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冷小小睁大了那双杏眼，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没料到莫景澈怎么突然这么疏远无情一般。渐渐的，瞳眸里已经开始蓄积起了泪水。

“好了，冷秘书，去工作吧，以后没有什么大事，就不用专程进来找我了。”莫景澈别开眼，不再看着她。

“莫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是打扰到您了，可是……可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为这次事件来弥补的机会。”冷小小已然带了哭腔。

闻言，莫景澈颇为不耐地将文件夹拍在桌上，发出重重的声响，“怎么？冷秘书是想我亲自请你出去？”

眼泪终于宣泄而出，冷小小不可置信地看着莫景澈，而后，捂着嘴向门所在位置跑了去。到了门边，顿了顿，似乎是擦拭干净泪迹，她方才打开了门。

而办公室内的莫景澈，因冷小小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个搅扰，心绪烦闷更甚，一时，竟忘了要赶去找冷紫瑶解释的初衷。

不过也许，他不是忘了，而只是在带刺却诱人的红玫瑰与楚楚可怜的白玫瑰之间，终难取舍。

拨通内线，叫来张良。

“莫总，有事？”张良虽是面色如常，可眼里的意外之意却很是明显。他不知是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左右了莫景澈这个行动派的行事打算。

“不要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着我！”莫景澈表现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略显孩子气的怒气，“我不过是想要静一静。”

“明白。”张良漫不经心地点头。

“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透露给媒体，另外再散出一些照片，”莫景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制，“哪些照片能用，哪些不能，不用我说了吧？”

提及公事，张良也严肃了起来，“放心，莫总。”

办公室外面，秘书台处，所有人都看见冷小小眼圈泛红地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了。有人半是关心半是好奇地问道：“冷秘书，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冷小小摇头，“就是为公司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莫总又说没关系，让我不要担心。可我怎么能不担心，毕竟，事因我起。”

只挑拣有利自己的，而撇去不利自己的信息，看来是人人都会的技能。

“原来是这样。既然莫总都说了，冷秘书你也就不要多想了。”众人安慰。

有多嘴之人被辞退的前车之鉴，众人也就只好安慰作罢，不敢继续深入地打听八卦了。

而冷小小破涕为零，冲着众人笑笑，算是接受了大家的好意慰藉。

只是，“曲终人散”之后，藏于内心、唯有自己一人知晓的东西才会无所遁形。

莫景澈的冷淡，冷小小不是第一次见识。他冷淡，她还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将其归宗于是自己有错在先，所以他才会故作姿态以报复发泄。

可是，这次，他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地讽刺发火。他是真的变心了吗？冷小小有些吃不准。

“冷秘书。冷秘书？冷秘书？”秘书长叫了几声也不见冷小小应答，便走近碰了她一下。

“啊？”冷小小猛然一惊，“秘书长，叫我有什么事吗？”

“冷秘书，你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秘书长细细打量了冷小小几眼，而后递给她一沓资料，吩咐道：“这是莫总下午要用的开会资料，你现在就送去吧。”

“那个，秘书长，我……”冷小小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嗫喏，“要不，您先安排其他人去，有别的任务再交给我好吗？”

语毕，冷小小抬头，诚挚而又欲言又止地看着秘书长。

略一思索，秘书长似有所悟，道：“这个不是不行，只是，冷秘书，你这精神状态可要留心。”

“好的，谢谢您体谅。”冷小小展颜一笑。

待秘书长转身，冷小小面上的笑意蓦地就消失不见，如腾空烟火，绚烂不过刹那。眼帘拉下，杏眼里的真实情绪尽数被遮挡，只余一双搁在桌面的纤纤细手显而易见用力过甚地紧握，仿佛是在宣告着主人的某项决定一般。

毕竟，一生危机感，连慵懒的花猫都会弓起背，竖起尾，拿出迎敌的态度，更遑论身为万物灵长的人呢。

临近下班，秘书台来了一个常客，副总莫以希。

“冷秘书，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莫以希摊开手掌在冷小小眼前晃了晃。

冷小小绽笑若三月早春之花，道：“您又开我玩笑了。我哪有想什么啊！”

“看看，冷秘书在我面前居然还不承认。”莫以希冲着其他秘书道。

立马有人应和，“莫副总，您还不知道呢吧，冷秘书今天一天都不在状态。”

因莫以希时常来秘书台走动，兼之一副温润可亲的做派，有意无意地在一众秘书心里淡化着上下级的观念，因而，在他跟前，秘书们好似并无禁忌，一向是有什么便说什么。

“这样啊！看来，冷秘书应该是工作压力太大。”莫以希托着下巴思索，“这样，下班后，我请你出去喝一杯，替你开解开解。冷秘书可一定要赏光哦！”

“这，我……”冷小小面露难色。

“难不成我的面子都卖不动？”莫以希恍若很是疑惑，“冷秘书，能让我邀请的人可不多哦！”

“冷秘书，你就去吧，就看在莫副总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你看，我们是想去还去不了呢。”有人出言撺掇。

莫以希又是一脸真挚的期待。

冷小小骑虎难下，只得应承道：“那好吧，谢谢莫副总。”

人前，冷小小随大流，称莫以希为“莫副总”。

“说定了，下班等着我。”莫以希心满意足地离去。

几乎是前脚跟后脚，莫以希刚离开，莫景澈就出了办公室。

冷小小暗暗庆幸。在她看来，让莫景澈看见自己与莫以希有所瓜葛，总归是不好的。

只不过，看莫景澈专注看着前方的眼神，似乎压根儿就无心顾及其它。

天气半阴不雨，不得明朗，一如某些事态，又似悬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