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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显贵的主顾

作者:(英)柯南·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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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广场104号,那是一座令教堂都望而生畏的灰色伦敦城堡。男仆把我们带进了一间黄色窗帘遮盖的客厅,小姐就在那里等着我们。端庄、苍白、镇定,冷静得就像山里的雪人那样只可远观。

我不知道怎样跟你形容她,华生,或许在案子结束之前你会见到她。你可以用你自己的词汇去描述她。她确实是美丽的,那种美丽就像高雅的信徒具备的美——飘逸的绝世之美。我只在中世纪的古画中见过这种面容。我真想象不出,这个禽兽怎么能把他的魔爪伸向这样一位仙界的女子。你或许知道两极相吸吧,精神对肉体的吸引,野兽对天使的吸引。但你不会见到比这更糟的了。

她知道我们的意图,当然——那个流氓早已给她洗脑了。但是温德小姐的出现还是让她吃惊了,但是她仍然招呼我们坐下,就像修女在招呼两个乞丐。华生,如果你想脑子够用的话,就跟维奥莱特·德·梅尔维尔小姐学习学习。

“先生,”她的声音像冰山上的冷风一样,您的大名我久有耳闻。我知道您来这儿的目的是中伤我的未婚夫古纳亚尔男爵的。我只是遵从父亲的意思见你们一面的。我提醒你们,你们说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对我有丝毫影响。

华生,我真替她难过。那一刻,我对她的感觉就像是对自己女儿的感觉。我并不擅长辞令,我用的是头脑,不是感情。但是对她,我是真的挖空心思,用尽了能用的语言。我给她描述了一个婚后才看清丈夫真面目的女人痛苦的境地,她只能屈从于那血腥的拥抱和肮脏的亲吻。

我什么都告诉她了——羞辱、恐惧、痛苦、绝望,所有一切。我全部热切的言语,都没能给她苍白的面颊增添一丝血色,没能给她无神的双目增添一点光芒。我想起了那个无赖说的催眠术。她那个样子,真让人相信她生活在地球之外的狂热梦境里。然而她的回答是斩钉截铁的:‘我已经耐心听你们说完了,福尔摩斯先生,但是结果和预期的一样。我知道我的未婚夫古纳亚尔历经沧桑,受到了憎恨和不公平的待遇。你们只是诽谤者当中的一个,也许你们是出于好意。但是我听说你们受雇于一个侦探,支持他和反对他对你们来说是一样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们明白一点:我爱他,他也爱我,全世界的态度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如果他高贵的品行确有偶然的败落,那我就是被派来帮他回到高贵的。不过我不知道’——说到这儿她的目光转向我的同伴——‘这位女士是谁?’“我正要回答,这女孩像旋风一样插了进来。如果你见过冰和火的对决,这两个女人当时就是。”

‘我来告诉你我是谁。’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地嚷嚷着,她的嘴巴已经气变了形。

‘我是她最后一个情妇。我是他引诱、享用、践踏然后丢弃到垃圾堆里的上百个女人中的一个!他对你也会没两样的,而你的归宿将会是坟墓,也许那还是最好的了!我告诉你,傻女人,如果你跟这个人结婚,他会置你于死地的。要么是死心,要么是死人,他一定会让你选一条了结的。我说这些不是出于对你的感情。我才不在乎你是死是活。这完全是因为对他的仇恨!我要报仇,他怎么对待我的,我就要怎么对待他。但是结果都一样。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的小姐,你经历了之后会比我还惨。’‘我们不要再谈下去了。’德·梅尔维尔小姐冷冷地说。‘我要说的最后一点是,我知道我未婚夫曾被三个有心计的女人纠缠,即使有什么错事,他也已经虔诚地悔改了。’‘只有三个?’她大声尖叫着,‘你这个蠢货!你这个超级大蠢货!’‘福尔摩斯先生,我希望你结束这次见面。’她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我已经尊重父亲的安排见了你们了,我不想再听这只疯狗叫了。’“温德小姐冲了过去,如果不是我抓着她的手腕,她早就揪住这个疯狂女人的头发了。我把她拽到了门口,还好,没再大吵大闹就拉她上了马车。虽然我很冷静,但我也很恼火。华生,在她那冷酷和超级自我陶醉的外表下,这个我们试图挽救的女人有种让人反感的东西。现在你知道情况就是这样了。很明显我必须找到新的突破口,因为之前的这个已经没用了。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华生,因为你要上场了。虽然下一步更多的要看他们怎么出手,而不是我们。”

