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筱希说本源教徒还没来，但王绮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在各种故事中，邪教徒散播恐惧、阴险残忍、操控人心、草菅人命、轻而易举毁灭一座城市、将众多强者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科技侧，虽然没什么超凡力量，邪教徒也能破坏家庭、骗取钱财、破坏生产、残害生命、破坏秩序、威胁政权。

王绮担心地指了指三公里外的别墅区：“那边的人会不会出事？”

彼方有些欣赏地看着他：“你担心本源教徒胁迫杀戮无辜者，逼迫我们就范？这就不用担心了，在长久的战争中，我们已经不会被这种小事束手束脚的。如果真的出事，我们绝对会见死不救的。”

“那本源教徒不会滥杀无辜吗？”

彼方毫不在意这个问题：“或许会，或许不会，但那不是我们应该管的。我们的目的始终是，发现敌人、消灭敌人、保护任务目标，救助其他人质不是我们的责任。不要被不必要的感情蒙蔽了双眼。”

当他们成为守护者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与守护某人无缘了。

为了目的不介意牺牲无辜者，听起来和邪教徒竟有些相似，只是双方的目的截然不同。

莉雅就像看出了王绮的想法，以着一副透彻的心态说：“听起来他们就像恶党一样对吧。”

她这么一说，王绮真的有点慌，笑呵呵地将微小的感情遮掩过去：“怎么可能一样啊。”

莉雅不屑一顾地说：“争论这个有什么意义？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而已。”

在这群人中，莉雅的立场相当微妙，她是血精灵，现在是赫瑞斯的秘密盟友，但终有一天她必然成为赫瑞斯以及所有国家的敌人。

她所认为的正确是复兴精灵文明，重建国家，解放所有被奴役的精灵。如有必要，她甚至想动用王绮这个灭世武器，也可以与本源教徒联合共同对抗世界五大国。

圣光教会所认为的正确是守护世界，摧毁已是毒瘤的本源教徒。所以他们可以坦然放弃无辜者，牺牲少数救护多数。也可以与敌人的载体达成妥协，只因为有共同的目的。

王绮恐怕是立场最微妙的那个。

他长叹了口气：“终归是你们的事情。”他作为穿越者不方便对他们的选择进行评价。

彼方看着远方，视野尽头那些欢快的人群，感叹道：“在这场不知终点在何方的战争中，我们和他们都一样的。我的前任就是在一次不知名的任务中牺牲了，尸骨无存啊。做我们这行，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就没了。而且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筱希白了他一眼：“也就你思维活跃，还在纠结这些简单的事情。”

“抱歉，提起这伤心事。”王绮说。

虽然看不出他们有伤心的意思，只是这时候理应如此回答。

“之前发生过多少事情？”莉雅问。她已经远离世界新闻七十三年了，即使在那之前，她也只是个无忧无虑的精灵幼女而已。对世界暗处的风起云涌并不了解。

“也对，反正等着也是等着，我也不清楚本源教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绮说。

筱希让彼方来警戒。彼方刚刚升任守护者一年多对教会历史的了解仅局限在教会外围层面。

“最初本源教徒是怎样产生的，这个已经无可考察，最初发现恶魔携带者大量产生时，他们已经出现并活动了很长时间……”

莉雅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我对这些历史书上的内容不感兴趣，我想听的是你的亲身经历。应该不难吧。”

“好吧。”筱希只是愣了一下，继续说：“三十六年前，我因为天资卓越考上了那边最优异的高等学院，被我的上任看中后通过一些试炼成为了准继承人。

“我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是因为发现了自杀魔咒。当时事情不算大，也就是在莫里安城陆陆续续出现几千人自杀，现场也不诡异，就连遗书都有留下，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没什么敢说的。一般四五百万的大城市死上几千人只能算有点多而已，如果不是其中一人是教会人员的话，我们也不会出面调查。

“教会人员姑且不说会不会自杀，就算自杀也需要向教会申报的，毕竟很多事情都需要后续安排。”

“所以原因呢？”王绮觉得有点慌，敌人的实力未免有点过分吧，这已经算是天衣无缝的杀戮。

“就是自杀魔咒啊。一种当时算很新鲜的魔法，可以干扰个人的主观思想，通过水源传播，由生水接触鼻孔神经直接干扰大脑运作。我们都差不多摸到自杀魔咒的来源了，不过本源教徒出来捣乱，将那一处异空间给摧毁了。后来所有水源全部使用了净化术处理，用水时使用高温煮沸就行，那种魔法不耐高温。”

听完这一部分内容，王绮首先想到科技侧的一种罕见疾病，他只是看过一眼，已然记不得究竟是什么名字。

一种由微生物通过生水传播，经鼻粘膜神经进入人脑，可以直接破坏人脑的功能。

两者有些许相似，也有很大不同。

莉雅分析道：“一种意识层面的中等魔法，不难。还有其他事吗？”

筱希想了想，不再认真去讲故事：“二十五年前的世界范围内的后天畸形，不过赫瑞斯大部分地区没有受到影响，那时赫瑞斯加强了外部产品的检查，对血液制品的检查水平也因为血族的参与而突飞猛进，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了足以改变人体性状的魔法。

其实这种改变人体性状的魔法早就有了，嗯嗯……”

在莉雅面前，筱希不怎么想说后面的内容。

莉雅冷笑一声：“我知道，为了改造出他们满意的精灵，也为了更加彻底地统治我们，自作自受。”

她没有说“你们”，并不准备激化矛盾。

“而且这还不是本源教徒的杰作，不过我们还是出动了，结果发现那是个本源教徒的一个实验基地，当然我们摧毁了所有实验品，不仅有精灵兽人野兽还有人类，顺便找到了一堆用于空间加密的魔法。这算是我们对本源教徒最大的一次胜利。”

