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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凭着我对特雷格尼斯一家的了解,因为我在这里常住——甚至,从我母亲那边来算,他们还是我的表兄弟姐妹呢,因为我母亲是科尼什人。他们的不幸遭遇自然使我感到震惊。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走在去非洲的路上并到了普利茅斯,但今天早上得到消息,又一路赶回来协助调查。”
福尔摩斯皱起眉头。
“你为此误了船吧?”
“我坐下一班。”
“哎呀!这真是真挚的友谊啊。”
“我刚说过,我母亲和他们是亲戚。”
“是这样啊——你母亲的远亲。你的行李上船了吧?”
“有部分行李上了船,不过主要行李还在旅馆里。”
“知道了。但是,这件事不该已上了普利茅斯的晨报吧?”
“没有,先生,我收到了电报。”
“请问是谁发给你的?”
这位探险家憔悴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你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啊!福尔摩斯先生。”
“这是我的工作。”
斯特戴尔博士尽力压住内心的愤怒,恢复了镇静。“我就告诉你,”他说,“是牧师朗德黑先生发电报叫我回来的。”
“谢谢你。”福尔摩斯说。“我可以这样来回答你原来的问题:我对这一案件还没有想清楚,但是,做出某种结论是大有希望的。现在解释太多还有些草率。”
“如果你的怀疑已经具体有所指,那么你愿意告诉我吧?”
“不,这点很难回答。”
“如果这样,我浪费了我的时间,我就不再逗留了。”这位著名的博士迈步走出我们的房子,非常不高兴。五分钟后,福尔摩斯就跟上了他。直到晚上,我才见到福尔摩斯,步履缓慢,脸色憔悴。这就说明他的调查肯定没有取得大的进展。他把一封电报瞥了一眼,扔进了壁炉。
“电报是从普利茅斯的一家旅馆发来的,华生。”他说,“我从牧师那里了解到旅馆的名字,就发电报确定列昂·斯特戴尔博士所说的是否属实。看来,昨晚他确实在旅馆度过,的确把一部分行李送上船运到非洲去了,自己回到这里来调查情况。对这一点,你有何想法,华生?”
“他对此兴趣浓厚啊!”
“兴趣浓厚——对。有一条线索我们还没有掌握,但它可能引导我们走出谜团。打起精神来,华生,我确定我们还没掌握全部材料。一旦掌握,我们就立即可以摆脱困境了。”
我没想过福尔摩斯的话多久才能实现,也没想过新进展将为我们的调查打开怎样一条全新的线索,又会是多么奇特险恶呢?早晨我正在窗前刮胡子,听见了咯嗒咯嗒的蹄声。朝外一看,只见一辆二轮单马车飞奔而来,停在我们门前。我们那位牧师朋友跳下马车冲上了花园小径。福尔摩斯已穿戴完毕,我们就赶紧下去迎他。
我们的客人激动万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最后,他气喘吁吁地道出他的悲惨故事。
“我们被鬼缠上了,福尔摩斯先生!我可怜的教区被鬼缠上了!”他喊道。“撒旦游荡在这里!我们都落入他的魔爪了!”他激动万分,手舞足蹈,如果不是他那张面如土色的脸和那双惊恐的眼睛,他简直就是个滑稽小丑。最后他迸出这个可怕的消息。
“莫蒂默·特雷格尼斯先生昨晚死了,症状和他的家人一模一样。”
福尔摩斯立刻突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的马车可以带上我们两个吗?”