确实如此。他们的拳头打过来了,虽然我不愿相信那位小姐怂恿了这件事的发生。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我站在人行道上,目光落在了一个广告牌上。这时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在大旅馆与查林十字街车站之间,一个瘸腿卖报的正在那里陈列他的晚报。日期正是上次见面之后两天。黄底黑字写着那可怕的大标题:福尔摩斯遭到谋害我记得我木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思维混乱地抓起一份报纸。我忘记了付钱,还被卖报的那个人训了几句。最后,我站在一家药店的门口,找出了那则恐怖的消息。上面是这么说的:我们很遗憾获知,著名私家侦探福尔摩斯先生于今晨遭到谋害,情况危急。具体情况尚不明确。事件于十二时左右发生在里金大街罗亚尔咖啡馆门外。福尔摩斯先生受到两名持棍者的攻击,头部及身上被击,据医生诊断伤势十分严重。他当即被送进查林十字街医院,后因本人坚持,被送回了贝克街的家中。袭击歹徒穿着讲究,从人群中穿过罗亚尔咖啡馆向葛拉斯豪斯街逃去。凶手很有可能是受到福尔摩斯先生侦查并破获的涉案人员。我很快地扫了几眼报纸就跳上了马车直奔贝克街而去。在大厅我遇见著名外科医生莱斯利·奥克肖特爵士,门外停着他的马车。“没有致命危险,”他告诉我,“有两处头皮裂伤和几处严重青肿。缝过几针了,还打了吗啡,应该安静休息,但是几分钟的谈话没有太大关系。”得到允许后,我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伤者完全醒着,我听见他轻声喊我的名字。窗帘落下了四分之三,但是有一线阳光射进来照在他裹着纱布的头上。殷红的血迹浸透了白色的纱布。我坐在他旁边,耷拉着脑袋。

“没事,华生。别这么害怕。”他的声音很微弱。“情况没有看起来那么糟。”

“但愿上帝保佑如此!”

“你知道我在棍击方面蛮有一套,对付单棍没什么问题。第二个人上来我才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福尔摩斯先生?肯定是那个恶棍指使他们这么做的。只要你吩咐,我现在就去扒了他的皮!”

“好华生!我们不能那么做,只能让警察去抓他们。但是他们早准备好逃跑的路了。我们必须清楚这一点。等着看吧,我已经计划好了。首先,要夸大我的伤势,他们会去你那儿打探消息。你要尽可能夸大其词,华生,什么活不到下周啦,脑震荡啦,昏迷不醒啦——随你说!你要尽可能说得特别严重!”

“但是莱斯利·奥克肖特爵士那儿怎么办?”

“他那儿好办,他会看到我最严重的一面,我来处理他那儿。”

“还有什么事吗?”

“有,赶快告诉欣韦尔·约翰逊带那个女孩子躲起来,那些家伙就要找她麻烦了。那些人知道她在协助我们,他们敢对我下手,就不会放过她。这很紧急,马上就去办。”

“我马上就去,还有什么吩咐吗?”

“把我的烟斗放到桌上——有装烟叶的盒子。还有,明天早上来这里,我们商量作战计划。”

那天晚上,我去找约翰逊,叫他带那个女孩到偏僻的郊区躲起来。

六天以来,大家都以为福尔摩斯已经奄奄一息了。病情诊断书写得非常严重,报纸上也刊登了病情严重的夸张报导。我每天的持续探访,使我确信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他那强壮的身体和坚强的意志正在创造奇迹。他恢复得很快,而且我猜测他实际恢复的速度比他伪装出来的还要快。他是一个爱保守秘密的人,这常会引起戏剧性的效果,但是会让最亲密的朋友也得猜测计划到底是什么。他把一条格言用到了极致——最安全的计划就是独自酝酿的计划。比起其他任何人,我和他走得最近,但是仍总能感到和他之间有些距离。

