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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霍心遥站在挂失护照的窗口前,还是有些愣愣的,看着窗口后的人有些无所适从。
“身份证有吗?”窗口后的女人一板一眼地问她。
“没有。”霍心遥低声回道。
“护照的复印件有带吗?”女人继续问她。
“没有。”她现在连回酒店都不知道怎么回,走得有些口干舌燥才走到领事馆。
“那有签证复印件吗?”女人瞟了她一眼,继续问,“这个总该有吧?”
“这个……”霍心遥有些无奈,从口袋里掏出那种已经被她攥得褶皱的名片,“我钱包被人抢了,现在回不了酒店,但是我认识这个人,可以帮我联系一下他吗?”
女人听说霍心遥显得有些凄惨的处境,好歹没有不耐烦,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金少修吗?你是他什么人?”
霍心遥又愣住了,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是他朋友吗?”女人以为她没有听见,抬高了声音又问了她一遍。
“不是……”霍心遥朝女人露出一个笑,“我是他妹妹。”
女人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没听说他有妹妹啊?你等一下,我帮你打下他的办公室电话,看他在不在,他有可能出去参加什么会议了。”
此刻霍心遥又开始有些坐立难安,看着窗口后的女人拎起座机按了几个数字,紧张到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女人在窗口后接通了电话,断断续续说着,“嗯……是,这里有个中国游客护照和钱包被抢了……嗯,说是你妹妹,所以先没让她报案。”
说完,挂断了电话,又朝霍心遥提了下嘴角,“算你运气好,今天他没出去,你坐着稍等一下,他马上过来。”
霍心遥顺从地在厅里的公共椅上坐了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就看见金少修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
他今天没穿那天那件高领毛衣,纽约的天气要比国内暖和得多,他穿了件小V领的T恤,外面简单套了件休闲西装,灰色配黑色,很干练的样子。
“人呢?”金少修没看周围,直接大步走到窗口前询问里面的人。
“就是外面椅子上……”
霍心遥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站了起来,金少修迅速扭头朝她这里看过来,看到她的瞬间明显怔住了,顿了几秒,转身慢慢朝她靠近了几步。
“怎么会?”他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霍心遥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显然是不相信上个礼拜才参加过葬礼的主人公,会出现在他面前。
“阿修哥哥。”霍心遥看着他,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我是遥遥。”
“你……”金少修只觉得满腹的疑问和话一股脑地全涌到了嘴边,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好,但是面前这个女孩,无疑就是葬礼照片上的人,他盯着她的照片看了很久,不会出错的。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反正总而言之,霍心遥正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看起来很健康,没有问题,活生生的她在他面前,而不是一张黑白照片。
他在原地怔了几秒,抬腿朝她走了过来,似乎想要勾住她的肩膀,但又不敢,右手手掌轻轻在她后背推了一把,“走吧,我先带你去警察局。”
“能找得回来吗?我的钱包?”她跟着往外走了两步,怯生生地问他。
“这里虽然有点乱,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警察不是吃白食的。”金少修忍不住笑了笑,“你在哪出的事?那个路段只要有监控摄像,就一定能找得回来。”
他往外走的时候,跟一个擦肩而过的同事打了声招呼,“我帮这个女孩出去报个案,她钱包被抢了,你帮我跟上面说一声。这是我妹妹,我表妹。”
其实只要说前一句就好了,但是他忍不住的就加了后面一句话,显得很蠢的样子。
同事扬了扬眉,朝霍心遥看了一眼,“别说,跟你长得还有点像。”
这句话让他更加开心,脸上的笑怎么止都止不住,一把搂住霍心遥的肩头往外走去。
两人先去了酒店跟剧组的人报了平安,把许冉的午饭托人送了上去,立刻又赶到警察局。
去警察局的路上,两人显然都满肚子的话的样子,但是谁也没说话,金少修捏着方向盘,嘴角不停地露出笑意,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
“舅舅和舅妈还好吗?”在红灯前停下的时候,霍心遥咬了咬下唇,先开口问他。
“怎么说呢,不怎么好,但是运气却又很好,我爸去年被查出有后天性心脏病,年末的时候刚做了一个心脏搭桥手术,很幸运地捡回来一条命,我妈身体还行。”
金少修像是压抑了很久,一打开话匣,就有些止不住,“但是我妈有哮喘,我回国的时候去看过小姑了,她还在做复疗,你知道的吧,你妈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有没有去看过她?”
