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一摸，霍心遥额头滚烫，发烧了。

他记得床头柜里有些药，抽出来一看，果然还有没过期的退烧药，慌忙去厨房间烧了水喂给霍心遥。

吃了药仍旧不见醒，他伸手一摸霍心遥身上的衣服，太湿了，怪不得会冻得发烧。

霍心遥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感受到有人在脱她的衣服，手脚不是那么的灵活。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迷迷糊糊骂了一句，“畜生，滚开！”

这句话很有成效，扒她衣服的手立刻停了下来，随后她就觉得自己身上盖上了什么东西，很温暖，很熟悉的味道，就像……以前严洛抱着她的味道。

她努力睁开眼朝眼前的黑影看了一眼，朦胧之间似乎看见严洛的脸，可是眼皮太重，没能看清楚，她就撑不住了，闭着眼睛喃喃傻笑了一声，“你回来了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哪儿也不去……”

“你真的不走吗？”

她又傻傻笑了一声，“傻瓜，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以前就说好的，你忘了吗……”

黑暗一阵一阵朝她袭来，她再也抵不住，昏睡了过去。

早上震醒她的是床头柜上的手机。她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竖起来，环顾了周围一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还在严洛家里，她睡在严洛的床上。

手机上满是墨辰的未接来电，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想起昨晚是宋留远带她来的，但是宋留远人已经不见了，外套已经烘干，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床的另一边。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除了外套，所有的衣服都还好好的套在她身上，昨晚上看来她跟宋留远并没有干出格的事。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四处翻看了一下，昨天晚上找到的那个相机已经不见了，就像是幻觉一样，她坐在床上呆愣了一会儿，想起昏睡之后似乎还看到了严洛的脸，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手机并不让她有更多回忆的时间，又惊天动地震了起来。她急忙套好外套拎着包逃也似的出了门，下了楼才敢接墨辰的电话。

“你到底在哪！”墨辰在电话那头愤怒地低吼。

“我……我昨天在宿舍睡了。”她有些心虚，情不自禁撒了谎。

“先回来再说，你人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墨辰声音迅速冷了下去。

“我在学校南门附近的公交站台。”她环顾了一下周围，确定了一个她能最快速度赶到的地方。

“好，我五分钟之内到。”

她气喘吁吁刚在站台站稳，墨辰的车就从对面开了过来。

他应该很生气，眼睛藏在墨镜之后看不出情绪，整张脸都是绷紧着的，冷冷朝她吐出两个字，“上车。”

她没说什么，打开车门钻进后座。

一路上两个人一个字都没交谈，墨辰车速开得飞快，在拥挤的市中心都开到了八十码的速度，一出市中心开得更快，逼近一百四的码速让霍心遥几乎想要呕吐。

去银湖的那段环山路，她甚至怀疑如果车门没上保险，她都要被甩出去了。

一路惊心动魄抵达别墅，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扶着车门撕心裂肺地呕了出来。她还在生病，烧没有全退，身上着了火似的滚烫。

龙叔在一边看着，不忍地催促边上的仆人，“干看着干什么？拿水来啊！”

墨辰始终冷着脸站在边上看着，直到家庭医生赶来，他还是冷着脸，径直跟着进了她的房间。

“她在发烧，三十九度，还有因为早饭没吃受了惊吓，所以身体有点虚。”医生快速诊断出病因，跟墨辰汇报。

“出去开药。你们都出去。”他沉声甩出一句话，走到霍心遥床边的沙发坐下，静静等待着所有人都出去，关上门。

他静静盯着坐在床上的霍心遥，忽然开口，“你昨晚没在学校。”

墨辰一定是去学校找过她，所以骗他也没什么意义。她抿着苍白的唇，轻声回道，“是，我没在学校。”

“也别告诉我说你去了疗养院，我的人从头至尾都没看见过你出现在疗养院。”

她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是，我也没在我妈那里。我出去找工作了。”

“找工作？找工作需要消失一个晚上不见踪影，连电话都不接吗？”他边说边站起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想知道你到底向我隐瞒了什么，我不想再听到你对我撒谎。”

“我不想说。”她别过头看向窗外，固执地不肯松口。

看到他的脸，她就抑制不住地想严洛，抑制不住地回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如果是真的，如果严洛真的已经出狱，那该多好啊。

“你知道吗？”他忽然俯下身，一把捏住霍心遥的下巴，强制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爷爷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开中国，所以当你的有效庇护期一过，还是得乖乖听我话。”

“那就等爷爷离开再说吧。”她的下巴就像要裂开了一样，却死死忍着痛，毫不畏惧地回视他愤怒的深眸，“我有我的坚持。”

“你知道你毁了我和安雅吧？你知道昨天晚上回来爷爷对我说了什么吗？”他的手越收越紧，“他说，他还不糊涂，如果跟你有了感情，那就和安雅好聚好散！”

可是她跟他之间没有感情。她忽然觉得很悲哀，呵呵干笑了两声，“这一切的错难道是我造成的吗？”

“但是如果没有你，这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他的眼底满是暴戾，她甚至怀疑他下一秒就会从怀里掏出枪杀了她。

“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跟我比起来，你还不算惨。如果你眼里容不下我，那就杀了我，或者放我走。”

她眼眶有些微红，不知道是因为脸色太过苍白，还是因为真的很难过很绝望。

他死死盯着她，可是因为彼此的存在，他们两个的生活都偏离了原有的轨道，纠缠在了一起，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你走不了，也死不了。”他狠狠撂下一句话，松开她的下巴，转身往外走。

“可是，我想我有一天会忍不住杀了你，如果我走不了。”她盯着他的背影，轻声道。

“那你就试试，看到底是谁更更痛苦。”他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喝了药上楼来找我和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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