”

“咱们要不要到伏尔沃斯走一趟,见见他们?”

“什么理由呢?”

“理由总是能找到的。不管怎么说,死者总不至于是自虐而死的吧。如果真是鞭子造成伤痕的话,总得有人手拿鞭子柄。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与他交往的人是有限的。如果咱们查遍每一条线索,总能发现某种动机,而动机又会帮我们找出罪犯。”

要不是心情被亲眼目睹的悲剧所影响的话,在这飘着麝香草香味的山坡上散步,本来是件愉快的事情。伏尔沃斯村位于半圆形的海湾里。在老式的村庄后面,依坡建了几座现代的房子。斯泰赫斯特领着我朝一幢现代的房屋走去。

“这就是贝拉密所谓的‘海港之家’,就是这座有角楼和青石瓦的房子。对于一个白手起家的人来说,这就算不错了——嘿,你看!”

山庄的花园门开了,出来一个人。那瘦高、憔悴的不是别人,正是数学老师默多克。随后我们和他在路上打了个照面。

“喂!”斯泰赫斯特招呼他。他点了点头,用他那古怪的黑眼睛瞟了我们一眼就要过去。但校长把他拉住了。

“你去那儿干什么了?”校长问他。

默多克脸都气红了。“先生,在学校里,我是你的下属,但我认为没有义务向你报告我的私人行动。”

斯泰赫斯特的神经在经历了这一天的紧张之后,已经变得容易激怒了,不然他会有忍耐的。但这时他完全失控了。

“默多克先生,你这样子回答太无礼了。”

“你的问题同样无礼。”

“你一再地这样的目无尊长。我不能再容忍了。请你尽早另谋高就吧!”

“我早就想走了。今天我失去了唯一让我愿意留在你学校里的朋友。”

说罢他就大步离开了,斯泰赫斯特愤恨地瞪着他。“太不像话了!”他气愤地喊道。

我脑海里的第一感觉,是默多克正利用这个机会洗脱犯罪嫌疑。这时我脑子里对他有一种模糊的怀疑,也许拜访贝拉密家可以进一步弄清问题。斯泰赫斯特打起精神来,我们一起朝贝拉密家走去。

贝拉密先生中等年纪,留着红彤彤的大胡子。他看起来很生气,脸很快变得和他的胡子一样红了。

“不,先生,我不想知道什么细节。我儿子,”他指的是那位坐在客厅角落里的身体强壮、脸色阴沉的小伙子,“和我都认为麦菲逊先生对莫德的追求是对我们的一种侮辱。先生,他从来没有提过结婚的事儿,但是他们经常通信、约会,还有许多我们都不赞成的做法。莫德没有母亲,我们是她仅有的保护人。我们决定——”

这时贝拉密小姐进来了,他便打住了。不可否认,她高贵优雅,光彩照人。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朵鲜花竟会生在这样的环境里,这样的家庭中呢?对我而言,女性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因为我的头脑总是控制着心灵。但是,当我看到她那张充满丘陵地带柔和气息、肤色健康、轮廓清晰、精美绝伦的脸时,我相信任何一个青年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是这样一位姑娘推门进来,紧张地睁大着眼睛,站到斯泰赫斯特面前。

“我已经知道弗茨罗伊的死讯了。”她说。“请不要顾虑,把详情告诉我吧。”

“是另一位先生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的。”她父亲解释说。

“没理由把我妹妹牵扯到这件事里去!”小伙子咆哮道。

妹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是我的事,威廉。请你让我按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从整个情况看来,是有人犯了罪。如果我能帮忙找出罪犯的话,这也算是我为死者略表的一点心意。”

我的同伴简短地向她讲述了情况,她静静地听着。在我看来,她那专注冷静的神情,表明她不仅有外在的美貌,更有坚强的性格。我将永远记住莫德·贝拉密这样一位完美而杰出的女性。看来她已经认出我了,她最后转过身来对我说:

“福尔摩斯先生,请把这些罪犯找出来受法律制裁吧。不管他们是谁,我都会支持和帮助你。”她在说这些话时,挑战似地向她父亲和哥哥瞟了一眼。

“谢谢你。”我说,“我相信女人对这种事情的直觉。你刚才说‘他们’,你认为不止一个人有牵连?”

“我很了解麦菲逊先生,他是一个勇敢而强壮的人,单独一人是加害不了他的。”

“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莫德,”她父亲生气地喊道,“我告诉你,不要牵涉到这件事里去。”

她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能做什么呢?”

“所有人很快都会知道这个事的,所以在这儿谈也没什么坏处。”我说。“我本来是想和你单独谈谈的,但如果你父亲不允许,他只好也参加了。”然后我提到死者衣袋里发现的纸条。“那张纸条在验尸的时候必然会公布。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那张纸条是怎么回事?”