“看过,但是没让她看到我。”霍心遥扯了扯嘴角,轻声回答。
“你怎么能找到我的?怎么会有我的名片?”他刚问出口,又摇摇头否认刚才问的话,“不对,我应该先问你墨辰给你办的葬礼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在南方出的事,说找了你将近一年的时间也没能找到。”
“阿修哥哥。”在红灯跳成绿灯的最后几秒,霍心遥伸手搭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我没事,就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假装自己死了而已,这件事说来话长。”
金少修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两人去警察局报案之后,很快通过监控查出那个人是惯犯,从拘留所里才放出去几天,他进了小巷之后很久没出现在大路口,反正从第五大道再次出现的时候,就被那边岗亭的警察擒住了,因为在抢劫霍心遥之前他还抢了一个白人老太太的皮包。
警察带着他们去领霍心遥的东西时才发现,除了那个白人老太太的东西,没有霍心遥的钱夹,他们从犯人身上搜到的几百美元看起来倒是从霍心遥皮夹里抽出来的。
“那么或许是犯人在那些角落的地方行走时,已经把小姐的皮夹扔了。”身边高大的警察看着一无所获的金少修和霍心遥道。
“我是中国驻纽约领事馆的员工,我在九九年的时候就已经拿到绿卡。”金少修见警察对护照丢失的事显得有些不上心的样子,立刻掏出身上的员工证,“这位小姐短时间之内需要回国,希望你们能帮我们多询问一些关于那个钱包丢在哪里的信息,可以吗?”
那警察扫了眼金少修的员工证,撇了撇嘴,转身出去找狱警。
说实话,自从上次在拘留室里待了一晚上之后,霍心遥对于警察这个职业,并没有太大的好感。
两人在外面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时间,那个警察才拎着警棍走了出来。
“他说他也不太记得了,大概就是在你们领事馆到第五大道之间的那段路上吧,他把小姐的钱夹扔进垃圾桶了。”
偏偏那个抢劫犯走的路都是偏僻的路,那边没安装什么摄像头,那么大的一片区域,少说几十个垃圾桶。
金少修不觉有些头疼,但是看这个警察连警棍都掏出来了,想必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谢谢。”他朝霍心遥看了一眼,随即扭头朝那名警察表示感谢,和对方握了握手。
“怎么办?”霍心遥虽然不知道第五大道和领事馆之间是多大的一片区域,但是看金少修的表情就能看得出,应该是很麻烦。
“没事,我下午请假,陪你一起找,趁晚上垃圾车回收掉垃圾之前。”金少修立刻朝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再说你钱包里不是还有其它重要证件吗?总得找回来的。”
大概是她前世造了什么孽,跟亲人相认的第一天,竟然要一起去街上翻垃圾桶找钱包,说出来估计都不会有人信,她的运气竟然背到这种程度。
她一想到待会得跟着金少修翻垃圾桶的画面,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金翻译官这么高贵的身份,就不嫌丢人吗?”况且那又是在领事馆附近,估计得有熟人能认出他。
“丢人什么?”金少修伸手摸了下她的头,挑眉回道,“谁告诉你翻译官的身份就高贵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年背井离乡的痛苦,至少他远不是别人看起来的那般光鲜。
现如今和霍心遥相认,哪怕是让他陪着她干尽丢脸的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是他的妹妹,霍心遥。
他曾想当初如果他们没有出国,他也会有十分亲近的亲人,他会费尽心思地去宠爱比他小了很多岁的妹妹,其乐融融,没有独处异乡的心酸和孤独。
两人把车子开回了领事馆,找了个餐馆草草吃了午饭,就顶着硕大的太阳一个个地翻找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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