“可以。”
“华生,我们等会再吃早餐。朗德黑先生,我们听你安排。快,快,在现场被破坏之前赶到那里。”
这位房客占用了牧师住宅的两个房间,都在一个角度,楼上楼下。下面一间是个大起居室,上面是卧室。从窗户看,可以看到一片打槌球的草地。我们赶在了医生和警察之前,所以现场没有被破坏。让我来描述一下这个薄雾笼罩的三月早晨我们所见到的景象,它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
房间里的气氛恐怖压抑,令人窒息。第一个进屋的仆人推开了窗子,否则就更无法忍受了。这可能是因为房中间桌上的灯还燃烧着并在冒烟。死者就在桌边坐着,仰靠在椅子上,稀疏的胡子翘着,眼镜已推到前额上,黑瘦的脸朝向窗户。恐惧已经使他的脸扭曲,和他死去的妹妹一样。他四肢痉挛,手指紧扭,好像死于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之中。有迹象表明他是在匆忙之中穿好衣服的,但还算衣着完整。我们也了解到,他之前一直在床上睡觉,是在凌晨惨遭不幸的。
福尔摩斯走进那间房子时,那一刹那所发生的变化,就会使人感到他那冷漠外表下炽热的活力了。他顿时变得紧张而警惕,眼睛炯炯有神,紧绷着脸,四肢激动地发抖。他一会儿走出房间来到外面的草地上,一会儿从窗口钻进屋里,一会儿在房间四周巡视,一会儿又跑到楼上的寝室,就像一只冲出冲进的猎狗在打掩护。他迅速地环视了卧室,然后推开窗子,似乎又找到了使他兴奋的东西,因为他把身体探出窗外,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喊,显得津津有味,满心欢喜。
然后,他又冲到楼下,从开着的窗口跳出去,趴在地上把脸贴在草地上,然后,站起来再一次进到屋里。精神抖擞,好似猎人捕到了猎物。他仔细检查了那盏灯,只是普通的灯。他又量了反射罩精确的尺寸。他用放大镜仔细查看盖在灯罩上的云母挡板;他把灯罩顶端外壳上的灰刮下来,装进信封,夹在笔记本里。最后,医生和警察来了,他招手示意牧师。我们三人便来到外面的草地上。
他说道,“我很高兴地宣布我的调查有结果了,我不能留下来同警察谈论这事,但是,朗德黑先生,如果你能代我向检查人员问候,并引导他注意卧室的窗户和起居室的灯,我将不胜感激。每件东西都有启发性,把两者联系起来,几乎就可以得出结论了。如果警方想进一步了解情况,我将十分乐意在我的房子和他们见面。华生,我想,现在我们最好还是到其他地方干干别的事情。”
可能是警察对业余侦探插手此事感到不满,或者是警察自以为会另辟蹊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随后的两天里我们没有从警察那里听到任何消息。
这段时间,福尔摩斯部分时间呆在房子里抽烟、思考。更多的时间是独自在乡村小路上散步,一去就是好几个钟头,回来也不说去过什么地方。一次实验使我对他的调查线索有了一些了解。他买了一盏灯,是莫蒂默·特雷格尼斯房间那盏灯的复制品,和那个早晨发生惨剧的房子里的灯一模一样。他在灯里装满了牧师住宅所用的那种油,并且仔细记录了灯火燃尽所需的时间。他做的另一个实验更要命,使我终身难忘。
一天下午他对我说,“华生,你还记得我们了解的各不相同的传闻中,只有一点共同之处。这一点就是首先进入案发房间的人都感到的那种气氛。你记不记得莫蒂默·特雷格尼斯描述过,他最后一次到他哥哥家里去的那个片段:他说医生一走进屋里就晕倒在椅子上了。你忘了吗?现在,我可以解答这个问题了,情况是这样的。你也记得女管家波特太太对我们说过,她走进屋里也晕倒了,后来才打开了窗子。在第二起莫蒂默·特雷格尼斯死亡案件中,你总不会忘记,我们一进屋感到的那种可怕的令人窒息的感觉,虽说仆人已经打开了窗子。我已了解,那个仆人感到身体非常不舒服就上床去睡觉了。华生,你得承认,这些情况非常有启发性。每个案件都证明存在有毒气体。并且,每个案件中,房间里都有东西在燃烧,一个是火,另一个是灯。烧炉子是需要的,但是为什么在大白天点灯呢?比较一下耗油量就清楚了。可以肯定的是,点油灯,令人窒息的气体,还有那几个不幸的人或疯或死,这三件事互相有联系。这不是很清楚吗?”
