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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暗香零落 第十三章 观风听雨 破子藩篱

作者:林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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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是聪明人,我家大师兄的意思您也明白,还望早作决断。

」「下官年事已高,着实没有那份心气了。

」张六桥无奈地摇头道:「还望戴公子代为转告吴大人,下官唯一的心愿便是将金刀门的香火传承下去,别无他意!」「张大人先不忙,今日起便陆续有大事发生。

晚辈也在等待大师兄的消息,张大人不妨静观其变。

对了,吴大人还有一句话要带给张大人: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不仅学问一道如此,余者皆然。

这世上多的是富贵险中求,没有光占便宜不出力的道理。

张大人,金刀门何去何从,只在大人一念之间而已,请务必慎重。

」戴志杰微微一笑,请了陆菲嫣起身离去。

杨宜知晃晃荡荡,故意落在两人后头向张六桥挤了挤眼道:「大人,您方才评价我家大师兄的话都说得很对,唯独漏了一点!我家大师兄自下山以来,两年不到北定亭城,出使长安,无往而不利。

子粗鲁旁的道理不懂,只知做生意最重一个势字,在咱们行商嘴里这叫什么?这叫齐天鸿运!圣上恩典大师兄降下北城府衙,这可是天助的富贵一场,张大人不妨多考虑考虑。

」陆菲嫣与戴志杰等在院外没能听见杨宜知具体说的什么,见这壮汉笑嘻嘻一脸得色地出来,陆菲嫣蹙眉嗔怪道:「你在里面干什么?莫要误了事!」「三师姑安心!」杨宜知昂首挺胸道:「决计坏不了事,只有好处!」杨宜知师从杜中天,在门派里他与顾不凡一贯感情最好,陆菲嫣也熟知这位五师弟性子扎实沉稳,向来不太多话。

杨宜知与他师傅性格大相径庭,一贯来有些没正行,又活脱脱一个吴征的跟班。

不过今日第一回带着两名晚辈办事,戴志杰已让她刮目相看,杨宜知也不再是那个嘻嘻哈哈的莽汉子。

陆菲嫣终于意识到,昆仑派的下一代弟子长大成人开始登上舞台。

陆菲嫣心绪翻涌,忽然忆起吴征初试啼声时为他弹奏的那曲《怒江滩》,她挺了挺腰,大踏步向前院走去。

戴志杰与杨宜知尾随在后对视了一眼,纳闷着三师姑步伐如此矫健敏捷,传言中她受了怪伤正在逐步失去的武功怎地忽然又回来了?张六桥独坐后堂,额头上密布汗珠,一张紫膛脸憋得通红。

无论是戴志杰还是杨宜知说的话都大有道理,可身处在这个不高不低的尴尬位置,又事关自身乃至宗门的兴衰荣辱,这个决断着实难下。

他并非犹豫不决的性子,可所知太过有限,大半还是猜测,昆仑一系又不可能再给他透露更多的消息。

答应的话若是昆仑一系胜了还好,若是败了,金刀门瞬间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不答应的话,吴大人一旦回来给不了自己好脸色看,在府衙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思来想去风险都太过巨大,一时左右为难。

富贵险中求,可这种风险总是大得不可思议。

府衙大门打开的咯吱声与召集官员执行公务的钟声响起,张六桥方才惊醒过来。

抹了抹汗珠整理仪容步向大堂,才至一半便听见急骤的击鼓鸣冤声。

他心头一惊,情知与平日里家长里短的事不同,一撩官袍下摆急急奔行前去,心中暗道:「莫非这就是戴公子所言的静观其变?这个变来得这么快!」北城令吴征缺勤日久,可吏部未曾上门问罪也没贴出告示,莫说平民百姓,便是些衙役也不知内情,公堂正中的大位空了许久倒没引来什么民怨。

张六桥闻鼓声如雨忙火速升堂,号令了一通,远远望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在两名后生的搀扶下颤巍巍又惶急地上堂。

张六桥眉头一皱,来人虽是平民的身份,在民间威望却是甚高,一个处理不当极易引发民怨沸腾。

转念又一想,比起吴大人的事情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反倒宽心不少。

「扑腾」一声,老者弃了拐杖挣脱两名后生的搀扶一跤跪倒,嘶哑着声线大呼道:「草民朱植叩见大人!草民受北城万民之托请愿伸冤,望大人明察!」「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张六桥一声正喝,又温言道:「朱老丈年事已高,依律不需跪。

