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静雅沙哑的嗓音像漏音的笛子一样难听，但被嫉妒和愤怒冲昏头脑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是继续大喊道：“当小姐还想立牌坊。不就是卖的价钱高点儿么。做出那副清纯的恶心模样给谁看……”

各种污秽不堪的词语从曹静雅嘴里不停地往外冒。她后来又说了什么，言筱筱没有听进去，只是那句‘卖的价钱高点儿’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跟白逸宸签的那张协议，可不就是把自己卖了么。只不过她卖给了一个人。曹静雅卖给了几个人而已，无论自己有多么不得已的苦衷。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五十步笑百步，何如？

言筱筱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连还手都忘了。

趁言筱筱发愣的时候，曹静雅一把扯过她的衣领又抓又挠，猝不及防中，言筱筱的头重重地磕在生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裙子也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筱筱！”清如见言筱筱一动不动地任由曹静雅打。急的又要哭出来，其他几个女孩怕事情闹大。也赶紧过来拉架。

“都给老娘滚开，谁敢帮她。我他妈就一起打！”曹静雅瞪着猩红的眼睛，面色狰狞。

言筱筱趁势挣脱曹静雅的束缚。迅速翻身甩了对方两个耳光，这两个耳光用力很重，打完。言筱筱的手掌麻木到几乎快要没有知觉，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意。只是冷冷道：“这两巴掌是教你以后说人话，你要是不服尽管还手，可这一巴掌下去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你这个贱人！”曹静雅一只手捂着红肿的脸颊，另一只高高扬起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她可以不把言筱筱放在眼里，却万万不敢得罪其身后的金主。

这样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身材高挑，浑身散发着书香气的女孩儿急急推开寝室门，看到这狼狈不堪的一幕，忍不住惊呼道：“筱筱你还好吧，这……这怎么回事？”说话的时候，她快步上前去扶言筱筱。

这个女孩就是之前在电话里催促言筱筱去上课的樊清扬，她是樊越亭的堂妹，也是言筱筱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清扬，我没事。”言筱筱就着樊清扬的搀扶站起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怎么过来了？”

“我出去买早餐，刚进走廊就听到这边吵吵嚷嚷的，只是没想到你回来了。”樊清扬侧头瞥了瞥一身狼狈的周静雅，轻笑道：“筱筱，大清早的别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影响了心情，赶紧收拾一下，陪我吃早餐去。”

樊家在京城商圈也算有一席之地，周静雅心里再憋屈，也不敢对樊清扬怎么样，只恨恨瞪了她们一眼，摔门出去了。

曹静雅离开后，樊清扬拉着言筱筱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她只是衣服被撕扯坏了并没有受伤，这才舒了一口气，轻声埋怨道：“回学校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有我在，她怎么也不敢跟你动手，你胳膊上的伤口刚刚长好，要是再受伤可怎么办。”樊清扬想了想，继续道：“我看你还是赶紧换个宿舍吧，亏得你们几个能忍，这要换了我，一天得跟她打八回。”

“算了吧，反正她也不经常回来，我要是走了，她更得变本加厉地欺负清如。”言筱筱找出一条裙子换上，跟樊清扬一起走出寝室后，方才小声问道：“清扬，学校里这些天是不是在传一些关于我的流言？”

无缘无故，曹静雅不会骂那些话，其他同学也不会在她身后议论纷纷。

听到这话，樊清扬神色一黯，旋即轻笑道：“你这么长时间没来上课，是有一些喜欢捕风捉影的人嚼舌根子，那些个人就是吃饱了撑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用搭理他们。”

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斜。

言筱筱心里苦笑一声，可惜她并不正。

见言筱筱沉默不语，樊清扬以为她在为流言的事难过，连忙安慰道：“筱筱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那些胡说八道的只要让我听到，绝对好好教训他们。”

“嗯。”言筱筱心里矛盾不已，挣扎了片刻终究还是出口道：“清扬，你会相信那些话么？”

想到樊清扬处处维护自己，而自己却没有将事实坦然相告，言筱筱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你当我跟那些没脑子的家伙一样傻啊！”樊清扬微微叹息一声，有些怜惜地看着言筱筱：“我知道夏露一直不喜欢你，却没想到她会那样刻薄，竟然逼你嫁给李家豪那个傻子，我求过夏露，也求过爸爸妈妈，但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好开口……对不起。”

见樊清扬愧疚地低下头，言筱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别再去想了。”

“可是……”樊清扬抬头看着言筱筱，咬咬唇问道：“筱筱，你真的不怪我？”

“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怪你做什么。”言筱筱淡淡一笑，颇有些讽刺地继续道：“陈氏集团只有得到李氏的资助才能度过这次财务危机，这种情况下，李家提出的任何条件夏露都不会轻易拒绝，更何况把我嫁出去还能得到一大笔彩礼。”夏露为人自私强势，又一向厌恶自己，怎么可能因为樊清扬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至于樊家父母，一向唯利是图，更不可能为了毫无用处的自己去得罪夏露。

“哎，好在她的奸计没有得逞。”见言筱筱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樊清扬似乎轻松了许多，想了想继续道：“听说那天有几个警察冲进陈家救了你，还别说，现在警察的办事效率比以前高多了。”

“那天我被夏露下了药，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来不及报警，是一个朋友不放心我自己回去，才悄悄跟在后面，警察也是他找来的。”对樊清扬，言筱筱自然没有任何保留，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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