“看来是这样的。”
至少我们可以把它看作一种有用的假设。然后,我们再假定,两起案件中所烧的某种东西,释放出的气体产生了奇异的中毒效果。很好!第一个案子中,就是在特雷格尼斯家里,这种东西放在炉火中。窗户是关着的,炉火或多或少使部分烟雾吸上了烟囱。所以,中毒的情况就不如第二起案件中那样严重,因为在第二起案件中,房子里的烟雾无处可散。结果似乎证明了这一点:在第一起案件中,只有女的死了,可能是因为女性的机体更加敏感;另外两个男的精神错乱,不论是短时间还是永久性的,显而易见,都是因为毒药产生了初步作用。在第二个案子中,它的毒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事实证明是由于毒品燃烧而放出的毒气所致。
在我脑海里进行了这一系列推理之后,我当然会在莫蒂默·特雷格尼斯的房间里到处找这种物质的残留物。明显的地方就是油灯的云母罩或者是防烟罩。在确定之后,我在这上面发现了一些鳞状的灰末,在灯的边缘发现了一圈没有烧尽的褐色粉末。正如你所看见的,我取了一半装在信封里。
“为什么取一半呢,福尔摩斯?”
“亲爱的华生,我可不能妨碍官方警察办案。我把我发现的全部证物都留给他们。毒药还留在云母罩上,只要他们有头脑就可以找到这些。华生,让我们现在把灯点上,不过得打开窗子,可不要让两个有价值的社会公民过早送掉性命。请你靠近打开的窗子,坐在扶手椅上,除非你像一个有理智的人那样决不参与这个实验。啊,你会参加并见证这个实验的,对吗?我想我了解我的华生。我把这把椅子放在你对面,我们两人面对面坐着。你我离毒药的距离保持相同。我们让房门半开着,让我们都看着对方。除非出现性命攸关的症状,否则我们就把实验进行到底。清楚吗?好,我把药粉,或者说残留的药粉,从信封取出来,放在点燃的灯上。就这样啦!华生,我们坐下来,看看事态的发展。”
没多久,事情发生了。我刚一坐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麝香味,微妙并令人恶心。刚闻到味道,我就无法控制我的大脑和想象力了。一团又浓又黑的云状物在我眼前袅袅上升,但我的理智告诉我,在这种又浓又黑的云状物中,潜藏着一种看不见的、宇宙间一切极其恐怖的、怪异且不可思议的邪恶东西,它会冲出来袭击我受惊的理性。模糊的轮廓在浓黑的烟云中旋动,预示着这是什么东西就要出现的恐吓和警告,一个难以名状的人影来到门前,所有这一切几乎使我魂飞魄散。一种阴冷的恐惧占据了我。我感到头发竖起来了,眼睛突出来了,嘴大张着,舌头发硬,脑子里一片混乱,肯定是什么东西被突然折断了。我想喊叫,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一阵嘶哑的哇哇声,离我很遥远,不属于我自己。就在这时,我使尽浑身力气跑开,冲出那令人绝望的烟云,一眼就看见福尔摩斯那张由于恐怖而苍白、僵硬、扭歪的脸,那是我所见到的死人的模样。正是这一景象在顷刻之间使我恢复了神志,充满了力量。我猛冲出椅子,抱住福尔摩斯,东倒西歪地同他一起奔出了房门,然后一头栽在外面的草地上,并排躺着,只感觉到明媚的阳光射透了那股刚刚还包围我们的地狱般的恐怖烟云。烟云慢慢从我们的心里消散,就像雾气从山水间消失一样,直到平静和理智回到我们身上。我们坐在草地上,擦了擦我们又冷又湿的前额。彼此满怀忧虑地端详着我们经历的这场险遇所留下的最后痕迹。
“老实说,华生!”福尔摩斯嗓音颤抖地说,“我既要感谢你又要向你道歉。即使对我本人来讲,这个实验也是不合道理的,对一位朋友来说,就更没有道理了。我真的很抱歉。”
“你知道,能够帮助你,使我万分欣喜,倍感荣幸。”我激动地回答,因为我对福尔摩斯的内心从没像现在这样了解得那么深刻。
很快他就故态复萌了,显示出那种半幽默半挖苦的神情,这是他对周围人一贯的态度。“亲爱的华生,把我们两个逼疯,那是绰绰有余。”他说,“在我们着手搞如此野蛮的实验之前,率直的观察者肯定认为我们是疯了。说实话,我根本没有想到效果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猛烈。”他冲进屋子,又跑出屋来,手臂伸得直直的拿着那盏还在燃烧的灯,尽可能使灯离他远一些。他把灯扔进了荆棘丛中。“花点时间让屋子换换空气。华生,我想对这几起悲剧的发生,你不会再有丝毫怀疑了吧?”
