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西去外地出差，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司机，对面是一个老汉和一个姑娘。司机的工作主要是给人送车，比如某汽车公司把车卖到西北某代理商，他就开车送过去，然后再坐火车回来。司机很活跃，年纪也不大，20多岁，他一直在讲他的见闻，他在路上遇见的事，很像是一个见识广博的学者，他主要是给对面的姑娘讲，老汉也参与一下。谈性正酣，他还问姑娘有男朋友了吗，对方回答没有，他又问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和QQ号。司机说，以后可以在网上聊天，姑娘表示同意，司机又说，还要视频，我要看到你的脸，说这句话的时候，司机有点臭不要脸了。姑娘说，不都看过了吗，还视频干啥。司机说，看过也要视频，看你胖没胖。姑娘无语，又换了别的话题开始侃，侃着侃着就到了晚上，车厢里有些冷了，因为是绿皮车，虽然也烧煤，但暖气基本是冰凉的，在旷野上行驶，寒气逼人。

他们晃晃荡荡地聊着，范小西已经有几分睡意。正在司机和姑娘大谈特谈的时候，旁边座位上站起一个男人，他两步过来，对准司机的头就是一顿组合拳，这是一个很具爆发性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前兆，男人口中还念念有词：“你还动起手来了。”闻听这话，范小西还以为这司机是个小偷，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钱包还在。在范小西镇定之后，组合拳还没停止，呼呼带风地打在司机的脸上，铿锵有声，司机一直没有还手，也许是被打蒙了。过了几分钟，司机倒在地上，行凶的男子意犹未尽，上去踢了几脚，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时全车厢的人都惊呆了，全都站了起来，但是大家都没有动，只是观望。没有大妈来劝架，没有大爷来围观，也没有小朋友来看热闹，大家都忐忑地站在原地。这时，卖东西的乘务员推小车走了过来，“矿泉水了，泡面烤鱼片了……”

走到跟前，路被司机拦住了，问，这人怎么了，怎么倒在地上？

起初无人应答，后来还是后面座位的几个小伙子来给解了围，说他晕倒了。

范小西觉得这个答案实在准确，他晕倒了，说的是状态，这个大家都看见了，而不说他为什么晕倒了。

晕倒了的司机还在挡着路影响通行，这时那男子过来抓起司机的头：“兄弟，你没事吧？”其语气凶恶，眼神犀利，很有些黑社会的范儿，男子把司机的头放了下来。乘务人员看到这架势已知道是怎么回事，并未多言，想办法挤了过去。空气重又陷入尴尬，这时还是姑娘出来给解了围。她站起来，拎着包走了，看到姑娘离开，那男子也拿起背包骂骂咧咧地走了。这时人们才对男子与司机的关系有所醒悟，司机原来是为情惹下风流债。可范小西坐在旁边，虽说困倦，也没看司机怎么越位。看到男人已离开，司机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后座的小伙子递过来一张纸巾让司机擦了擦脸上的血，好像有些肿了。他站起来没有去找男子算账，而是走向相反的方向，去找乘警了。过一会儿乘警来了，问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好像都刚上车，表示并不清楚情况。司机说，那个男的和那个女的，刚才就在这，都看见了，但大家也没有回应。乘警说，那先去找人吧，司机跟着乘警去找人了。找了一圈回来也没找到，这期间车并没停过，老汉说可能是换衣服了，这时乘警又要了解情况，问了几个人，可大家都做退避三舍状，最后司机补了卧铺票去休息了。

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老汉说，我乘车这么多年，也没看过这样的事。此后很久，范小西都对爆发性的攻击心有余悸，不知何时，一只迅猛生风的拳头就向头部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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