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茜嘴角的笑容也慢慢地淡去了。

她自然也知道老管家口中的老夫人是谁，那是一个非常只存在于各种人的嘴里的妇人，她的端庄她的美丽，曾经是多少适龄男青年心中的唯一。

柳茜虽然长久不在凤城，但是在跟凌肃结婚之后，关于凌肃之前的事情，柳茜还是或多或少的在留意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掩盖，总之，关于凌肃掌权凌氏之前的事情，甚少有人知道，虽然不知道不会影响什么，但是柳茜还是感觉到了一丝遗憾。

她将自己的身，自己的心可以完完整整地托负给凌肃。

但是她也对自己这个即将托负的男人产生了本应该的好奇心，她非常想去了解凌肃，知道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未来，她不是因为好奇或者什么才会想去探究。

只是因为她如果爱上这个男人，就会想要拥有他的全部。

无论那些东西是好是坏。

没有跟凌肃结婚之前，柳清风，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人告诉她的都是凌肃是如何的冷血冷情，对待自己的父亲，对待自己的母亲的娘家是如何的绝情。

这个男人商场上面左手翻云，右手覆雨，高高在上就像是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任何人都无法轻易走近他的人，世人猜测他，武断他，而他也冷眼看着这个世间。

本来只是存着合作关系的开始。

柳茜却在这个男人无意编织的美梦里面逐渐沉沦了下去。

想要了解，想要知道，想要清楚一切关于这个男人的所有。

M国的时候，喝醉状态下凌肃流露出来的疲态和脆弱，还有两个人同睡一张床的时候，凌肃半夜总会一身冷汗地惊醒，口中含糊地说着什么的梦魇。

这一切的这一切都让柳茜心目中那个冷漠冷淡地男人在一点点的瓦解。

凌肃不告诉她，她也不敢直接去质问凌肃，她只有在凌肃一身冷汗地惊醒之后再度囫囵睡过去的时候，缓缓地在他背后，紧紧地用手抱着他，传递着些许的温暖。

但是她不甘心永远只能如此，她也想强大起来，想成为这个男人可以信任的人。

柳茜看着面前那朵娇艳的花朵，被那美色吸引地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但是在即将碰触到的瞬间就又缩了回去，到底是害怕破坏这种美，虽有欣赏之意，但是却不敢亵渎。

“五叔……”

柳茜突然开口，叫住了拿着小锄头正欲走到另一边的老管家。

老管家的脚步停了下来，身子微侧，好奇地看着柳茜，而柳茜还是蹲在花丛里面的模样，微微弯着腰子，将自己的脸尽量靠近着那朵花朵，头发落了下来，盖住了她的表情：

“你能跟我说说有关于阿肃的事情吗？”

五叔缓缓地转过了身，脸上虽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但是柳茜总觉得老管家的脸似乎一瞬间就沉了下去，而且那若有似乎落在她身上的打量的视线让柳茜也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她开口的瞬间其实已经后悔了。

她可能是被花朵的美丽吸引了，才会开口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凌肃的事情她找了无数的人都调查不出来，这些迹象只能说明凌肃不想被人知道那些事情，而老管家肯定是凌肃的人，凌肃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他怎么会告诉自己。

柳茜陷入了深深地自责里面，她觉得自己问出了一个非常白痴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可能导致了自己在老管家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认为她是一个在打探凌肃过去的虚伪女人。

而老管家自然不知道柳茜此时正波涛汹涌的内心是如何在煎熬着。

他其实是有些愣住了，因为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夫人会是如此的直球，一点铺垫都没有直接就问出了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其实在他看来，柳茜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当初凌家的事情是闹得如何沸沸扬扬，老管家依旧记忆犹新。

但是明明是过去没多久的事情，却被罕见地到了几乎没人敢议论的地步，一方面是因为凌肃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些若有似无被散发出去的谣言。

所有人都忘记了事实，而且选择了他们听见的。

在那些人的嘴里，凌肃变成了一个冷血冷情，六亲不认的恶魔，他们给他取了外号叫玉面阎罗，说他跟地狱里面的阎罗一样，掌握人的生死，浑身充满了杀伐的气息。

老管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还蹲在花丛里面的柳茜。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的出现，凌肃身上正发生着一些让他喜闻乐见的变化，虽然凌肃对于自身的变化认知的非常缓慢，但是一直在旁边观察的老管家却非常惊喜地观察着这一切。

凌肃结婚之前，关于这些柳家大小姐的传言他自然也知道的不少。

但是，直到这位大小姐来到了凌家，他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是一个跟凌肃有着相同眼睛的女孩，里面盛满了过往悲伤的故事，还有从来不屈服的灵魂。

老管家欣慰地看着这两颗同样千疮百孔地心慢慢地靠近着。

虽然过程非常缓慢，虽然期间曲曲折折，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阻止化学反应地发生。

而现在，其中一个人愿意踏出一步，进入另一个的人世界，这样的机会，老管家怎么会拒绝？怎么舍得拒绝？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这来之不易地试探。

他缓缓地放下了那把小锄铲，微笑着走到了柳茜的身边，嘴角荡开了一抹非常慈爱的笑容，他微微弯腰，看着那个正企图将自己的脸埋入花丛里面的女孩，邀请道：

“夫人，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否先等我准备一些茶点？”

柳茜猛然间抬起了头，撞进了老管家露着微微笑意地眼睛里面。那仿佛是一块甜美的蛋糕，又或者是一个充满未知的魔盒，但是，那又怎么样。

柳茜终于走到了凌肃一直紧紧关上的心门面前，这个时候有人愿意递出一把钥匙。

柳茜无法拒绝，她心甘情愿，有如飞蛾扑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