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项蛮依旧低着头不说话，黎落想了想，对卞富德说道“你可以走了，我有些事要单独与项蛮说。”

“那个，不好吧。”卞富德有些不愿意“你也说了啊，那些杀手的行动间隔可能很短。万一在项蛮我身边的时候，那些杀手出现了，我可就麻爪了啊。”

“那你就去项家的饭馆吃饭，那里是肯定安全的。”黎落怒道。

卞富德不再废话，飞快的朝对门跑去。

“没有外人了。”黎落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才说的话有些多，弄得口干舌燥的。

茶才递到嘴边，动作便停了下来，因为黎落看到项蛮抬起的面颊上满是泪痕。

哭，在项蛮的成长史里可是很少见的。

“不用死的，本来不用死的，都怪我，都怪我。”项蛮自责不停拍茶几，终于在几下之后，茶几壮烈牺牲，死无全尸。

黎落眼疾手快的将茶几上的东西都捞进怀里，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这样，但心疼的脸色怎么也掩饰不下去，那茶几很贵的啊。

“是我执意要金盼将那块玉留在身边的，如果没有那块玉，金盼一家不会遭到不测的。”项蛮哭的很伤心。

话虽然说的没头没尾的，但黎落基本上已经猜到前因后果了，也弄清了项蛮帮助卞富德的原因：与其浪费力气去找那些神出鬼没的杀手，倒不如留在他们的目标身边来的有效率。

项蛮不停地说着自责的话，看着坐在旁边老神在在喝茶的黎落，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安慰安慰我吗？”

“怎么看这件事里最值得安慰的都是你说的那个金盼。”黎落鄙视的看着项蛮“至于你，做错事的人凭什么奢望别人的安慰。因为你的自负，一家人失去了性命。这份生命的重量和内心的愧疚感，都是你理所应当要背负的。”

“你说的没错。”项蛮将脸上的眼泪鼻涕一把抹掉“人已经死了，我连祈求原谅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得背一辈子了。但是在这之前，我要为他们报仇，希望背负的东西能够变得轻些。”

“别被复仇的情绪过分的左右心智。”黎落道。

“知道啦。”项蛮乎的摆摆手“换个茶几吧，要贵的卞富德付钱。”

说完，就回自家饭馆带走了卞富德。诱饵不放出去，还叫什么诱饵......

茶馆的二楼已经不营业了，的手下充斥在各个包厢里。卞富德好像有多动症一样的折腾着，毕竟等死的感觉并不好受。

而项蛮呢，除去看金盼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在茶馆胡吃海塞，偶尔还跟来这里的秦沛拼一桌扯扯淡。

“项蛮女士，你这几天基本上天天都待在茶馆里，并且和卞富德交往甚密，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秦沛怡然自得的喝着茶水，而后看着项蛮问道。

项蛮面前的瓜子皮和花生壳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听到秦沛的问话，没好气儿的反驳道“你不也是天天在这里摸鱼嘛，有这个闲工夫，去调查金盼的案子啊。还有，你一直称呼我为女士，难道不是我把叫老了吗？”

“我倒是想称呼项蛮小姐，可现在这个词被赋予了不好的含义，不让某些人胡搅蛮缠，所以我们统一了对女性的称呼，只要不是年龄太小的，都称为女士。”秦沛用牙签挑起一块项蛮盘子里的点心送到嘴里，这可是黎家的高级货，能吃到的机会可不多“至于摸鱼，那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被调到天门镇的主要任务就是人赃俱获的抓住卞富德，来茶馆监视他也是工作之一啊。其他的案子自然有人负责，我不可能把事都做了吧。先不说我能不能做到，要是真的这么干了的话，得多招人恨呐。

那么现在，项蛮女士，我解答了你的疑惑，你是不是也能解答我的疑惑呢？”

“你好像总是在怀疑我，曾经怀疑我是凶手，难道现在又怀疑我和卞富德是合伙人？”项蛮不爽道。

“怀疑是一个警察的本能啊。”秦沛苦笑道。

“卞富德和我家长辈有些交往，仅此而已。”项蛮道“他又承诺我可以来这里玩，所以，在我腻歪之前，干嘛不来呢。”

“好吧，你不想说实话，我也不勉强。”秦沛道，项蛮说的话他是一点都不相信。

项蛮当然不可能说实话，牵扯到行当里的人，普通人的个体力量就显得无足轻重，贸然的让秦沛掺和进来，很容易就让他送命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是你逼着我说的，说了你又不信，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项蛮一拍桌子，气鼓鼓的去二楼了......

