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看着他高大俊挺的背影，寡淡的眉目间有些细微的波动。这样一个连走路都带着意气风发的昂扬男人，竟然会喜欢上她这样平凡的一个人。

其实苏陌不确定……这到底是喜欢还是兴趣。

虽然对男女之事不太明白，但是苏陌却也大概加估计能分辨出两者的不同。

不过还好，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算复杂，一切尚在可以挽救的余地。

“不高兴？”苏陌这才刚坐下下，魏姜谨就急着开口。这般猴急本来不是他的风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苏陌身上越来越淡的气息，就是感觉不怎么好。

他需要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来确定苏陌是真实存在的。

苏陌顺着他略带焦急的语气，抬眼正视着他的墨色瞳孔，沉默了一会儿。

本来就不大的空间里，一时间静得仿佛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魏姜谨的手指下意识的扣起，在膝盖上缓缓敲动着。苏陌的视线不自觉的跑偏，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指节上。

相处了这一段时间，苏陌对他早已不是最开始的生疏，这好像是他习惯性的一个小动作。

人的每个细微表情和动作都代表着某种心情，这一点苏陌倒是清楚。但是她却看不透魏姜谨的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人家好歹也是一个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要是轻易就能让她一个小菜鸟给摸透心思，哪像什么样子。

白色桔梗在暖黄的灯光下，愈加显得温存。苏陌的视线慢慢移开，在摆放在茶几上的花上停了几秒钟。

“你那边……处理好了吗？”苏陌的声音有些低哑，语调也带着冷硬。

魏姜谨的剑眉下意识的隆起，这句话本来是关心的寒暄。可为什么从苏陌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他感觉到像是在例行公事般的问候。

“还好，不用担心。”魏姜谨再次确定，苏陌心里有事。但是依照苏陌的个性，直接问肯定是铩羽而归。

深沉的眸子里面仿若寒潭微波，荡了一下，却渐渐消散。

“加班到这么晚，你吃饭了吗？”按前几次的相处情况来看，苏陌最能接受的，就是这种平淡自然的模式。

本来，她也是个务实的小女人。

“我在报纸上看见，你们公司好像刚拿下了和美国那边的国际合作，你应该也没什么时间吧，我最近也挺忙的。”

苏陌对魏姜谨的话置若罔闻，哑着嗓子费力的吐出一句话。刚才那杯水的效果过去了，现在她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重得难受。

苏陌暗自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唤回神智。

“又不想见我了？”这样的话，魏姜谨在苏陌嘴里没听过十次也听过八次，所以其中深意，根本不需要去考虑。

自从上次说清楚了自己的心思后，魏姜谨也不藏着掖着了，对着苏陌说话的态度自然了很多。所以在听见苏陌的话后，他自然而然的反问了一句。

这一问倒是好，直接把苏陌给堵了个哑口无言。其实平时她虽然寡言了一点，但是口才委实不算差。

但是在头脑不清楚的情况下，面对着魏姜谨这样的人物，苏陌确实有些发挥失常了。

“松开。”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语调，苏陌有些怔愣的看着魏姜谨张合的嘴唇，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别咬自己。”在那双烟雨朦胧的眸子里，魏姜谨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连带着，他也清楚的看见了自己脸上的无奈。

尴尬了就咬着嘴唇……而且还是极为用力的那种，魏姜谨几乎能看见她樱粉嘴唇边的泛白。

她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毛病？他怎么不知道？

重逢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两人之间也纠缠了这么久，魏姜谨本以为自己对她还算了解。可是却连她这种小动作都不知道。

是她掩饰得太好，还是自己的观察能力太差？

“哦。”苏陌恍然大悟般的轻声应答，还动作迅速的让自己牙齿放过了嘴唇。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听话做什么。

今天她原本就算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也算是来表明立场的，怎么能三言两语就被魏姜谨给忽悠得跑题了。

“我想和你谈谈。”苏陌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语调显得平常。

“我知道。”看着明明一脸迷糊，却佯装坚韧的人，魏姜谨很配合的没有拆穿，反而还一脸淡定的点点头，像是在对待多么了不起的一件大事似的。

要不是刚才近距离接触过苏陌，魏姜谨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喝醉了。不然她现在这一脸茫然还真是让他无从解释。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魏姜谨心里却极度清楚，苏陌每次面对自己的时候，明明都是疏离冷静的模样。

现在这样，还真是不像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魏姜谨倒是不怎么纠结苏陌想和自己说什么，反正马上就能知道的。他更在乎的是苏陌的心情，他见不得苏陌惶惶然然的样子。

那张清淡的面容上，应该是灿若三月的春花，静如浅秋的宁静才对。

“上次你说的那些话，当真吗？”这话一出口，苏陌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多出了一束惹火的光。

那是他的视线，不用抬头苏陌也知道。

这个话题起头得一点都不好，苏陌在心里想着。但是话已经说出来，根本收不回去。

“当然。”这还是苏陌第一次正视他的表白，魏姜谨如何能不激动。但是毕竟是冷静惯了的人，过了那段让人兴奋的缓冲期，魏姜谨就明确感觉到不对。

苏陌的样子，明显不是女孩处理感情时候的羞涩。

反倒是……魏姜谨从苏陌寡淡的眉目间，看出了几丝决绝的漠然。

“你觉得我们之间，可能吗？”他回答得太快，也太肯定了。苏陌在心里叹了一声，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越发沉重了。

“当然。”还是一模一样的回答，甚至连语气，都一般的坚定。

苏陌放在腿边的手，不自觉的握了握。过长的指甲直接刺到了手心，这才让她在这个恳切的回答里找回了几分神思。

“我并不看好。”很多事情，必须得把窗户纸给捅破，才能看清真相。

在苏陌决定赶回来见魏姜谨开始，她的心里就有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