来人,看座!」「冤不得洗净,草民不起来。

」朱植推开前来搀扶的衙役,又是大声高呼。

「胡闹!」张六桥一拍桌面起身,指着公堂围栏之外呼啦啦一同涌入,正此起彼伏呼应着的民众喝道:「本官敬你德高望重,你这是要聚众要挟本官吗?」「草民不敢冒犯!亦不敢聚众要挟朝廷命官!」朱植一脸悲愤道:「实因罗大善人身受不白之冤,北城百姓受其恩惠极多,均觉愤懑难言,望大人做主!」「什么?」张六桥吃了一惊,座也不回了走向朱植亲自扶了他起身落座,温言道:「朱老丈莫急,还请慢慢道来。

」「罗大善人的女儿无故失踪迁延日久,至今府衙找不着人!百姓们亦知张大人为此事劳心劳力废寝忘食,心怀感念。

亦知府衙急缺人手,老朽时常提醒百姓多加留意,为大人分忧。

数日前浣花楼里有一女子进出,百姓认得正是罗大善人家的千金!罗大善人前日往浣花楼讨要被赶了出来,本约定今晨一同到府衙鸣冤,不想昨夜罗大善人被歹人闯入家中毒打,躺在床上气息奄奄。

草民气不过故击鼓鸣冤,还请大人为万民做主!」朱植一口气说完,急怒攻心,憋得满面通红,咳喘连连。

「什么?」张六桥一张紫膛脸犹如褪去了血色有色发白。

罗大善人家境殷实,却也是平民出身,不懂内里的一些道道实属平常。

可听人几句传言便敢去浣花楼这种地方要人?他还没那么愚蠢!背后有些什么弯弯绕绕,张六桥看惯了风雨哪能不知!一想到其中的隐秘,张六桥背后几乎全被汗水打湿,吴大人的胆量当真是包了天了,行事更是奇招迭出,这么多平民百姓来此请愿,便是文毅也不敢直接对着干,若是坐实了浣花楼这一回怕是要倒大霉。

只是吴大人凭什么就认为罗大善人的女儿就在浣花楼?那些人不是蠢蛋,劫了北城百姓的女儿,就安置在北城的青楼里接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见张六桥犹豫不定,朱植又急道:「张大人还在等什么?莫非这么多百姓在此,都在睁眼说瞎话吗?张大人若不能决断,草民要求见吴大人!」说着又要起身跪地。

「朱老丈且慢!此事事关重大,本官一时做不了主,吴大人又有要事在身,只怕要等他回来才成。

」张六桥退缩之心更甚,他向来做事寻求稳妥,实在被吴征的天马行空搞得怕了。

「吴大人有要事?有什么要事?除了上任头两天,何曾再见过他?」朱植激动得音调高了几度:「圣上旨意让吴大人任北城令,怠慢公务不说,发生天怒人怨之事依然人影不见,又不能为民做主!草民心寒啊!」「朱老丈莫要心急,我家大人自上任以来,无时无刻不为此事殚精竭虑,现下确有要事在身并非怠慢公务。

且大人临行前曾嘱咐府衙事务皆由张大人酌情处置,也不致误了事。

」戴志杰连连拱手作揖,姿态放得极低,不住以目视张六桥道:「张大人,事态紧急,若是通报吴大人恐耽误时辰。

还请大人早做决断。

」「你……你……」张六桥血涌上头。

戴志杰是吴征的师弟,连日来又在府衙帮忙处理公务,整个北城还有谁人不知?他说出来的话自然没有信口雌黄的!如此说来,怠慢公务的不是吴征,倒是张六桥在推脱责任了。

群情沸腾,张六桥在北城的名声威望素来甚佳,百姓虽看他的眼神变得异样,一时倒没有口出不逊之言。

「张大人,早做决断啊!」「罗大善人于我等有大恩,岂能见他女儿沦落烟花之地惨遭侮辱?」等等言语倒是此起彼伏。

「诸位稍安勿躁,此事事关重大,且容在下与张大人稍作商议。

」戴志杰又是团团一揖,不容分说拉起张六桥便向后堂走去。

张六桥百般不情愿,可再呆在公堂里只怕多年的名声要毁于一旦,只得随着戴志杰走去,心里恨得牙痒痒又不敢表现出来,憋得甚为辛苦。

陆菲嫣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暗赞戴志杰对局势的把握与节奏的掌控着实已做到了最佳,便是吴征在这里也不能做得更好。

