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杜垠闷哼一声，二话不说转身欲跑。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天清地浊，阴阳相逢！”

这是杨叔出手了，也不见他有大动作，杜垠逃跑的身影却忽然一怔，不再动了。

手里的手机也掉在地上，屏幕里散出的光线朦胧，但正好将杜垠笼罩，可以看见他的双腿、独臂、脖颈，都被如锁链般的黑色阴气捆住。

原来不是他不动，是他动不了了。

阴气锁链的末端，正在杨叔的手上。

“这手段是……杨兄，你这是做什么？我是莲州的阴差杜垠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杜垠满面茫然的叫着无辜，若不是对他这张脸记得清清楚楚，我都要以为是抓错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讲，我觉得杜垠这也是伤的太重，胳膊都少了一条，佛珠也丢了，已经没有反击之力了，才会试图靠着这点小聪明蒙混过关。

“杜垠，事到如今，你是认为我蠢还是你太天真？郑培一家的账，会有阴司与你清算，我就不僭越了，但杨洛是我侄女，陈毅是我友人之孙，你还把我的店给砸了，这债，不能不算。”

杨叔五指并拢，往回一拉，阴气锁链也随之一紧，杜垠的神色因痛苦而扭曲。

“杨……杨兄，误会、都是误会，我也是阴差，你不能杀我，我可以奉你为主，以命魂起誓！”

命魂？起誓？

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杨叔显然不为所动，阴气锁链越来越紧，杜垠额头上的汗水也密密麻麻的往下坠。

“杨兄！我……我可以把阴差的位置让出来，你说给谁就给谁！”

杨叔这才松了手，瞥了眼躺在地上像只癞皮狗一样喘气的杜垠，意味深长的对我说到：“小毅，你来做决定吧。”

决定什么？杨叔没有说完，但我心知肚明。

是决定，

杀还是不杀杜垠。

爷爷是让我杀了杜垠，为的是腾出阴差的空位，好让我当上阴差，但眼下杜垠愿意主动把阴差的职位让出来，似乎就没有杀他的必要了。

目的可以达成，我也不用逼自己杀人，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但是……

“那你把阴差的位置给我吧。”

“好。”

杜垠拿出一枚令牌交给了我，然后猛地吐了一大口血，气息比之前更虚弱了。

令牌有五边五角，样式简单，通体漆黑，在正面刻着一个“阴”字。

“这是阴司令，是阴司契约的具象化，刚刚杜垠主动将阴司令上属于自己的部分抹去已经承受了反噬，现在这枚阴司令已是无主之物，谁拥有它，谁就能以杜垠继承人的身份与阴司签订契约，成为阴差。

不过为了保护阴差，阴司令也只有在阴差自愿的前提下才能让他人继承，无法强行掠夺，如果阴差身亡时，他还没有与阴司解除契约，那么阴司令就会随着阴差一同消亡，不复存在。”

杨叔解释完后，瞥了杜垠一眼。

“为了活命，你还真是舍得。”

“命要是都没了，要这些有什么用？”杜垠也是光棍，惨笑答道。

我看着手里的阴司令，沉声道：“杨叔，杜垠已经解除掉契约了，这枚阴司令已经是无主之物，就算我现在杀了杜垠，也不会影响到我当上阴差吧？”

杨叔略有些诧异，不过在短暂的沉默后他摇了摇头：“不会，杜垠是生是死，都影响不到。”

“好。”

我点了点头后看向杜垠，杜垠满面惊恐。

“你、你要做什么？

我已经把阴司令给你，让你当阴差了！

你已经答应好了，

做人不能出尔反尔……”

杜垠如丧家之犬，惊慌、匆忙地后退着，但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用，只能在一堆枯叶、碎枝间，用脚蹬，用手撑。

哦对，他还只有一只手了。

怎么可能逃得掉？

我一步上前，掐住杜垠脖子，已是强弩之末的杜垠拼命拍打着我的手，就如在人生一煲里他掐住我的脖子时一模一样。

都是无济于事的挣扎。

“你、咳咳咳……你答应了……会放我……”

“之前你也答应小悦会放我们走，结果呢？你做到了吗？”

我冷漠地看着杜垠逐渐涨红的脸，

至到他眼神涣散，

才松开了手。

此时，杜垠浑身上下再没有半点生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是我，

活活掐死了他。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恩仇得报的快意？没有，有的只是空虚与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看着杜垠的尸体，哪怕他的死状算不上太惨，但我依旧感到一阵反胃，差点当场吐出来。

我杀的不是鸡鸭鱼，

是人，

而我也是个人。

“小毅，你进去找你爷爷吧，我和小洛把杜垠的尸体处理一下。”

我回到万人坑里找到我爷爷，我爷爷还是和之前一样，坐在正中央。

不过我爷爷身上的死气更浓郁了，之前只是眼睛里有，现在已经溢了出来，遍及周身上下。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我爷爷的精神面貌更甚往昔。

或许是……回光返照？

“爷爷，这是杜垠的阴司令。”

“哦？竟然是无主的阴司令，呵呵，不错，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我爷爷接过阴司令后用手一捏，材质不明，但我拿在手里时分明坚硬无比的阴司令，咔擦几声，裂纹如蛛网般裂开，从中溢出丝丝缕缕的阴气。

不一会儿，阴司令化为飞灰，而阴气在我爷爷的左手上凝聚成一个小球，他右手一番，拿出一块令牌。

赫然也是阴司令。

“小娃子，成为阴差需要以阴煞之气淬身炼魂，同时你也将成为阴煞之气的滤网，将阴煞之气转为最纯净的阴气，这万人坑里的死气，也正是阴煞之气的一种。

我会将剩余所有的死气导入你身，你将成为阴差，而死气转化为的纯净阴气，也足以治好姜月的魂体。

只不过这滋味，可不好受，你准备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

随后，

阴司令嗖的一下，钻进我额头不见了。

我愣了半晌，还不及回过神，却感觉脑海中有如平地惊雷般一声炸响，紧随其后是难以忍受的胀痛……不，或许这应该是涨裂？

整个大脑都仿佛要裂开了！

不过当杜垠的阴司令化作为的阴气小球也钻入我体内的时候，我的头疼却好了许多许多，就像是前一秒还在沙漠行走，后一秒就投入大海的怀抱。

再之后，是万人坑的死气。

赤地皲裂，从中溢出死气，一丝不漏，一缕不泄，如一条条小蛇般全部钻到我的体内。

或者，也可以说是我，在贪婪的吸收着这一切。

但如果把杜垠的阴司令化作的阴气是温柔的春水，抚平伤痛，那么这万人坑里的死气，就如泛滥的洪流，暴掠无度。

撕裂般的痛感，再次袭来。

这次不仅仅是大脑，

而是全身，

每一寸肌肤，每一处筋骨，

都经受着蹂躏，

就好像有无数人，或跑，或步行，或骑车驾马，从我身上践踏而过。

我的意识在这狂风暴雨中，逐渐模糊，我也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只是在迷迷糊糊中，又看到青山绿水，结庐一处的画面。

男人持剑而立，浑身是血，

和姜月一模一样的女人搀扶着他。

“相公！相公！”

呵，

这女人，

可真关心他呀。

不过，这声音有些耳熟，我仔细一想，这不正是姜月的声音吗？

容貌一样，声音也一样？

忽然间，青山绿水泛起一阵涟漪，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这次我看的很清楚，

是姜月。

她看着我，

就如在草庐前的女人看着那男人一样，

面上是担忧，

眼底，

是温柔。

怪不得听得熟悉，这就是姜月在呼唤着我。

“……相公，您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