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琳看傅越泽的样子，明显是没有想为她解围的意思，程母坐在沙发上，眼睛也不抬，身子半躺着，结果傅越泽端过来的茶，细细品味。

手攥着一角裙尾，秦黎琳明明心里已经气到爆炸，但是为了要维持自己的形象，还要装出一副温婉的样子，硬生生的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那阿姨，越泽，我就先不打扰了。”

脸转向程母，语气稍微有些僵硬，“下次来拜访阿姨的时候，我不会再这么失礼了，我会提前打好招呼的。”

“嗯。”程母只从鼻子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对于秦黎琳说的话，显然不感兴趣。

秦黎琳咬牙，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被一个市井妇女给轻怠。

余光扫向旁边泰然自若的男人，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程芯蕾和秦黎琳离开之后，程母顿时觉得自己房子的空气都清新了很多，目光在傅越泽身上打量，眼中的浓浓的慈爱。

扯了扯肩上的披肩，程母略带抱歉的开口，“越泽啊，你也别怪你表妹，她就是单纯，所以才会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

在母亲眼底，自己的孩子当然是最好的，在程母的眼底，她的女儿，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是个单纯需要人保护的女孩。

傅越泽眨了眨眼睛，睫毛在下眼睑印出一片阴影，轻声应了句‘我知道’。

“越泽啊，你的性子呢，小姨也知道。”程母突然变得语重心长，眼底浮现一抹隐隐的担忧，“你和芯蕾呢，虽然不是自小一起长大，但是现在多多少少还有些情谊的。”

程母看着自己的外甥，他的性格是怎么样的，她最清楚，天生待人就冷淡，能入得了他心里的人，就那么寥寥几个，她能让傅越泽敬重完全是因为姐姐的关系，要不是她当为了姐姐做出和家里人决裂的事，她也不可能和这孩子这么亲切。

她的女儿芯蕾在这孩子心里占多少分量她是清楚的，原本是不应该说这些话的，但是今天的发生的事，让她对于自己的女儿未来的生活很担忧，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是会被别人随意的一句话就骗到，以后她要是不在她身边了，芯蕾该怎么办。

傅越泽沉着眉眼，右手大拇指在左手的虎口摩挲着。

“所以，小姨想拜托你一件事，”程母见外甥不说话，也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话到嘴边，也不得不说，“小姨希望你以后对你表妹能多包容一些，她还小，对于世上的险恶都不清楚。”

“小姨是希望以后由我为芯蕾遮风挡雨？”傅越泽说出程母心里最想说的话。

傅越泽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小姨，明明她看别的人就能一眼看出那些人不怀好意，怎么对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儿，就看不出她的问题？

程芯蕾单纯？

想到程芯蕾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他就没看出他这个表妹哪里单纯了。

程母摆摆手，“小姨不是这个意思。”她当然矢口否认，虽然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放在这个时代，显然是不可能。

这又不是在古代，芯蕾又不可能嫁给傅越泽，她这样想是异想天开。

“小姨的意思，是希望你在找到合适自己的人之前，对芯蕾能多照顾一些，你也知道，人总是在一天天的老去，要是芯蕾像你一样优秀，那我也就不必担心什么，但是今天你也看见了，她就是个谁哄哄就能骗走的孩子。”

傅越泽挑眉，他真的不知道，程芯蕾是怎么做到的，在外面是一个样子，在家里又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小姨说的这个‘程芯蕾’，和他所看见的‘程芯蕾’，是不是同一个人。

傅越泽心里有些纠结，他刚做好要好好整顿人的准备，结果小姨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小姨这些年是怎么对他的，他都知道，差不多就是亲生儿子一样了，对于自己的母亲，也是很尽心尽力的照顾，面对小姨的恳求，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办法拒绝。

不过……程芯蕾再不能这样惯下去！

傅越泽手指摩挲的动作停下，对上程母满是期望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我会的，不过小姨，您现在说这些事实在太早了，您最少都可以看见芯蕾结婚的。”只要您能接受程芯蕾选择的人。

傅越泽在心里默默地加上一句。

看程芯蕾这个样子，应该是非郭致远不嫁，想到小姨知道自己心里单纯美好的女儿费尽心机的要嫁给一个已婚的男人，他就有些头疼。

那个场面，不是很好掌控。

所以……程芯蕾必须要好好管教。

“小姨，今年过年去国外吧，我都安排好了，去巴厘岛，那边现在比较暖和，也可以好好玩，放松一下。”在管教程芯蕾之前，必须要把小姨支走。

“去国外过年？”程母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一般过年不都是往家里跑，哪还有往外面跑得。

望了一眼窗外瑟瑟的冷风，院外的树木被吹得脸一片叶子都不剩，天色灰蒙而且再过几天怕是要下雪了，想到自己一到这种天气就隐隐作痛的老寒腿，程母又有点心动。

“大过年的，怎么还跑国外去……不太好吧。”程母脸上有些许的为难，“你妈那边，也需要人照顾，我走不开啊。”

“小姨，没关系的，我妈那边我会好好顾好，您不用担心。”傅越泽看出自己小姨眼底的踌躇，再次开口，“我已经帮您订好了一个旅游团，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和您差不多年纪的，到时候旅行应该会很有意思。”

“我妈……应该也希望您能代替她实现这个愿望。”

母亲和小姨一直都喜欢旅行，喜欢到处跑、梦想就是跑遍全世界，母亲是因为现在的身体状况，而小姨确是为了他们和母亲，然后，这个愿望就一直被搁浅，时至今日，两姐妹中任何一个，都没有实现。

这些，都是他之前在疗养院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小姨和母亲说话而得知的。

小姨经常那样，握着母亲的手，眼睛看着母亲的眼睛，絮絮叨叨说很多，聊一些过去的事，尽管母亲基本上是听不懂小姨说的话，只是偶尔能感受到，但是这却让傅越泽知道了很多关于自己少女时代的母亲是如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