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欲言又止。

冷小小匍匐在他怀里，却安慰道：“景澈，别急，让冷大小姐冷静冷静也好。”

对于这边的情形，冷紫瑶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似是全然无心去关注了一般，转而对着下人小丫头道：“你可愿意放弃在这里当差熟悉的环境，跟我走？”

“夫人是说……”下人小丫头目瞪口呆。

知她想问什么，冷紫瑶轻轻点了点头。

小丫头似有犹疑，她把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站着的一位中年妇人的身上。

那个中年妇人是她的妈妈，她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当差，有个照应，现在让她一个人走的话她有些不放心。

察觉到小丫头心里的想法，中年妇人急忙走了出来，对着小丫头说道：“你跟夫人走吧！你看你在这里我反而不能很好的照顾你，如果你跟夫人走了我反而放心一些。”

“可是我走了，您怎么办。”下人小丫头担心道。

“这个傻孩子！”妇人爱怜地抚摸着下人小丫头的头，“我在这里是凭着力气吃饭，能有什么事？”

冷紫瑶一时竟有些看呆了，看着那妇人竟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林可卿似的，她们都一样，虽然能力有限，却拼着最大的努力去为孩子谋求安康。

这时，妇人见已经说动了小丫头，便又开始乞求冷紫瑶：“夫人，谢谢你能看上她，你就把她带上吧，总归你也是需要佣人的。”

冷紫瑶回神，忙道：“我应了您便是。”随即，赶紧扶起了妇人。

妇人站了起来，不忘让下人小丫头向冷紫瑶道感激。

下人小丫头听从，伶俐地向冷紫瑶道谢：“夫人，小丫头谢谢您为小丫头做的一切，以后您就是小丫头的恩人了，小丫头一定全心全力为您做事。”她做佣人这一行有段时间了，在冷小小没来之前，朝阳小院的工作环境是最好的。

现在冷小小来了，她早就呆不下去了，反而跟着冷紫瑶是个更好的选择。

几步之外，莫景澈脸色越来越黑，“不知道你是打算把我她带去哪里，不管怎么样，她还没有辞职，没有我的同意，就不能走吧！”

冷紫瑶挑眉道：“你莫少声名在外，该是没有强留下人的道理吧。如今，下人要走，我替她给违约金就是。”

“走？”莫景澈声音里有了些危险的气息。

“不走在这儿等着受人污蔑？”冷紫瑶反唇相讥，“诚然，有些人我们惹不起，勉强还躲得起。”

语毕，不管莫景澈面色如何，冷紫瑶径直唤上下人小丫头上了楼去。

二楼卧室。

冷紫瑶立在阳台，握着手机吩咐电话那头的人道：“小飞，给我找一处立即能入住的房子。”

“……”

“没有格外的要求，能住人就行，要今晚就能入住的。”冷紫瑶道。

而此时，下人小丫头正在默默地替冷紫瑶收拾着行李。

挂断电话，手机仍旧握在手里，视线落在楼下庭院里，淡淡的虚渺，心里总归有些异样，她沉默了，目光渐渐没了落点，如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一段时间不知能否算作是“家”的地方，心间突生的感觉倒像是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缺憾犹如看皓月亘古难以用圆。

也不知站了多久未动，直到下人小丫头前来请示：“夫人，行李都收拾好了。”

像是突然又有了生命力，冷紫瑶动了动，轻轻颔首道：“去收拾你自己要带上的东西吧，过会儿有人来接。”

小丫头走后，她仍旧立在原处，看夜色渐渐袭来，庭院里燃起通明灯火，耀眼的璀璨，无边的空荡。

小飞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果然不出一两个时辰，便有了回复。

下人将所有行李都搬去了小飞等在朝阳小院大门外的车上。而行李都搬走后，冷紫瑶方从容下楼。

楼下客厅，莫景澈阴沉着脸色、僵硬着身体坐在原处。冷小小乖顺地陪在他身边。

下人小丫头拉着她母亲的手，依依不舍。妇人同样红了眼眶，却一个劲儿地催促小丫头离开。小丫头拗不过，又见冷紫瑶已然在等着了，便只好松了她母亲的手，如同一只失落的小猫一般，慢慢地踱步到了冷紫瑶身后，却垂着脑袋抹泪。

冷紫瑶眼见着，心下五味杂陈，既觉好笑，又觉羡艳，羡艳小丫头能够无所顾忌地哭，羡艳她可以拉着母亲的手如一个小女孩儿一般地撒娇。

而她，她却连一个道别的人都无，却连一句“再见”都不知说给何人。

这大概是一个巨大的失败。失败于人事。

那廂，莫景澈紧抿薄唇，枯坐如一方巨石，一动不动，镇定得似入了定，似从千百年前就是那副姿态，今次依旧，而千百年间的风吹雨打无人知。

而冷小小却扬高了声音道：“冷大小姐慢走，有空常来看看。”

闻言，冷紫瑶睨她一眼，勾唇道：“冷小姐在这儿好好玩，可千万不要拘束了，就当是在自己家里才好。作为主人，我不能陪着，你请自便吧。”

她走了，却还有个名分在。既然冷小小如此在意这个名分，她便更要时常拿出来显摆显摆。

逗人才有意思，就如拿着一根骨头在一只狗面前晃，却偏偏不让它立即吃到，看它为了骨头，上窜下跳，蹦来蹦去，像个马戏团里表演的，这才好玩儿呢。冷紫瑶如是想。

而此次，冷小小却并非以前一般恼怒，反倒乐呵呵地道：“冷大小姐放心，我自然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其实，她想说的是，这里迟早都是我的家。于她，这次倒确是一次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好事情，本没想过冷紫瑶能如此果断地就搬出去，却没有料到事情如此顺当，当然值得高兴。

没有再做逗留，冷紫瑶离去得果决。总归是要离开了，又有什么必要再与冷小小争口舌之快呢。

车启动的声响传入客厅，冷小小笑意盈盈，挽住莫景澈的胳膊撒娇道：“景澈，我好饿，不如我们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