有戴志杰穿针引线,张六桥从踏入北城府衙的一刻起便已入彀,现下是逃也逃不出去,只能乖乖就范了。

陆菲嫣深吸了口气,弟子们的表现已足够出色,接下来,该当由我控制局面了!「戴公子,你可是坑惨本官了。

」张六桥又急又怒,索性背过身去,只怕再多看一眼就要控制不住动手。

「张大人先消消气!」戴志杰笑呵呵道:「大人只见晚辈孟浪无礼,可谓一叶障目。

岂不见民心可用?」「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张六桥脑中飞转!从撺唆罗大善人开始,要短时间内掀起这么大的场面,根基尚浅的吴征可做不到。

背后怕是不仅有高人指点,只怕这位高人已然下场参与其中。

京都守备文毅向来是圣上的宠臣,虽有种种缘故未得高升,可在成都城里经营多年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吴征年纪虽轻,行事惯常都极显老成,若无大的把握不可能轻易动手。

一念至此,张六桥忽然想起杨宜知的那句齐天鸿运与顺势而为,一颗不安的心忽然燥热起来!「戴公子,此事非同可,本官既要参与,需得明了来龙去脉,还请公子指点!」后退已无路,张六桥横下一条心之前尚须加上最后的一块砝码。

「不能说!」戴志杰笑着摇头道:「张大人也最好莫要知道为好!只需将眼前的事情办好,吴大人自然不会亏待!」张六桥脸色忽青忽白,盏茶时分才狠狠挥了挥拳头道:「干了!列祖列宗在上,还请保佑金刀门渡过此关!」「张大人请!」戴志杰微微一笑,抬手虚引。

「瞿捕头!」张六桥重回公堂,一把抓起吴征公案上的令牌道:「吴大人委托本官主理府衙事务,罗大善人行善积德,此案不能坐视不理。

本官代吴大人命你带上捕快,本官要亲自搜查浣花楼,审理此案!」「得令!」瞿羽湘早已吩咐捕快们整顿停当,心中也不由不佩服吴征准备充分。

如今关键的一环激起民愤与让张六桥主事北城府衙均已办到,成都城里的事情算是成了一半。

不知道雁儿那边如何了?韩家三兄妹一同带兵征讨,该当是十拿九稳!瞿羽湘望了望远处的天空,暗道:「雁儿,京城里的一切,我会为你打点清楚,待你凯旋归来!」张六桥让衙役们组织民众,跟随他前往浣花楼。

穿过北城街道,不时有百姓询问清事情经过自发加入队伍。

此刻张六桥已是破釜沉舟,心情大异之下,反倒希望加入的人越多越好。

浣花楼地处闹中取静之所,经过了一夜的繁华喧闹,清晨正是最安静的时刻。

恩客与妓子们春宵一夜,大都倦极而眠。

张六桥与瞿羽湘当先而行,背后跟着呼啦啦足有不下五百名百姓。

不时还有百姓喊着「昭雪沉冤」,「惩奸除恶」的口号,引来阵阵齐声大喊的呼应。

见吴征准备得如此充分,张六桥的一切顾虑烟消云散,有生之年能干上这么一票大的,从前想都不敢想。

张六桥颇有热血上头,意气风发的豪情。

浣花楼正门虽开,人丁却少。

几名迎来送往的龟公与恶行恶相的护院狐疑地望着人群由远及近,终于确定了来人目标是浣花楼,顿时慌乱起来。

几名龟公飞也似的跑去禀报,护院们则排起了人墙大声喝止:「且住!你们要干什么?」「本官奉北城令吴大人之命缉拿案犯,敢阻挠者以从犯查办!」张六桥一亮令牌,手一挥命瞿羽湘动手拿人。

