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远及近，幻影飞速消退。(狂∫亻∫小∫說∫网)[wWω.♀xＩao♀sHuo.♀Kr]

筱希和高尔斯沃西看着一个真实的幻影以一副游荡者的姿态靠近王绮，他们没有贸然阻止这一过程，他们也无法伤害到这些幻影。

两人或者说一人一幻象终于融合在一体。

“呼。”

王绮长舒一口气，逃避结束，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比如……

“回来了？”一个格外不爽的可爱女声从他怀里响起。

“额……”王绮依旧保持着抱住莉雅的姿态，她似乎没有重量，轻飘飘的一下就能举起来。“一个意外，你生气也没用。”

他知道了在他逃避的这段时间里，他究竟做了什么，只是实在想不到自己失去智商之后竟然做出了这些……令人无语的事情，反正这时候也没必要在意这些，倒不如说他的欲望告诉他，这是一个十分舒服的事情，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将这只一米四一的血精灵变成他的宠物。

莉雅的确没有生气，当然最关键的是因为现在她真的打不过王绮。在王绮将她放下之后，瞬间跳到远方保持警戒。

王绮只感到欲望笼罩着他，想让他伸手将莉雅搂回来，并且将她的个人意志抹杀。

高尔斯沃西依然在警戒状态，质问道：“回来了？是哪一位？”

“回来了。是我自己，本源之主的武器，不是本源之主。所以我依旧帮不了你们，甚至对你们有害。”王绮遗憾地说。

筱希严肃地问：“能够掌握自己的力量吗？”只要王绮能掌握自己的力量，那么这一切灾难都可以被化解。

王绮摇摇头：“只是逃避了一下，可不是去什么奇怪的地方与敌人战斗，也没有去接受什么知识与操作规程。只能说，现在的我依然保留着理智，但不知道我此身是否在做着毁灭世界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发动、制止这个过程。对于那些不幸受伤甚至死亡的人，我只能表示无比的遗憾。”

他向三人所在方向礼貌地鞠躬。

虽然他觉得这三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他可以直接引起魔法现象，甚至直接带来死亡，他知道如何破坏如何杀戮如何来带死亡。只是他不想与这些人冲突，虽然他们现在时刻警惕着，全身随时准备付出性命全力拼搏，如果他准备杀死他们，他们临死前多少也要伤害到他。

听了王绮的说法，高尔斯沃西理智地回答：“在这件事上，没有人可以指责你。”

他理解并且原谅了王绮，原谅他的失误、失手、逃避、破坏。

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原谅，总会有人失去亲人。

这算是王绮能够听到的最好回答。

王绮向他们友好地点点头：“你们可以去里面避难了。我现在拥有自保能力，比你们三人加起来还要强大，已经不需要保护了，从见面时起至今，一直辛苦你们了。在我身边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我杀死的。特别是莉雅，如果你一直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对你自己格外不利。”

他的理性告诉他，即使现在是末日前夕，即使没有人能够限制他，即使他拥有可以为所欲为的能力，他也绝不能去做。

“？”莉雅一脸懵逼。

一个平静的女声从避难所中响起：“哦？回来了那就进来吧。”

王绮想了想里面可能得情景。光线暗淡，希望破灭，末日之下可能发生的还能是什么？只会彰显他罪孽深重罢了。他回绝道：“没有必要，我进去会有一些问题，我救不了你们。”

炙鑫平静的声音中带着无限轻薄：“我们也不需要你救，你也不配来救我们。”

王绮越过四人，看着这个暗淡的避难所，它在几天之前还是闲人免进的军事设施，那时它们熠熠生辉浑身上下充盈着魔力之光，而现在仿佛经历了百年沧桑，摇摇欲坠即将风化殆尽。随着幻影出现，纳维亚城的热量逐渐流失，如今已经只剩十几度，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微凉。气体逐渐流失，气压已经明显降低，普通人已经能感觉到低压异样。不过重力仍然稳定，这一小块大陆始终保留着垂直向下的神奇重力。

不论如何，这一切多少是因他而起，他应该正视现实。

“我接受邀请。”

*

避难所中的景象并非如王绮所想。

这里虚弱、破败，草木枯萎，光芒暗淡，希望破灭，但一切井然有序。仅有的光芒集中在精灵与植物附近，全力以赴进行光合作用，四周原本放置着旧的反光镜，而现在反光镜已经腐朽不堪失去作用。

这就是整个城市大多数地区陷入黑暗的原因。

这里生活着数量巨大的幸存者，整个地区整理出了星罗棋布的居住地，原本坚固的军用建筑物如今仍可使用，居住了可能有三十万虚弱的幸存者。他们虽然身体虚弱，疾病缠身，但仍然在各岗位上坚守着。

王绮看到了正在种植作物的精灵，地面上覆盖着功率微弱、效果堪忧的快速生长魔法；他看到正在对建筑进行抛光翻新的工人，而他们拿来翻新的材料不过是紧密一些的泥土，没有使用任何魔法，只是使用古老的技术，将泥土变为并不坚固的建筑物；他看到正在运送尸体的小推车，每天都有生命逝去，搬运他们的小推车也是由已经蒙尘的金属拼接而成，而那些飞车已经被拆除了大部分构造，残骸孤独正躺在黑暗空地之上……

几乎看不到那种裹着破毛毯与破床单、带着惶恐神色与家人簇拥到一起的民众。时间与腐朽摧毁了文明的基石，但没有摧毁文明，那些逃难到这里来的人带来了几乎所有能够带来的东西，并且不时有探索队向四周搜索能够找到的东西。