到第七天伤口已经拆线了,但是晚报上却说他患了丹毒。在同一张晚报上有一则消息——不管是好是坏,我都必须告诉我的朋友。在本星期五由利物浦开出的丘纳德轮船卢里塔尼亚号的旅客名单中,有阿德尔伯特·古纳亚尔男爵,他将前往美国料理财产,回来将与维奥莱特·德·梅尔维尔小姐——这个独生女举行婚礼等等。福尔摩斯听这个消息时,苍白的脸上带着冷冷的、全神贯注的表情,我知道这震动了他。

“周五!”他大声地喊着,“只有三天了!我猜这恶棍是想让自己尽早摆脱危险。但是他办不到!华生!我准保他办不到!现在,华生,我希望你替我办点事。”

“我来就是听你吩咐的,福尔摩斯先生。”

“好的,华生,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研究中国瓷器。”

他没有告诉我原因,我也没有问为什么。长期的相处经验使我学会了服从。但是等我离开房间走在贝克街上的时候,我开始琢磨自己究竟应该怎样执行这项奇怪的指令。最后,我就坐车跑到圣詹姆斯广场的伦敦图书馆,向我的朋友洛马克斯副管理员询问,之后我就带着一本相当厚的书回到了我的住所。据说那些律师能通过强记变成某方面的专家,虽然周一询问了证人,不到周六就把记得的那些都忘了。当然,我不敢说自己已经成了陶瓷方面的专家,但是那一晚到第二天清晨,除了短暂的休息间隙之外,我记下了大量的知识和名词。我记住了著名烧陶艺术家的印章,神秘的甲子纪年法,洪武和永乐的标志,唐寅的书法,以及宋元初期的鼎盛历史等等。第二天晚上我来看福尔摩斯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装满了这些知识。

他已经下床了,尽管从公开报道中你是不会得到这个消息的。他的脑袋仍缠满纱布,坐在安乐椅上。

“福尔摩斯,”我说,“看了报纸的人都以为你正奄奄一息呢。”

“那正是我要的效果。华生,你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尽力做了。”

“好的,那么你可以就这个话题进行较好的交谈了吧?”

“我想我可以了。”

“那么,帮我把壁炉上那个小匣子拿过来。”

他打开匣子盖拿出一件用上好丝巾仔细包裹的小物品。打开包裹,露出一件精美的、深蓝色的茶碟。

“这个必须小心拿着,华生,这是一件正宗的明朝彩陶。即使在克里斯蒂市场,也再难发现一件比这更好的了。完整的一套价值连城——事实上,除北京紫禁城之外,还有没有完整的一套都很难讲。真正的收藏家看见这个没有不欣喜若狂的。”

“我拿它干什么呢?”

福尔摩斯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希尔·巴顿医生,半月街369号。

“这是你今晚的名字,华生。你将会去拜访古纳亚尔男爵。我知道他的一些习惯,晚上八点半他可能有时间。事先写封信告诉他,你要来拜访,并告诉他,你会带一件稀世绝好的明朝瓷器。你仍是一位医生,这样会比较好演。你是一个收藏家,碰巧得到这样东西。你曾听说男爵有这方面的爱好,你不介意高价出售这件瓷器。”

“什么价钱?”

“问得好,华生。要是你不知道自己货物的价钱,那就彻底失败了。这个碟子是詹姆士爵士给我拿来的,我知道,这是他主顾的收藏品。你说他举世无双绝不夸张。”

“或许我可以建议让专家来估价。”

“棒极了,华生!你今天状态不错嘛,可以建议克里斯或苏富比拍卖行来鉴定。你婉转拒绝自己提出价格。”

“但是他要是不见我呢?”