护院们在浣花楼地界里还没吃过亏,大部分虽不明靠山是谁,也知来头极大,素来无法无天惯了。

见状纷纷举起手中长棍,只是面对官差多少心中有些惴惴,不敢贸然出手。

捕快们虽着公服,人数却少的多,北城府衙可不比日进斗金的浣花楼财大气粗。

围观壮行的百姓见冲突一触即发,大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心惊胆战一时声息全无。

两边剑拔弩张,却颇有雷声大雨点的意味。

张六桥眼观六路,见戴志杰左顾右盼,似在等待着什么,心中明镜儿一般,只是将一堆阻挠官差该当何罪的套话反复喝骂,也看不出强来动手的意思。

「住手!」浣花楼里及时传来一声大叫,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双掌挥舞照着护院们一顿耳光喝骂道:「不开眼的狗东西,怎敢对张大人不敬!把手上活计都给我放下。

「男子教训了一通,又对张六桥见了个大礼谦卑道:「下人不识好歹,张大人万万恕罪!快快有请,草民亲自给大人斟酒赔礼!」「本官懒得与愚民一般见识!」张六桥冷冷哼了一声道:「齐掌柜,本官今日接了一桩案子,浣花楼有拐卖良家民女,作恶伤人之举!本官卖你个面子,还请让个道,容本官搜查一番!」中年男子姓齐,在文毅旗下的产业里打点事务,恰巧行七,人称七掌柜。

在平民看来就是个店掌柜,但稍有门路者都知晓他的身份。

换了平日张六桥也只能客客气气的,齐掌柜闻言也觉微微错愕。

「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浣花楼开在天子脚下,向来奉公守法,哪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齐掌柜拖延着时间,他被从梦里叫醒,脑子却不含糊,一听就知其中有门道。

除亲自出来阻住官差之外,报信者也一同派遣出去。

只需文大人知晓此事,自能妥善解决。

「是奉公守法还是藏污纳垢,齐掌柜说了不算,本官自当亲自搜查审理,方才做得数。

」张六桥依旧寒着脸不讲半分情面:「齐掌柜,还请让个道!」「张大人!」齐掌柜知无法善了,压低了声音凑近道:「还请给几分薄面,否则文大人处在下无法交代!若大人发起怒来,在下怕是要尸骨无存了!」齐掌柜尸骨无存,张六桥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这位七品主簿今日不知哪来的底气,一挺胸膛道:「本官以律办案,便是在金銮殿上,本官也是这句话!」两边嘴炮放得震天响,你来我往看着好不激烈,却都保持着克制。

直到一名穿着粗布衣服,相貌平实的男子挨近戴志杰身边低言了几句。

戴志杰眉头一跳,越众而出向齐掌柜道:「掌柜的,本公子想进去吃酒,怎地没人来迎接?怕本公子给不起钱么?」说罢一脸不快抬步向浣花楼走去。

齐掌柜心中一惊,现下首要的便是不能放人进浣花楼。

吃酒?吃你妈了个头!他急急伸掌向戴志杰一推道:「且慢!浣花楼今日闭门歇业,谁也不能进去。

」齐掌柜他心知戴志杰是昆仑高足,唯恐让他一下闯了进去,出手隐含风声,显然动用了内力。

两人距离极近,戴志杰毫无反应被一掌推在肩头,「哎哟」一声顺势就倒,摔得一身灰泥。

「糟!中计了!」齐掌柜暗暗叫苦。

果听一声爆喝:「大胆!竟敢伤我师兄!」一条铁塔般的大汉提着根一人多高的熟铜棍,哇哇叫着冲上前来着头就打!变故陡生!原先只窃窃私语的百姓人群中又开始喊出惩奸除恶的口号,张六桥见时机成熟,果断下令拿人!齐掌柜心中哀叹一声,知道事情已经闹大,只得挥了挥手道:「拦着他们,谁也不能进去!」护院们拿着丰厚的报酬,干的就是背锅的事情,面对官差既有齐掌柜下令倒也不惧,举起手中武器就打。

两边战作一团,官差人数虽少,毕竟名正言顺,有人敢违抗官府,打死几个都不算什么。

护院们平日再怎么恶行恶相,打死打伤官差是不敢的,瞬间便吃了不少亏。

瞿羽湘曾是京城总捕之一,武功高强,手中一柄墨殇短棍指东打西,普通的护院欺负平民百姓就罢了,对上她连一招都撑不过去。

浣花楼里绝没有京城本地拐卖来的姑娘,但怎么可能没有其他来历不明,逼良为娼者?平日里没人敢来管而已。

北城府衙成心找茬,万一出了岔子惹得文大人一身臊,自己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齐掌柜见势不妙,只得硬着头皮招呼护院尽出,务必在文毅做出反应之前挡住这帮胆大包天不开眼的混球。

