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明显强加掩饰的语调神色，演技一落千丈。

莫景澈转而问一旁已然泪雨滂沱的冷小小：“受欺负了？”

冷小小抽泣着，缓缓摇头。

莫景澈却唤来下人，吩咐道：“把老夫人的行李搬回房间去。”

美妇人似欲要阻止，他却先开了口：“您请先回房吧。我有事要和小小谈一谈。”客气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式的口吻。

迟疑稍许，美妇人最终还是听从了安排。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站着。

莫景澈揽着冷小小的肩头，让她坐了下来。顾念到她腹中的孩子，他放柔了语气道：“在我面前，还有什么顾及么？”

冷小小哭出了声。良久，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她方才抽噎着道：“景澈，无论多大的屈辱，只要是我一个人受着，也是无所谓的。可是，我妈她都这么大年纪了，我不想她也跟着我受一样的委屈。”

“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莫景澈将冷小小揽进了怀里。

冷小小断断续续地解说：“就是刚过去没多一会儿，一个小丫头不小心撞了我。我妈她担心腹中的宝宝，就训斥了那个小丫头几句，却被冷大小姐撞见了。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所以才……”

“所以她如何？”莫景澈问。

“她……她说这里是她的家，”冷小小顿了顿，“我和我妈是客人，没有教训下人的权力。”

这里是她的家么，她这样说？莫景澈没有答言。

冷小小感知到他的沉默，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看到他怔忪的神情，不禁又红了眼眶，泫然欲泣道：“景澈，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如果是这样，你明白告诉我。我和我妈搬走就是了。”

“说什么呢！”莫景澈皱眉，“我说过，你们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是。这一点，我说了算。”

“可是，可是……”冷小小面露忧色。

莫景澈安慰道：“放心，她那里我去说。”

冷小小又靠在了他肩上，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恨意。精心策划一场局，难道就要付诸东流？

卧室里。

“你和她们又闹矛盾了？”莫景澈状似无意地问道。

冷紫瑶坐在一边，闻言，倒是不禁感到意外。今天的事，要说比之之前的事，定然是更加严重的，毕竟，自己说话可没有留一点情面。按照以往惯例，冷小小不是又要添油加醋一番，在莫景澈面前哭诉的么？而他不是又要大举兴师问罪的么？

“闹矛盾？不，是我单方面开战。”冷紫瑶浑不在意地说道。

闻言，莫景澈脱西装外套的动作蓦地一滞，“你是当真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不知为何，他就是见不得冷紫瑶这副仿佛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淡漠样子。

冷紫瑶反诘道：“你不会拿我怎么样？说得像真的一样。就是不知扔东西、动粗之类的举动是谁做出来的？都说以史为鉴，我可不敢大意忘了。”语气里尽是嘲讽。

犹记得，很久以前，她问过他，他有没有对冷小小动过粗，而他否认了。或许这就是差别，一个男人会对你动粗，甚至是恶语相向，却不会对另外一个女人做出这些事来。

在恋爱这一领域，冷紫瑶涉足太少，不懂的太多，不知究竟何为爱，却也知道与人对比着来看，一对比，就见差异，却也让自己保持几分清醒。

“既然你的记性如此好，”莫景澈彻底拉上了西装外套，“那你怎么就只会记得这些。我说过的很多话，你怎么就不放在心上？”

“不值得相信的东西，放在心上干嘛？”冷紫瑶极其认真又自然。

莫景澈走过来，俯身直直看着她的双眼，良久，言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没心，原来是有的。只不过，不对我用心而已。”

“彼此彼此，”冷紫瑶挑了挑眉，“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紧接着，她又笑言道：“对了，你不是要为了你的好情人打抱不平？女人的眼泪，男人的克星。”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要打抱不平。”莫景澈站直了身体，做出思考的模样，笑得很是邪性，“那你说，我是不是要把那小丫头也找来呢？”

冷紫瑶冷了脸，“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犯不着拉三扯四。还有，我的女主人身份，我可得好好利用一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换了天下。你一天不给我离婚协议书，我便又多一天时间来作威作福。”

“你是说，你故意为之，就是想逼我给你一份离婚协议书？”莫景澈铁青着一张脸。

冷紫瑶点头，“诚然如此。”

莫景澈危险地半眯着双眸。

冷紫瑶却全然不惧，“你我之间，如今已经是相看两相厌了，就权当是为了彼此的心情考虑，也该是时候讨论一下怎么好聚好散的事。”

“相看两相厌？”莫景澈扼住冷紫瑶的下巴，逼迫她仰起头看着他，“我倒是挺喜欢看你不愉快的模样。”

“莫景澈。”冷紫瑶低低唤了一声。

听着她声音里似乎透着些眷恋，莫景澈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冷紫瑶揉了揉被他捏得发疼的下巴，而后方才说道：“要不你坐下？你这样站着，我要一直仰着头跟你说话，说实话，怪累的，而且还有些别扭。”

冷紫瑶突然的转变，就像以前他们关系还算和美的时候那样，明明是十分认真的口吻里，却带着些撒娇的味道，这倒是让莫景澈一时回不过来神。

不过，他却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坐在冷紫瑶身边。

满意地看着莫景澈的表现，冷紫瑶唇角生出了一丝奇异的笑。像是与一位老朋友叙旧一般的口气，她道：“莫景澈，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认为我们两个分开对彼此都好。”

一旁，莫景澈眼里点点笑的星光瞬间熄灭。

冷紫瑶仍旧自顾自地道：“不久的将来，你会有真正属于你的孩子，嗯，大概还有新的妻子。而我，也有我的子煜。这是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