“会的,他会见你的。他对收藏的喜爱已经到了极端狂热的地步,尤其在瓷器这方面,他是公认的权威。坐下,华生,我来口述这封信,无需回信。你只需说你会来访及来访的原因。”

这封信写得得体、简短、有礼,同时又能引起收藏者的好奇心。马上就让人把信送去了。当天晚上,我手捧稀世茶碟,怀揣巴顿医生名片冒险前往了。正如詹姆士爵士所言,住宅和花园的富丽堂皇,确实证明了古纳亚尔男爵相当的富有。一条狭长的甬道,两旁栽种着珍贵的灌木,甬道通向一个带有雕像装饰的小广场。这座宅子以前是一个南非金矿大王在其最富时期修建的,那带角楼的长形低房子,虽然没有什么建筑艺术价值,但其规模和坚固性却很是可观。一位可以和主教相媲美的管家把我带到大厅,再由一个身穿长毛绒外套的男仆把我带到男爵面前。他正站在两扇窗子之间的大橱柜前,里面陈列着他的部分中国陶瓷器藏品。我进去时,他转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棕色花瓶。

“请坐,医生。”他说,“我正在清数我的稀世藏品,看看是否还有能力再添几件。这件17世纪的唐朝小花瓶,你可能感兴趣。我保证你从未见过比这更好的做工和瓷釉。你说的那件明朝的碟子带来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然后把东西交给他。他在书桌前坐下,因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把灯拉近开始鉴赏起来。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我能够仔细端详他的模样。

他的确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在欧洲享有的美男子称号绝不是虚名。他不过中等身材,但却优雅而灵活。他的面容黝黑,很像东方人。有着黑亮、朦胧的大眼睛,这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的鬓发乌黑,小胡子短而上翘,光亮如蜡。他的五官端正且赏心悦目,只是那张直线般的薄嘴唇除外。如果之前我见过一个杀人犯的嘴唇的话,就是这张了——嘴角紧绷,冷酷无情,好像脸上的一道伤口,显得凶残,令人生畏。他很难让胡须不挡着嘴唇,这是一个天然的危险信号,像是在向他的敌人提出警告。他的声音迷人、举止得体。论年龄,我觉得他应该三十出头,事后才知道他四十二了。

“太好了!简直是太好了!”他终于说话了。“你说你有一整套六件。让我奇怪的是,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绝世珍品。我了解的只有英国的一件可以与之媲美,但那绝不会在市场上见到的。如不见怪,巴顿先生,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它的呢?”

“这个很重要吗?”我尽可能用一种无所谓的口气问他。“你能看得出它是真品,至于价钱,我听专家的。”

“这太奇怪了。”他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怀疑的目光。“在做这样价值的珍品交易时,很自然地想知道所有与之相关的信息。这件东西是真的,这个我毫不怀疑。但是,我——我必须把所有情况考虑清楚——如果之后证明你没有权利卖它怎么办?”

“我保证不会有这种情况。”

“当然,这就牵扯了另一个问题了,你的保证有什么价值。”

“我的银行可以对此作出答复。”

“那是,可是整个这场交易总是让我觉得不对劲。”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我无所谓地说。“我先跟你交易是因为你是一个鉴赏家,但是在别的地方成交也不会有任何困难的。”

“谁告诉你我是一个鉴赏家?”

“我知道你写过一本这方面的书。”

“你读过这本书吗?”

“没有。”

“天哪,这可让我越来越不明白了!你是一个鉴赏家和收藏家,藏品中有如此珍贵的物品。可是你却从未读过一本能告诉你自己藏品价值的书。你怎么解释这个?”

“我很忙,我是一个医生。”

“这不是理由。如果一个人有长期的爱好,无论他是干什么的都会钻研的。你在信上说你是个鉴赏家。”

“是的,我是。”

“我能问一些问题来检验一下吗?我有必要告诉你,医生——如果你确实是个医生的话——情况越来越可疑了。请问,你知道圣武天皇以及他和奈良附近的正仓院的关系吗?怎么,你感到迷惑吗?那么你讲一讲北魏在陶瓷史上的地位吧。”

我假装愤怒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先生,这太过分了!”我说,“我到这儿来是看得起你,不是让你当作小学生来考试的。我在这个领域的知识可能比你差,但我绝不会回答如此无礼的提问的!”他盯着我看,眼中的慵懒全然不见。他突然瞪着我,冷酷的双唇中裂出凶残的牙齿。“搞什么名堂?你是个奸细,你是福尔摩斯的探子。这是你们商量好对付我的诡计!这家伙听说快死了,于是就派他的狗腿子来探听情况。好啊!你来到这,就别想再出去了,我让你有来无回!”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向后退躲了一下以防他的袭击,因为这家伙已经气得不行了。他或许一开始就怀疑我了,或许是那些问题暴露了真相。总之我不可能再欺骗下去了。他把手伸进抽屉疯狂地寻摸着什么。这时有什么动静传到他耳朵里了,他站在那听了听。“啊!”他喊叫着,“好啊!”突然冲进了身后的屋子里。