心中暗暗纳罕:报信之人去了许久,为何还没人前来支援!浣花楼前混战一片,不远处一座茶楼的雅间里,拙性笑咪咪捧着一大壶上好的白芽,对着壶嘴滋溜着。

茶楼今日闭门谢客,人却着实不少,不时有人被五花大绑丢进一层大堂。

「总管,浣花楼中擅自离去者都擒拿在此,无一漏。

」赵源醒生得白白胖胖,一副富家翁养尊处优的模样,见了拙性也是点头哈腰,生意场上随处可见这样和气又谦恭之人。

「不忙,正主儿还未出现!让大伙儿盯得警醒些,一个都不能放过。

」一月前拙性开始蓄发,也不再穿着僧袍袈裟,此刻变作个胖大汉,连脸上的神情都从此前为僧时的高深莫测,一脸慈悲变作狡狯势利,不是熟识的朋友认真辨认,实在难以看出这位竟是凉州的得道高僧。

「属下理会得!」赵源醒行礼后急急离去,不需拙性多做吩咐,家主亲自交代下来的事情,还反复三遍,他哪敢有半分轻慢之心。

护院们渐渐不支,地上已躺倒了一片。

齐掌柜在戴志杰与杨宜知的夹攻下左支右拙狼狈不堪,更让他忧心如焚的是援兵始终不到。

北城府衙上门闹事的时机选择得极巧,此时此刻正是皇城里大朝会之时,文毅上朝见驾定然不在府中,可大掌柜遇事亦有应急之方。

派出报信者迟迟没有消息,怕是半途全给截下了!原本束手就擒等待文大人解救也不是不可以,可好巧不巧,浣花楼中今日真有些不寻常,万万不能有官差进去。

齐掌柜咬了咬牙,向浣花楼内呼哨一声。

泼喇喇窗格破碎,两人越窗而出,身形来得极快,拳脚交加,靠得近的几名捕快瞬间便被打倒在地。

来了硬点子,还敢打倒官府捕快,瞿羽湘心中一惊,娇喝一声舞动墨殇逼上前去。

两人黑巾蒙面,一高一矮。

矮个子一双手弯锐如鹰爪,面对瞿羽湘凌厉的攻势探爪便向短棍抓去。

墨殇不仅坚固无比神兵难伤,且看着虽短份量却沉,「砰」地一声闷响打在手爪中竟未能伤敌,反被对手牢牢握住。

瞿羽湘连夺了两夺,虽把矮个子扯得身形不稳,墨殇也未能夺回来。

高个子高跃而起,一双腿盘旋连绞,径踢她螓首。

瞿羽湘扭身一旋,伏低下蹲让过矮个子拦腰一抓,玉腿高抬与高个子对了一脚,内力发处,将他震得高飞而出。

她顺势弃了墨殇,身形不停旋了个圈踢向矮个子膝弯。

矮个子刚夺得兵刃在手,心头一喜,陡见玉腿回旋,来势又快又急吓了一跳。

刚急急退开一步,瞿羽湘已稳住身形,足下鸳鸯连环,逼得他连连后退。

莲足刚被闪开落空,瞿羽湘变招奇速足尖骤然上挑正踢在矮个子掌背。

矮个子手上一轻,墨殇又被夺了回去。

京城总捕,名不虚传!三人转灯儿似的争斗,一时难分胜负!拿不下瞿羽湘,浣花楼这边的下风几乎是落定了的,时刻一长护院们迟早抵不住捕快们,何况张六桥亦有高强的武功,此刻尚未出手。

恰在此时,浣花楼里又跃出四条人影。

他们既未四散逃窜,也未掺合场中的争斗,只是聚在一起踩在房顶上,向无人的东面施展轻功狂奔。

一见身法,张六桥便知自己敌不过其中任何一位,且不出三招便要败北,还恐有性命之忧。

他眉头跳了跳,情知吴大人要拿的正主儿已然出现,明知不敌,也只得硬着头皮喝骂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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