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定是他！他害小宇家破人亡还不够，现在连小宇的命都不放过，你这个恶魔！”

刚走进警局，一个女人就神经质般蹭地一下站起来不断叫嚷，任凭周围的警察怎么示意她安静，她都不为所动，只是情绪激动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指，接连斥责。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她手指指着的人，正是庄怀仁。

周围警察试图安抚她但徒劳无功，只好用眼神向曹阳求援，曹阳挥了挥手：“没事，让她继续说。”

我和杨洛对视一眼都有些讶然，这举报庄怀仁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早上在小英的学校体育馆里见过的女老师，姓俞。

“警官！快抓他，他身上有好几条人命！这种人，就该抓住枪毙！”

遭到这样指责，庄怀仁也不见恼火，心平气和的说道：“张口抓人，闭口枪毙，你懂法吗？我犯了那一条？”

“小宇和他爸都死在你手上，你还不犯法？”俞老师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只恨不能生啖其肉。

“你有证据？”庄怀仁平静以待。

“有！小宇他爸是我们学校食堂的承包商，你勒索不成就把他告上法庭，和法官勾结，硬生生把小宇他爸逼到跳楼！”

庄怀仁曾经把一个食堂承包商告到跳楼的事曹阳说过，俞老师早上也提过学校的承包商是新换的人，以前的是黄宇他爸，官司败诉跳楼死了。

这些我都有印象，但之前从来没考虑过曹阳和俞老师口述的食堂承包商，会是同一个人。

真是无巧不成书。

“勒索？你有证据吗？”这次，庄怀仁表情有变化了，报以冷笑。

“人都被你逼死了，当然没有证据！”

“那你这是诽谤，当心我告你。”庄怀仁开了个很冷的玩笑，接着话锋一转，沉声说道：“半年前，我女儿有段时间经常喊肚子疼，疼到冒冷汗，我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长期食用不干净的变质食物导致胃炎，可我女儿吃的食物要么是我亲手做要么是我亲手买，不说全部，九成九都没有问题，只有上学时候每天晚上因为晚自习缘故在食堂吃的食物，是我管不到的。”

俞老师呛声道：“学校附近那么多小摊贩，你怎么知道你女儿就是在食堂吃坏的肚子？”

庄怀仁摇摇头：“因为我女儿听话啊，听我的话，也听老师的话，让她不要买不要吃，她就会认真贯彻，而不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他顿了顿，抬了抬眼皮，斜睨着俞老师，“况且这位老师，我记得学校是限制学生上学期间在外就餐的吧？就连早餐不管是豆浆油条还是包子煎饺都不允许带进校门，要么吃完再进，要么就在学校食堂买。”

“我知道你是律师，你这一张嘴厉害得很，能把人说进监狱，能把黑白颠倒，好坏混淆！我不和你耍嘴皮子！”

“我也知道你是老师，你这肚子里墨水沉甸甸，什么是非公正，什么乾坤朗朗，都是张口就来。”庄怀仁冷笑道，“福星中学食堂承包商黄瑞长期使用低劣变质食材，涉嫌生产、售卖有害食品，这是食安检的调查结果，也是法院判黄瑞败诉赔偿的有力证据，另外我告的不止是黄瑞，还连同福星中学一起，告学校监管不力。”

“什么赔偿，我呸！还不是你赚的钱！”

“黄瑞和学校的赔偿，是给事发一个月内在学校食堂就餐过的所有师生，不是我庄怀仁一个人。”

“所有师生？我也在学校食堂就餐过，怎么没看见赔？”

“因为黄瑞是个守财奴，宁死都不赔，你们学校也不愿意当冤大头独自出这笔钱，一推二五六，结果直到半年后的今天，案子早结了，可一直没人履行赔偿！”庄怀仁冷笑不已，“你这人也是有趣，都是被学校和黄瑞坑了，我替我们大家伙讨个公道，你还要怪我不该？”

“呵呵，你们官官相护当然要有套过得去的说辞，但这是真相吗？以为我不知道内幕？”俞老师愤懑道，“你算什么大律师？你就是个讼棍，是富人的走狗！迟早要遭报应！五年前，杨记熏肉厂倒闭，也是你干的吧？就因为杨厂长的儿子和你女儿有点小矛盾，你就怀恨在心，用各种刁钻理由告杨记熏肉厂，一直纠缠到熏肉厂倒闭！”

“我要是富人的走狗，那位红极一时的杨厂长，也是咱们莲州实打实的富人吧？我又怎么会去告他呢？”庄怀仁似乎是觉得好笑，笑出了声。

“那些有钱人的龌龊事谁不知道？肯定是有人指使你搞的杨厂长。”俞老师不屑道，好似众人皆醉，她独醒。

我听得就纳闷了，刚刚还是儿女间的小矛盾，怎么这会儿又是被人指使？前一句，后一言，自相矛盾。

“行，你说的对，就是我女儿指使我做的，行了吧？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小矛盾，杨厂长家的千斤公子，那头死肥猪，因为我女儿没给就把我女儿推下楼梯摔到脑袋缝针。

杨厂长是个大忙人抽不出时间，死肥猪的老母到场后先关心那头死肥猪有没有受伤，她的话我现在还记得。

‘多少钱，你说个数儿就是了，多大点事？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多教教你女儿，孔融让梨的典故知道不？我儿子不就问你女儿要点吃的？他肯定是饿坏了，你女儿给了不就完事了，那会有这么多事？搁在平时，我儿子还不稀罕哩’真的好一个慈祥的老母啊。”

庄怀仁皮笑肉不笑：“至于我告倒杨记熏肉厂的刁钻理由？确实很刁钻啊，员工没有健康证、生产环境不达标、排放污水未经处理，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所谓的家传秘方，是大量的食品非法添加剂。”

俞老师脸色涨红，半晌才挤出三个字：“我不信！”

“我还可以顺便告诉你，之前承包你们学校食堂的黄瑞以前就是杨记熏肉厂员工，你们学校食堂的事儿还真能怪我，要不是我把杨记熏肉厂告倒，黄瑞也不会去承包你们学校的食堂。”

对峙进行到这会儿，我都快要忘了这位俞老师是来警局举报庄怀仁指使人杀害黄宇的了，这都哪儿跟哪儿？怎么五年前倒闭的熏肉厂都出来了？不过光是能听到这些内幕，倒也不算白来一趟。

之前我还真以为庄怀仁是宠溺女儿到不择手段了，现在看来分明是这杨记熏肉厂和承包福星中学食堂的黄瑞自个儿屁股不干净，只是恰好惹上他女儿，被他揪出尾巴。

曹阳咳了咳，说道：“俞老师，您好像还没有说为什么庄先生是杀害黄宇的幕后主事吧？就算手头没有证据，能说出合理动机，也能有利于我们警方调查。”

“动机……对！有，当然有……”俞老师像是终于抓到一根扭转局面，反败为胜的稻草，迅速说道，“他肯定已经知道黄宇知道庄英是他女儿，是杀父仇人的女儿！他知道黄宇对庄英怀恨在心，所以他女儿出了事儿，他就怀疑是黄宇做的，所以他就找人杀了黄宇……没错！就是这样！这就是动机！”

说了一大串话有些口渴正从饮水机用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喝的庄怀仁听闻这话，先是眉头一皱，随后猛地把纸杯摔在地上，伸手指着俞老师一字一句道：“怀恨在心？黄宇对小英做了什么？就是他杀了小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