看着他们这些几乎是最强的魔法师，他们中不少人难怪期待地抬起头。

很遗憾，他们并不能带来希望，其中的一位甚至是一切灾难的根源。

作业灾难的根源，王绮顶着这些人热切的目光，终于走到了殷辉面前。

他们来到了一个能被称为会议室的地方，这里曾经是统领一支军队的作战指挥室，而现在已经失去了几乎全部的功能，只是依旧残留着原有的配置，期待着仍有一天能发挥作用。

陆毅与殷辉的爷爷已经与不久之前判若两人，两位精神矍铄的中年人此时皆是须发斑白，陆毅站在一旁咳嗽着，而另一位老人只能躺在轮椅之中。

陆毅勉强地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他不仅仅是年老，魔法所避免的岁月侵蚀不仅仅如实地展现在他们身上，更是由于疾病和腐朽化而直接虚弱，此时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圣光的两位，能再次见到你们真的很高兴。能看到你们没有受到疾病、腐朽与岁月的侵蚀，实在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高尔斯沃西神情严肃地问：“这里已经过了多久？六天多时间腐朽化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陆毅剧烈咳嗽了两下：“已经半个月了吧，从东方第一缕阳光到现在已经经过了足足十天。是啊，十天，我们的时间流速差距太大太大了。”

“最初可有敌人来犯？”

“有的，在最初的时候，有本源教徒小队对我们发动了攻击，不过他们很快便撤退了，大概因为他们发现这些幻影并不是他们的友军，也不会对他们提供任何帮助。很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敌人没有再对我们发起攻击。”

筱希大胆猜测道：“恐怕他们也被腐朽化现象困住了。”

高尔斯沃西赞许地握住陆毅的手：“现在你们有什么希望吗？看他们每个人都是满怀希望地在为未来出力，在凡人中，恐怕没有人能够做到吧。”

陆毅摇摇头：“过奖了。最初也是由鲜血与牺牲补救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已经有接近五分之一的人牺牲在冲突的第一时间，随后便是绝望，于是我们允许那些不想活的人主动死亡，随后在他们的尸体之上，我们延续了下来，并且找到了希望。”

“希望？是什么？”筱希、王绮与高尔斯沃西的眼睛猛然发出亮光。

陆毅一字一顿地说：“血族不受腐朽化影响。”

筱希满头黑线地说：“所以你们该不会……”

高尔斯沃西也猜到了：“可以理解，可以原谅。我想，值得表扬。不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殷辉的爷爷剧烈咳嗽着：“几乎每个国家都掌握有这方面的技术，多多少少的。我是当年这一方面的负责人，为了研究人与血族的关系，即使魔法不能使用，也可以将人转变为血族，但是获得的大多数是无意志的混沌生命。咳……咳……咳……”

陆毅接着说道：“虽然他们无意识，但并不是大脑受损，只是我们的研究进行到这一步便停止了。只能确定那些人的大脑仍然保留有完整功能，就像某些植物人那样，它们可以对外界作出反应，可是无法调动他们的身体，就像被困在了一个小盒子里，只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咳……咳……

“而身体则完全只受到本能控制，只要给予血液维持他们的身体状态，就可以稳定地活下去，直到灾难过去。到时候，希望你们能够救一下他们。”

王绮既震惊于他们的处世方式，也赞叹他们的勇气与无畏，或许未来他们不能得到拯救，只能在无比狭小的盒子里度过漫长的生命，或者看着自己的肉体伤害他人，或者看着肉体被一点点杀死。

高尔斯沃西也感慨万千，能做出这种疯狂选择的人群，恐怕除了赫瑞斯之外并不多。筱希则有一点疑惑：“血族不受腐朽化影响吗？”

“他们受影响，但是比人类要小很多，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疾病，整个血族都没有疾病，无论它有没有个人意志。即使虚弱也没关系，虚弱在降低我们的体力同时降低了身体的消耗，只要寿命足够长，生命足够顽强，他们就可以活下去。咳……咳……”

陆毅有些激动地说，高尔斯沃西抓紧对他使用了镇定术。这两位老人必须保持足够清醒的头脑来指引大家，如非如此，想必两人已经转换了种族。

“如果我们等不到希望到来的那一天，拜托你们带领大家等到获救的那一天。在那之前，希望你们能够尽可能庇护更多的人。”陆毅握着高尔斯沃西的手说。

他无可托付，不能将全军托付给一个沉默寡言的炙鑫，而其他人也很难保持清醒的头脑，在他们离开之后，留给那些中下级指挥官们的事件恐怕也不多了。

高尔斯沃西：“……”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连自保也有问题，只能深情地握着他的手。

陆毅转向旁边假装半透明人的莉雅：“我知道终有一天，人类会是你的敌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将更多人转变为你的同族，也就是血精灵吗？”

莉雅耸耸肩：“我要知道怎么将人类转变为血精灵，现在起码有一座城的血精灵了，我还会出现在这儿？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确没感觉到腐朽化效应，而且也没觉得虚弱。”

众人的目光转向王绮。

王绮摇摇头：“别看我。我脑子里只有一堆破坏与毁灭的方法。”

他没有任何关于拯救与保护的方法，似乎他作为武器本就不该有这个方法。一般来说，作为一把武器，将破坏与毁灭转变为拯救与保护的途径便是，消灭会导致毁灭的人，比如消灭战争发起方。

然而王绮知道自己无法消灭自己，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存在形式，最多消灭自己的个人意志，但那相当于将灭世武器的功能拱手让给本源教徒。

他最多消灭本源教徒。但是只要发起攻击，引发现象，便会带来无差别诅咒，其结果最多最多是玉石俱焚。

这也是他的打算。

消灭敌人，最后消灭自己。将灭世武器让给这世界的人，至于他们拿着武器做什么，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那时候已经与王绮没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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