“毫无怀疑。”
“但是,原因和以前一样,一团迷雾。我们到凉亭里一起讨论一下吧。这个邪恶的东西好像还缠绕在我的喉咙。我们必须承认,所有一切证据都证明是莫蒂默·特雷格尼斯这个人干的。虽然他是第二起悲剧的受害者,但他却是第一起悲剧的罪犯。首先,我们必须记住,他们家里闹过纠纷,随后又和解了。纠纷闹到什么程度,和好又到什么程度,我们都不知道。当我想到莫蒂默·特雷格尼斯那张狡猾的脸,眼镜后面那两只阴险的、亮晶晶的小眼睛时,我就不相信他是一个厚道人。另外,你记得吧,他说过有人进入花园,这一下子就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开了,使我们注意不到悲剧的真正起因。他是存心误导我们。最后,如果不是他在离开房间的时候把药粉扔进火里,那又会是谁干的呢?他刚一离开事情就发生了。如果另有别人进来,屋里的人肯定会站起来。此外,在这宁静的康沃尔,人们是不会在晚上十点钟以后外出做客的。所以,我们可以说,一切都证明莫蒂默·特雷格尼斯是罪犯。”
“那么,他是自杀!”
“啊,华生,从表面上看,有这种可能。他给家人带来这样的灾难,他有罪恶感,也会因为良心的谴责而自我毁灭的。可是,这有悖于具有说服力的论据。幸好,在英格兰有一个人了解全部情况。我已作了安排。我们今天下午就能听到他亲口说出真情。啊!他提前来了。请走这边,列昂·斯特戴尔博士。我们在室内做过一次化学实验,使我们那间小屋不适合接待您这样一位贵客。”
我听到花园的门咔嗒一响,这位高大的非洲探险家的威严身影出现在小路上。他有些吃惊,转身向我们所在的粗糙的凉亭走来。
“是你派人请我来的,福尔摩斯先生。大约在一小时之前我收到你的短笺。我来了,虽然我确实不知道我为什么服从命令到这里来。”
“也许我们可以在分手之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福尔摩斯说,“与此同时,你彬彬有礼,愿意见面,对此我非常感激。室外接待很不周到,敬请原谅。我的朋友华生和我即将给名为《科尼什的恐怖》的文稿增添新的一章,我们目前需要清新的空气。因为我不得不讨论的事情或许与你本人密切相关,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在一个没有人能偷听的地方谈一谈。”
探险家从嘴里取出雪茄,严厉地看着我的同伴。“我不明白,先生,”他说,“你要谈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密切关系。”
“莫蒂默·特雷格尼斯的死。”福尔摩斯说。
就在那一刹那间,我真希望我是全副武装。斯特戴尔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一下变得绯红,瞪着两眼,额上青筋暴突。他紧握拳头冲向我的同伴。接着他又站住,竭力使自己保持一种冷酷的平静。这种样子比他怒气冲天更加危险。
“我长期生活在野人堆里,不受法律的束缚,”他说,“因此,我自己就是法律,我已经习以为常了。福尔摩斯先生,不要忘记这一点,因为我并不想伤害你。”
“我也不想伤害你,斯特戴尔博士。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尽管我知道了一切,但我还是派人去找你而不是去找警察。”
斯特戴尔喘息着坐下了。在他的冒险生涯中或许这还是头一次害怕吧。福尔摩斯的镇静自若令人无法抗拒。我们的来访者顿时张口结舌,异常焦虑,两只大手时而放开时而紧握。
“你是什么意思?”他最后问道,“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想唬住我,你可找错了实验对象了。别再拐弯抹角了。什么意思?”
福尔摩斯说,“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要告诉你,是因为我希望坦诚相待。我的下一步措施完全取决于你的辩护。”
“我的辩护?”
“是的,先生。”
“为了什么事辩护?”