莉雅点点头，顺便将仇人中新增了本源教徒一项：“还有呢，他前任意外身亡的事件？”她看向彼方所在方向。

王绮觉得筱希和彼方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筱希换换开口：“那就是他到来的那一刻了。最初只是去勘察上一位恶魔携带者的封印状况，在这时突然发生了超大范围畸变，我们几乎以为世界濒临毁灭，就要集中所有力量做最后一搏。彼方的上一任守护者传来了最后的坐标：潘诺西亚北部荒原。”

“哦。”王绮不为所动，不急不缓地说：“也就是说，我最初的落点是在潘诺西亚北部荒原呗。”

见没有收到想象中的结果，筱希追问王绮：“现在该听一下你的故事了吧。”

“哦。”王绮想了想，将他在翠叶村时，躲避物质变构现象一事说了一下，当时他格外懵逼根本掌握不清状况，现在的他也一样。

“我们从赫瑞斯那边已经了解了这些情况，我想听的是外界的故事。”

“外……”王绮吓得直接跳起来，他们什么时候知道他是从外界来的？

筱希也不为难他：“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随时准备听你的故事。”

王绮根本没有故事。他就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啊。

彼方悄悄拿出两块锥形水晶说道：“来了。”

筱希瞬间换上战斗装：“来得太慢了，让我们看看他们为我们准备了怎样的大礼？”

话音刚落，满地繁花盛开，一时间竟覆盖了整个草场，花香令人隐隐有些炫目，银色的光点缓缓升起，空中悬浮着刻印着魔法阵的圆盘。

“小心幻境。”筱希说道。

“来的只有这些小玩意吗？”

“似乎是的。”彼方将洪流扫荡起周围，将草场彻底覆盖，确定附近无人。

霎时间，数千个圆盘同时发出火焰。密集的超速颗粒全方位无死角覆盖了他们，一时间竟能遮蔽他们的视线。

仅仅是简单的超高速攻击，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魔法，没有任何技巧，每个小颗粒也不过一厘米大小，但架不住一秒钟发射了上千次。

这些小颗粒撞击到光之屏障上，被附近的花朵回收过去，再度发射。

仅仅这样便足以摧毁大多数护盾，过载各种先进护盾，就连主动攻击也会由于干扰过多而很难命中。彼方在发现这种攻击方式后，立刻使用了最简单的防御方法----构筑一个粘性护盾。

之后使用力学变换法让各处的撞击相互抵消，如果不是面对真正的战场，他们甚至可以吃点零食。

*

在这些满天光点中，没有人注意到几十双眼睛正盯着这个方位。他们将自身隐藏在万千同类型的魔法中，躲过了这群顶尖魔法师的警觉。

黑暗的空间夹缝中看不清任何物体，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有几个意识存在于此地。

一个沙哑的声音似从远方响起：“如果他们只有这种程度，我们也没必要等到明天，直接将他们消灭掉就可以了。”

如同磨牙一般的声音严厉地警告：“不要小瞧他们，两位圣域魔法师装得很像那么会事。那些观测魔法也很碍事，以着圣域那边的实力，如果真的暴露在他们面前，我们所掌握的魔法阵很可能被逆向解析，虽然它来自于伟大之主的神谕，但终究加入了我们的理解，归根结底属于我们制造的赝品。”

宛如巨人般的声音缓缓轰鸣：“城里的准备没有被发现吧。”

高调刺耳的声音说道：“没有，他们并非因为发现了问题才禁止出入，我们没有任何据点任何节点受到他们的监视。”

巨人般的声音回应道：“那么便没有问题了。准备送出去更多的炮灰，让他们以为我们正在努力争夺他。”

伴随着机械咔嚓声，一个声音说：“让此地的教区长也去，我们也要演得逼真一点，最好牺牲一些中低级教徒，主会前来接引他们。让敌人以为破坏了我们的阻击。”

在这个无法描述的空间夹缝中，聚集了本源教徒超过一半的主教，他们调集了大半的力量，准备一举得胜。

巨人样的声音轰鸣着：“阴影主教和黄昏主教正在从聆听神谕中醒来。在我们行动之前，黎明主教将从远方前来支援我们，我们追寻了上千年的自由终于要展现在我们面前。”

万千声音共同响起：“愿将一切智慧与勤劳奉与吾主！”

*

纳维亚城边，怒吼的河流岸边，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看着千米之外一河之隔的纳维亚。

业海昊然穿着一件满大街随处可见的夹克和长裤，看上去就像附近的居民一样。他将魔力场放出一部分，沉稳地问：“没发现有敌人，这次的转移与诱敌会顺利吗？”

他身旁的列蒂西亚穿着黑色长裙，她也是伪装成平民。不过他们在外界本来的身份就是平民，每个教会高层人员在外界都有一个对应的身份方便行动。

比如圣教军在外界名叫断剑佣兵团……

业海昊然继续说：“圣教军集结起了两百多人了，我们还有五百人正在聚集，火位守护者已经混入城中，土位守护者已经到了附近的城镇。真希望这次不会出事。”

“怎么可能不出事呢。”

“所有力量集结起来能打过就算得上不出事。”

“后续还能调集十二万人，不过如果我们败在了这里，后续恐怕作用不大。”

还有两位守护者没有来，那是他们的后援，一旦敌人有后手，他们也可以及时作出应对。教皇也没有行动，教会中有些原理不明的神器，只有教皇可以使用。

列蒂茜亚皱了皱眉：“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们尽量前往城中，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们在城外很不安全，没错，我们在城外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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