“这没什么可保密的。”她答道,“我们已经订了婚约。之所以没有公开是因为弗茨罗伊的叔叔。他叔叔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他不按叔叔的意愿结婚的话,他叔叔可能会取消他的继承权。没有其他理由!”

“你该早点告诉我们!”贝拉密先生咆哮道。

“爸爸,如果你同意这门婚事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

“我反对我女儿跟门不当、户不对的人交往。”

“正是你对他的偏见,才让我们打消了告诉你的念头。至于这次约会——”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那是我给这张纸条写的回信。”亲爱的(那张纸条上写道):

星期二太阳下山时,海滨老地方见。这是我唯一可以抽出身来的时间。

F。M。

“星期二就是今天。本来今晚我是要去见他的。”

我把纸条翻过来看。“这不是邮寄来的。你怎么拿到它的呢?”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与你调查的案子毫无关系。一切与案件有关的问题我如实回答。”

她很配合,但对我们的调查没有多大用处。她认为她的未婚夫没有暗藏的敌人,但她承认她有几个热烈的追求者。

“默多克先生是你的追求者吗?”

她脸红了,显出很慌乱的样子。“有一段时期他追过我。但当他知道弗茨罗伊和我的关系以后,就停止了追求。”

我对这个怪人的怀疑更确定了。必须得调查他的档案,私下搜查一下他的房间。斯泰赫斯特愿意协助我,因为他也对那个人产生了怀疑。从“海港之家”回来后,我们希望能对这团乱麻理出些头绪来。

一个星期过去了。验尸报告没有新发现,案件暂停审理,继续寻找新的证据。斯泰赫斯特对他的下属进行了小心的调查,他简单地查看了一下他的房间,毫无结果。我又把整个案件仔细地想了一下,还实际到现场仔细地再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得出新的结论。读者会发现在我的探案记录上,从来没有一个案子像这样地让我感到无助,甚至想象不出谜底。接着发生了狗的事件。

我的老管家首先从奇妙的无线电里听到的——人们就是通过无线电波来收集乡村趣闻的。

“先生,惨消息,是关于麦菲逊先生的狗。”一天晚上她忽然说道。

通常,我是不喜欢这类闲谈的,但麦菲逊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麦菲逊的狗怎么了?”

“死了,先生,因对主人的死过于悲痛而死的。”

“谁跟你说的?”

“大家都在谈论这事儿。那狗的情形非常糟糕,一个星期没吃东西了。今天三角墙学校的两个学生发现它死在了海滨,就在它主人死的那个地点。”

“就在那个地点。”这几个字我听得特别清楚。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定是一个重要的事情。狗死了,这倒也合乎狗的善良忠实的本性。但在“同一地点”!为什么这个荒凉的海滨对狗有危险?难道它也成了仇人的牺牲品?难道——?是的,感觉虽模糊,但我脑子中已经有些眉目了。几分钟后我往学校去了,我在斯泰赫斯特的书房里找到了他。应我的请求,他把那两个发现狗的学生——撒德伯利和布朗特——给我找来了。

“是的,狗就躺在湖边。”一个学生说。“它一定是随着死去的主人的踪迹去的。”

我去看了那条忠实的小狗,是艾尔戴尔猎犬,它躺在大厅里的地垫上。肢体僵硬,两眼凸出,四肢痉挛,处处显出很痛苦的表情。

从学校出来我径自走向那个游泳湖。太阳已经下山,峭壁的黑影笼罩着湖面,湖面闪着暗光,犹如一块铅板。这荒凉的海滨空无一人,只有两只海鸟在上空盘旋鸣啼。在渐暗的光线中,我依稀能辨出,小狗在它主人放毛巾的那块石头周围的沙滩上留下的足迹。我长时间地站在那儿冥思苦想,任由夜幕把我吞没。我脑海里思绪万千。你可能有过那种经历:就像一场噩梦,你知道自己在苦苦寻找一些关键东西,而且你明明知道它就在那里,但偏偏就是想不出来。这就是我那天晚上独自站在那个死亡之地时的感觉。最后我转身缓缓地向家走去。

在刚走到小路顶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犹如闪电一般,我一下子想起来那个我冥思苦想的东西。你知道,华生没说错,我这个人脑子里装了一大堆毫无科学系统性的生僻知识,但这些知识对我的工作是非常有用的。我的脑子就像一间杂物收藏室,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数量之多就连我本人对它们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我知道,我脑子里有那么一样东西,对破解目前这个案件很关键。虽然,仍是很模糊,但我至少知晓我有方法破解它。虽然很离奇的,令人难以置信,但始终是可能的。我需要做一次彻底的实验。

我家有一个阁楼,里面装满了图书。我一回家就钻进了这间阁楼,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个小时。最后找出了一本咖啡色印着银字的书。我急忙翻开那本书,找到了我模模糊糊记得的那一章。果然,那是一个不着边际、不大可能的想法,但我非得搞清楚,否则我不甘心。那天我睡得很晚,迫切地期待着明天的实验。

但工作被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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