“为控告你杀害莫蒂默·特雷格尼斯而辩护。”
斯特戴尔用手绢擦擦前额说,“说实在的,你越逼越近了,你的一切成就都是靠这种惊人的故弄玄虚吗?”
福尔摩斯严厉地说,“故弄玄虚的是你而不是我,列昂·斯特蒙尔博士,作为证据,我会给你讲讲我得出结论的依据。你从普利茅斯回来,而把部分财物运到非洲,我只想说,这首先使我了解到你本人是导演这出戏剧的重要因素之一。”
“我回来……”
“你回来的理由,我已经听你说了,我认为不能令人信服,也不充分。暂且不论。你来问我怀疑谁,我没有回答,你就到牧师住所。你在牧师家外面等了一会儿,最后就回到你自己的住所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踪了你。”
“我没有发现有人。”
“既然我要跟踪你,当然不能让你看见。你在屋里整夜坐立不安并制定了计划,准备在第二天清晨执行。天刚亮你就出门了。在你门前的一堆小石子里,你抓些红石子装进口袋。”
斯特戴尔猛然一惊,诧异地看着福尔摩斯。
“你疾步行走了一英里路,来到牧师住所。我注意到,当时你穿的就是现在你脚上的这双有螺纹的网球鞋。你穿过牧师住宅的果园和旁边的篱笆,来到特雷格尼斯住处的窗下。当时天已亮,可是屋里还没有动静。你从口袋里取出小石子,扔向窗户。”
斯特戴尔一下站了起来。“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他喊道。
福尔摩斯对此恭维付之一笑。“你扔了两三把小石子后,特雷格尼斯来到窗前。你叫他下楼。他赶忙穿好衣服,下楼到了起居室。你是从窗子进去的。你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在此期间,你在屋里来回踱步。后来,你出来,关上了窗子,站在外面的草地上,抽着雪茄注视屋里发生的情况。最后,等到特雷格尼斯死了,你又从原路返回。斯特戴尔博士,现在你如何证明你的这种行为是正当的呢?你的动机何在呢?如果你搪塞,推诿我,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永远不会经我的手了。”
我们的客人听了这番话,脸色苍白。他两只手蒙住脸,坐着沉思。他突然很冲动地从前胸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扔到我们面前的粗糙石桌上。
“我那样做,就是为了这个。”他说。
这是一张半身照。照片上是一张美丽女子的面孔。福尔摩斯弯身看那张照片。
“布伦达·特雷格尼斯。”他说。
“对,是布伦达·特雷格尼斯。”我们的客人重复道,“这么多年来,我爱她,她也爱我。这就是人们想知道,我为什么在科尼什隐居的秘密。我这样做,是为了使我离这世界上我所珍爱的东西更近。我不能娶她,因为我有妻子。我妻子离开我多年了,可是根据这可恶的英格兰法律,我不能同我妻子离婚。这些年,布伦达一直在等。我也在等。现在,这就是我们等待的结果。”一阵沉痛的呜咽震动着他那巨大的身躯。他用手捏住他那花斑胡子下面的喉咙。他又竭力控制住自己,继续说道:
“牧师知道。我们信任他。他会告诉你,她是一个人间天使。因此,牧师发电报给我,我就回来了。当我得知我的心上人遭到这样的不幸的时候,行李和非洲对我又算得了什么?这一点,福尔摩斯先生,你已经掌握了。”
“说下去……”我的朋友说。
斯特戴尔博士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纸上写着“Radixpedisdiaboli”几个字,下面贴着一个代表有毒的红色标签。他把纸包推向我。“先生,我知道你是医生,这种药你听说过吗?”
“魔鬼之足!不,我从来没听说过。”
“这不代表你才疏学浅,”他说,“因为我知道除了放在布达实验室里的一个标本外,欧洲也没有别的标本。在药典和毒品文献上都还没有记载。这种根长得像只脚,一半像人脚,一半像羊脚,所以一位研究植物的传教士就给它取了这么个有趣的名字。西部非洲一些地区的医师把它当作折磨人的毒物,严加保密。我是在很特殊的情况下在乌班吉专区得到这一稀有标本的。”他边说边打开纸包。纸包里出现一堆像鼻烟一样的红棕色的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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