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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冬雪

作者: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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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雪吗……”

看着那被白雪覆盖的峡谷,塞雷亚呼了一口气,看着升华的烟雾陷入了回忆。

战争,漫无边际的战争,没有荣誉和人性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半年了。从原本的震撼,不敢置信,到如今的麻木和冷漠,这是作为人的成长么?塞雷娅不知道。她觉得这更像是人的异化,对于人性的麻木。

不死的士兵们在峡谷中互相厮杀,公司的主管们在盘算着各自的利益和收成。不论是雷神工业也好,保护伞科技也好,他们的高层如今都已经逐渐替换成了哥伦比亚那些原本的政治家,还有那些领导者。哥伦比亚并没有毁灭,他们以两个公司的形象进行了又一轮的再生。这两个巨大的公司在各自的产业中不断前进,越发的让人悚然。

他们确实是如同约定那样,将战场限制在了一个场地之中,以峡谷为界限进行互相的攻击,试探。

试探的结果是什么呢?两个大公司之间依旧生龙活虎,而其他公司,国家,却纷纷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实验,原本的政治资产在替换的技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半年过去了,事实证明保护伞的决策才是正确的。

或者说,他们或许是错误的,但是他们活下来了。胜利者有权利断定这世界的一切。不论是他们的人体试验,不论是他们的原石进化,亦或者是雷神工业的仿人生化,湿件智能,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冬天的第一场雪中被洁白素雅的雪花所覆盖。战场上狼藉的场面不断消散,笼罩在白色蠕动的世界中,重新归于零。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坚持的意义。

“伊甸的东西还真不错,不是么?”

塞雷娅身边的雷神工业的主管看着那片洁白的大地不禁感叹。

“将原本的废弃物重新回收,归类,再重塑,无限循环的生命之园,一如我们的星球。不得不说你们莱茵生命之前还真是放弃了很多好东西。可惜梅尔已经在龙门扎根了……不过塞雷亚主管,你决定了么?就此离开这里,放弃莱茵生命,放弃这些你珍惜的一切?”

“……嗯。我要离开这里了。”

“就因为一次失败?”

“我在战场上已经输掉了。捡了一条命回来。我虽然没有办法制止他们的暴行,但是我自己依然要遵守规则。”

看着身边那似乎想要出言规劝的雷神工业的主管,塞雷娅面无表情的说道:

“保护伞科技的主管在正面战场上将我击垮了,但是他没有选择杀了我。他想让我离开这个地狱。我和他在平原上的斗争最终以我的失败为告终,所以我会离开这里。莱茵生命究竟如何,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我这个安全主管在这段时间里,早就成了一个空壳了。不是么?我不想进行无意义的对话,那只不过是浪费时间。”

“虽然说很抱歉,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立场。我个人还是非常欣赏塞雷亚主管的理念的。坚硬,强大,不为外物所动。希望以后的时间里,能够和你进行一些更多的合作。你从这片世界最尖端的会场上离开,真是太遗憾了。”

“会场?你觉得这里只不过是一个会场而已么?明明有这么多人在死去……算了,说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

再会吧。

看了一眼雷神工业主管,塞雷娅叹了口气,将怀中的ID卡放在了平台上,转身走下了阶梯。

她的心情并不是十分的复杂,倒不如说如果要复杂的话,在很早之前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就已经复杂过了。赫墨已经回来了快有一周多的时间,而对于她的提案,塞雷娅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在现在给予一个答复。

赫墨在那一段时间里见证了很多东西。莱茵生命并不是一切,那些学者们同样可以通过一个号召,一个想法,抛弃了自身的成见团结在一起,共同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保护伞的副主任也会为了安全性跟人争执的面红耳赤,而雷神工业的人们也会考虑到机械和生物之间的合作关系。

没有任何人是纯粹的黑色,也不会有任何人是纯粹的白色。

但是塞雷娅已经不想去管这么多东西了。

就如同现在的世界一样,她已经为了一些目标付出了很多很多。她也是时候休息一下,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定位和流程了。而从这个有名无实的莱茵生命之中离职,是她思考的第一步,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步。

打开了最后的大门,塞雷娅看着那停靠在楼边的车子上百般无聊的两人,那张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线条也不免变得柔和了许多。而坐在车子后方正在看小说的萨卡兹人小孩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塞雷娅的方向,然后一脸灿烂的笑容对着她挥了挥手。那纯粹的笑容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一样。

“喂~塞雷娅~这边这边~好慢啊。”

“伊芙利特,语气。”

“本来就是嘛,塞雷娅一直都是慢吞吞的……不过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旅游吗?我到现在还没怎么看过其他地方呢。”

“以后有很多机会能看到的。那些你没见过的事情,你没有见过的人。”

“……”

……自己输了吗?

或许是输了吧。在战场上的自己一败涂地。但是怎么说呢,就这样输了,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看着那两个正在对话的自己珍重的家人,塞雷娅嘴角牵起来一抹细不可查的微笑,但是马上又变成了那一副板着脸的模样,走到了赫墨和伊芙利特的面前,缓缓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最后的最后已经完成了。

“走吧。”

“去哪里?”

“不知道……但是总归有能去的地方的。”

总归有的。

看着赫墨和坐在后面的伊芙利特,塞雷娅点了点头,看向了远方。

淡白色的雪花从天上飘落,将地面上的一切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洗刷了地面上所有的罪孽。不论是遗憾也好,痛苦也好,都笼罩在了这片白色之中,重新回归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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