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二十二点，唐演给阴魂们体检。

小凤此前已经离开了，住在附近一家小旅馆内，距离这里大概有两百多米远。

小店里挤满了鬼，气温低到零摄氏度以下。

唐演穿了羽绒服，戴了帽子，装备十分到位，对于这样的低温环境倒也能够忍受。

麻将高手胖女鬼第一个挤过来，由于她此前在和邪灵的较量中表现神勇，居功至伟，所以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胖女鬼到了电子枰上，站好。

显示的读数是二十九克，略重。

唐演平静而认真地：“注意多运动，少去餐馆，别人家里吃饭的时候别长时间逗留在桌子旁边。现在把嘴张开让我看看。”

鬼只要嗅食物的味道，就可以获取足够营养了，有的鬼食欲太强烈，常常嗅个没完，在餐桌边转悠不去，长此以往，就会导致体重超重，当然，这对于鬼而言不算什么很大的问题，不会像人类营养过剩导致肥胖那样对自己的身体产生巨大危害，鬼不会患心脏病和糖尿病还有高血压也不会中风，只是会导致行动变慢，移动能力下降，遇到危险的时候逃脱的概率下降。

胖女鬼：“不是体检免费吗？别拔我的牙。”

唐演：“当然不拔牙，只是看看，关系到你的健康问题。”

胖女鬼把嘴大大咧开，过分的大，姿态有点像河马。

她嘴里的牙乱七八糟，并且掉了几颗，门牙显得特别的大，色泽发黄，可以肯定，如果购买唐氏大力丸的那些人知道原材料是这么个样子，很可能会影响到销量和价格。

旁边有鬼说：“大妈，你生前肯定不怎么刷牙，并且爱吃糖。”

胖女鬼把牙合拢，然后说：“我小时候连牙刷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牙齿不好的原因是水质不好，整个村的人牙都黄中带黑。”

唐演：“如果某天你需要救治的话，我会建议你在拔掉原有的牙之后换上形状合适的猪牙，然后你就可以拥有一口白白的牙了。”

胖女鬼：“我不怎么外出，也不惹事，所以我不大可能被打伤，我经常来这里是因为你长得挺可爱，我喜欢听你说话，喜欢看到你笑的样子。”说话同时，青灰色的胖脸上一双眯缝小眼里放射出奇异的微光。

唐演：“我只是随便提个建议，当然，我希望你一生平安，投胎顺利，生活愉快。”

胖女鬼走下了电子枰，缓缓飘行，到门外站着。

一名遍身伤痕的男鬼飘出来，站到枰上。

这只鬼显然死于打架斗殴，身上那些刀痕说明了一切，伤口外翻，呈紫黑色，比想象的更大，全身上下有这样的刀伤至少三十处，说是体无完肤也没啥错，看上去非常的别扭。

众鬼散开队列，因为这只鬼身上有一种让大家不舒服的气息，是一种煞气，结合了一种死气，准确地说，他算是一只恶鬼，死于非命，怨气很浓。

恶鬼低头看枰上显示的读数。

唐演也在看：“二十五克，很正常，你身体状况不错。”

恶鬼慢吞吞地说：“要不要看看我的牙？”

唐演：“不必看了，你的牙在前面的几次治疗当中被拔光了，现在已经全部是猪牙。”

这是因为这恶鬼常常胡作非为，恐吓老年妇女，所以被李天师打伤了两次，还被别的阴阳师打伤了那么几次，所以牙被拔光了，如今满口猪牙，但是由于唐演做得比较认真细致，所以恶鬼的牙口显得很好，非常整齐，还洁白，只是由于猪牙个头比较大，所以导致其口腔被撑开了，多少有点不太正常。

恶鬼：“能不能帮忙让我赶紧投胎去瑞士，听说那里不错，啥事不干也生活无忧。”

唐演：“抱歉，我没有那边的关系，这个帮不了你。”没有明说的情况是，他已经看过相关的花名册，上面注明这家伙将会投胎做奶牛，就是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那种雌性奶牛，并且连做九世，然后才有机会投胎做人，公平地看，命运有点悲惨哈。

当然，这个不能说，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遭天谴，还会惹麻烦上身。

恶鬼：“让我在这边投胎做个富二代也行，要求也不高，就像国民老公那个等级的就很好。”

唐演心想如果自己能够控制这种事，肯定会让死掉的祖母和外公去投胎做成功人士二代，但是很遗憾，实在没啥办法，无论是爷爷还是自己，最大能力所至，充其量也就能够与另一个世界的底层管理者沟通之后想办法微调一下，比如这样，把原本要投胎去做驴的弄成做猫，就算想弄成熊猫也不可能，还可以把原本投胎在山区贫民家庭的弄到投胎于坝区贫民家庭，仅此而已，至于投胎到成功人士或者富豪权贵之家，那个根本没办法控制，也管不了，完全在鬼师的能力范围之外。

他：“我可以安排你提前去投胎，至于来世你的生活怎么样，我决定不了。”

恶鬼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还以为鬼师无所不能。”

他：“我不是神仙，能力有限，做不到的事太多了。”

恶鬼：“能不能让我附体到某个阔佬身上，我活着的时候一直受穷，口袋里的钱从来没有超过两千元的时候，好想去体能一下有钱人怎么过日子。”

他：“你最好打消这样的念头，有句俗话是，穷人的愿望往往以坐牢而结束，对于你来说，则是这样，穷鬼的理想肯定以魂飞魄散而结束。”

恶鬼：“只要能够体验几天阔佬的生活，哪怕完蛋了也乐意。”

他：“如果你无法管住自己的邪恶念头，那么就意味着大难临头了。下一个。”伸手示意这家伙离开。

恶鬼摇摇晃晃飘走，穿过窗户到了外面。

一位大肚子红衣女鬼飘过来，站到枰上，用低沉而嘶哑的语调说：“唐鬼师，我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

伴随着她的到来，一阵浓郁的死气笼罩四周，连一些熟识的鬼魂都感觉到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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