秦沛倒是一点都不介意项蛮发脾气，依旧喝茶吃点心看表演，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被一名新进来的客人吸引了，那个人的气质很独特。

秦沛觉得那人应该是外地来的游客，他没有像一般游客一样一进门就被舞台上的表演吸引，而是对茶馆这座建筑本身很感兴趣。兴致昂然的在茶馆里转了一圈，很细致的抚摸过木质的雕花。看的差不多了，才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准备欣赏表演。

与此同时，桃殀和灼华已经出现在了茶馆的楼顶，手中拿着一个不小的密封罐子，里面是她们自己配置的混合型强效麻醉制剂。这种麻醉剂平时呈液体状态，挥发性极强，淡黄色，无味。

当老莫问完她们的文化水平之后，就拿出好多瓶瓶罐罐和和一张化学方程式让她们把东西弄出来。两个人勉勉强强的做出成品，好歹没露怯。

杀人的方式多种多样，需要因地制宜的谨慎选择。比如有的国家禁枪，那就没有必要非得使用枪械暗杀目标，哪怕你所在的组织有能力把枪械运到国家。再比如一些被明确禁止的毒物，但这些毒物在原料阶段却是合法的，枪械也是如此。所以，制造自己任务时所需要的工具，不论是守墓人也好，杀手也好，都是的技能之一。

弄完混合麻醉剂之后，老莫又拿来了天门镇地图、茶馆的结构图和装修图，道“把这些给我研究透彻，并且想办法查明茶楼内的人员配置，之后弄出一个计划出来。”

“是！”两个女孩回应道，桃殀又问道“那个，现在这件任务是以您为主的，为什么还要我们想计划呢？”

“大人让我和你们共同执行任务的初衷还记得吧？”老莫反问道。

“学习。”桃殀道。

“没错，虽然让你们跟在我后面照着我的计划实行也能学到东西，但肯定没有从制定计划开始的整个过程都亲自参与学到的多。”老莫道“我这次充其量就是个护航人，放开手脚去做吧。”

于是两个女孩绞尽脑汁的想方案，被老莫毙掉无数之后，终于行动了。

茶馆使用的是中央空调，这种空调模式的运作，感兴趣的人请自行，这里就不占用字数了。总之，这样的空调模式给桃殀她们的麻醉作战计划了很大的便利。

其实她们和老莫在使用哪种毒物的时候发生了分歧，桃殀她们觉得直接上致命性的药物，一劳永逸，老莫否决了。因为老莫的做事方式是将目标掳走，然后穿上一整套的制服，宣判对方的罪行，最后处以斩首极刑。

越是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和能力，就越要对生命产生敬畏，行当里老一辈的人虽说不是全部都能做到，但大多数还是秉承这个理念的。可到了新一代，这种理念基本上已经消失殆尽了。就拿桃殀她们来说，用毒气杀死一整个茶馆的人这种事，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说起来很可笑，像老莫这样满手血腥的家伙竟然会在乎伤及无辜这样的问题。刨除行当里的年轻人，反而是那些生活在和平时期，没经历过战争和死亡的新生代们却能够轻易的将屠国灭族这样的话轻易说出口，不管他们能不能做到，这种思想都很危险。

老莫那种仪式性的杀人方法，其实并不是每次都用，但只要和新人合作，就一定会使用。守墓人传承到现在，很多时候的作用基本上和杀手也没什么区别了。一些新人甚至就把自己当做了杀手，长久下去，守墓人的传承就要从另一个层面灭亡了。所以老莫在带新人的时候，会选择仪式性杀人这种麻烦的方式，希望能够增加新人对守墓人身份的认同感。可从结果上来看，效果并不好。

中央空调的特点之一就是，排风管道十分的宽敞，以桃殀和灼华这样的体型，钻进去之后完全可以自由行动。来到中央发动机的位置，找到送风管道，小心的在管道上切开一个口子，将密封罐子放进去之后打开，再小心的将口子用胶带封好，最后对视一眼，同时带上防毒面具，向下一个地点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