我一步冲到了门口,那场景我永远不会忘。通往花园的窗户敞开着,在窗户边站着一个鬼一样的东西,头上缠着血迹斑斑的纱布,脸色惨白,那是福尔摩斯。一眨眼他从树缝中溜走了,我听见身体擦过树叶的声音。随着一声大叫,宅子的主人跟着他冲了过去。就在那时!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清楚地看见一只胳膊——一只女人的胳膊从树丛中伸了出来。同时,我听见男爵发出凄惨的叫声——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声惨叫。他双手捂着脸在屋子里乱冲,用头使劲往墙上撞,然后倒在地毯上来回乱滚,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在屋里回响。

“水!看在上帝的份上,快点拿水来啊!”他哭喊着。

我从茶几上拎起一个暖壶向他冲去。这时管家和几个仆人也赶来了。我记得当我跪下把伤者的脸转向有灯的这边时,其中一个仆人见状晕了过去。硫酸已经腐蚀了整个脸,还在从耳朵和下巴往下滴着。一只眼睛已经蒙上白翳,另一只红肿起来。

几分钟前,我还在欣赏的俊朗五官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像是画家在一副漂亮的油画上用海绵胡乱涂抹着。它们模糊、变色、失去人样、恐怖极了。

我简单地说明了刚才男爵被硫酸袭击的情况。有几个爬到窗户上,有几个冲到了院子里,但是因为天色已晚,又下起雨来,所以没什么结果。受伤的男爵在哭喊当中痛骂着那个泼硫酸的人。

“就是那个女魔鬼,温德!”他哭喊着,“这个魔鬼!她会付出代价的!她一定会的!我的天哪,我要疼死了!”我用油帮他敷了脸,用纱布给他包扎,然后打了一针吗啡。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之后,他对我的怀疑荡然无存,他握着我的手,仿佛我有能力让他那死鱼般的眼睛重新明亮似的。如果不是想起他这是罪有应得,我也许会因这毁灭性的打击而流泪。但此时他那滚烫的手心让我恶心,终于他的家庭医生和诊断专家赶来了,这对我来说是种解脱。一位警察也赶了过来,我给了他真实的名片。不这样做非但无用更是愚蠢的,因为在警署范围,他们对我的容貌和对福尔摩斯一样熟悉。之后我就离开了这座阴森可怕的宅子。一小时之后,我赶到了贝克街。福尔摩斯坐在那张常坐的椅子上,看起来苍白疲惫。这不光是因为伤势,更多的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让意志坚强的他也大为震惊。他带着恐惧听我讲述男爵的面目全非。

“罪有应得!华生,这就是罪有应得!”他说。“老天看着呢,罪孽深重迟早会遭报应的。”他接着说,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棕色的本子。“这就是那个女人说的本子。如果这个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话,就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它会有用的,华生,它必须有用。只要有自尊的女人都不会忍受它的。”

“这就是他的爱情日记吗?”

对,或者应叫淫乱日记。随你怎么叫都行。当那个女人第一次跟我们提起它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只要我们能拿到,它会是一个很有力的武器。那时我什么都没说,怕这个女人走漏风声,但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这次我被袭击,刚好有机会让男爵认为没有必要防备我。这些都很有利。我本可以再等一等,但是他去美国的计划迫使我抓紧时间行动。他绝不会把对自己这么不利的东西留在家里的。所以我们必须立即行动。夜里去偷是不可能的,他防范森严。但是如果我能确定他的注意力被别的事情完全吸引,那就很有机会能够在晚上行动。这就是你和那个蓝色瓷器的作用。但我必须确定这个本子在哪儿,我知道我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行动,因为你在瓷器方面的知识是有限的。所以我在最后一刻决定叫那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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