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油锅，这个词不算生僻。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可以是宣扬义气，为朋友赴刀山火海下油锅。

也可以是在咒骂一个人时用上，诅咒他死后下油锅。

更在早些年常见于街头巷尾的大师高僧身上，就算是下油锅也伤不到他们。可惜之后这些大师都销声匿迹了，随着时代发展，普及的科学揭露出这些大师高僧的所谓神功护体，不过是添油加醋的障眼法。

可眼下的下油锅，这不是咒骂，不是宣扬义气，也不是杂耍，而是形容词，是这个词最原始的本貌。

要是形容的是猪羊牛鱼，还能让人垂涎欲滴，但当形容的对象是人，就只会让人食欲全无，是让人头皮发麻、胆战心寒的残酷。

“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我想不明白，黄宇就算死，怎么会死成这样？总不可能学校厕所里还会烧一大锅滚油，他正好脚一滑，摔锅里了。

“不知道，黄宇死的厕所就在教学楼，和老师的办公室只相隔一个楼梯口，办公室隔壁就是上课的教师，可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没有听到任何惨叫或者奇怪的声音，一直到学生下课上厕所才发现黄宇死在厕所里。”

我几乎能够想象到那个惊骇画面，学生终于迎来下课铃声去厕所“释放压力”，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一个满身血泡的人躺在地上生死未知，胆子稍微小一点……不，应该说，除非是胆子大的，就算是当场吓出屎尿也不算稀奇。

“有线索吗？”

“没有。”曹阳摇摇头，他顿了顿后语气一转说道：“但现在有两个人的嫌疑很大，其中一个是庄怀仁。”

曹阳不动声色的捏紧拳头，沉声解释道：“庄怀仁可能觉得是黄宇杀了他女儿庄英，杀黄宇是为了给庄英报仇。”

“你也觉得是黄宇杀了他女儿？”我问道。

曹阳叹道：“我觉不觉得没用，一切要靠证据说话，不过我倒是希望黄宇说的都是真的，他目前杀过的仅限于猫狗鸟兔，这样至少还没有铸下不可挽回……”他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自嘲一笑。

“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可以挽回的了。”

只是他的“希望”吗？

我皱紧眉头：“我们下午三点在池塘打捞遗体的时候才遇到过黄宇，他那时还是个好端端的大活人，结果四点二十被发现死在学校厕所里，这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半小时都不到，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你要说黄宇是被庄怀仁一刀捅死我到时觉得有可能，但这死法也太为难庄怀仁了吧？又准备油锅炸，又收拾完现场，他有这能耐？”

“庄怀仁做不到，这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曹阳摇了摇头，随后他陷入沉默，只是那双眼睛在看着我，我能从他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如同一面镜子。

很快，我读懂了曹阳的沉默，哭笑不得道：“我知道了，另外一个嫌疑很大的人，就是我对吧？你怀疑是我做的？”

曹阳没有否认：“陈先生你没有和我们一块儿走，庄怀仁在和我分开后就返身找你去了，你们应该已经单独谈过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就凭这个？”

“眼神，在见到黄宇的时候，陈先生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想杀了面前这个初中生，其实也不光是你，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都对这个初中生很不爽，恨不得亲手教训他一顿，但至多也仅限于打骂。

他们都是普通人，不会就因为看一个人不爽就想到杀人，但陈先生你不一样，你不是普通人，你是阴差，你能把灵魂送去地狱，你对于生死的观念应该和我们不一样，或许杀人在你眼里，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想吃就能吃，想喝就该喝，只要想，就行。

恰好陈先生你也没有和我们一块儿走，我也不知道在我们走后，你做过什么。”

眼神？我还真不知道当时我的眼神是什么样，毕竟我能看到别人的眼睛，但看不到自己的眼睛。

曹阳还没说完，我也继续洗耳恭听。

“庄怀仁想报仇，你想杀黄宇，所以庄怀仁找到你的时候，你们一拍即合，甚至庄怀仁可能把所有财产都拿出来给你做报仇，只要你能替庄怀仁的女儿报仇。”

我不知道曹阳为什么会知道庄怀仁后来找过我，但曹阳对于心理的把握和推测确实很到位，不止看出我对黄宇动过杀心，还能猜到庄怀仁愿意拿出所有财产当报酬，就连阴差和普通人不同的生死观念都想到了，当真是面面俱到。

不愧是老油条。

他唯一的弊端，不是眼界所限，也不是异想天开，只是他毕竟不是我，他没办法获取我内心全部的想法，只能猜测。

而只要是猜测，难免就有偏差。

被一个老警察当成是杀人嫌疑犯，我此刻却没有多少紧张，只是笑笑说道：“曹队长，如果和你猜的一样，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呢？你有证据吗？”

“我会找证据，但我知道不一定能找得到证据，但如果真的是陈先生你受雇于庄怀仁杀害黄宇，我肯定不会放任你们逍遥法外。”曹阳没有慷慨激昂地振振有辞，只是平静到近乎冷淡，但恰恰是这样的不咸不淡，让人生不出怀疑，下意识相信他说到就会做到。

“不是我杀的黄宇，不过你找不到证据证明我有罪，我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我杀的人。”我摇了摇头，沉思后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么说你信不信，但黄宇不值得我杀他，行善积德，杀人损德，我这个人小气得很，不愿意为了杀他损我自己的阴德。”

“我信。”听到我的回答，曹阳长出一口气，明显轻松不少，像是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以前老魏也和我说过，他们虽然是阴差，但也不能随便杀人，说是和什么因果孽业有关，我都不大懂，既然陈先生你也这么说，我当然相信。”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曹阳坑过的缘故，看到他这么轻易的相信我的说辞，我总觉得他是不是又在挖好坑等我跳？只是一时半儿，我也看不出这个坑在那里。

“但我只是相信陈先生，庄怀仁的人脉不小，或许陈先生拒绝他之后，他就立马联系过和陈先生你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