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计划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了呢？

墨和莲儿与死里逃生的幸存修士们一起看护全体陷入昏迷的唐军的时候，心里想到。

说是看护，其实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从火焰巨人手下幸存的妖魔，不过跑到北岳这里来的妖魔已经都被李羽所化的军神轻松处理掉了。那些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疲惫不堪，惊吓过度的大妖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又或许面对一个日升境的军神，这些大妖就算状态万全，也无非是多弄出些动静来而已。

至于不知是否存在的幸存者，经过了刚才那场战斗，难道还会留在这里么？

当时已经相当于半个北岳山神的墨相当确定，李羽在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复制今日的壮举了，甚至他都未必能搞清楚自己这段时间都干过什么。

不过除了曾经同为那个神秘力量的候选的墨之外，恐怕没人能弄明白这李羽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怕莲儿也只是有些猜测而已。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修士忍不住再用神觉把李羽从头到脚扫描上一遍，搞得昏迷中的李羽表情时不时就变得非常不自然。

如果让那火焰巨人得到了北岳的灵力，虽然最后的结果可能不会有区别，但是这些修士能活下来多少可就真不一定了。

唐国竟然派了一个本应留作杀手锏的年轻神将来参与这次作战，真不愧是传说中的侠义之国。

看到那些修士们郑重地检查着每一个唐军士兵们的身体状态的样子，计划中卖给修士们一个人情的部分应该算是顺利完成了。

这么说的话，成为第一个攻下邹国五岳的人的那部分也完成了。

顺势解散义勇营的部分也早就完成了。

……有王峰跟着，应该不会被先前的热风与蒸汽伤到才对。

决定追随莲儿的那些人呢？墨才想起来他们。

他们并无法加入军阵之中，所以也就不会因为脱力而昏倒。为什么现在一点声音也没有？

墨寻找了一下，才发现有一个修士正在照顾着这些不知为什么也倒了的家伙。一问才知道，他们作为凡人看到了过于高层次的战斗，原本应该完全看不明白，最多也就是受到点惊吓。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竟是精神受到了冲击的样子，看他们也不像是天生的修行种子，修士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只能猜想是不是军阵演化军神时对他们这些待在军阵里的局外人也产生了什么影响。

修士已经姑且对他们施展了凝神的法术，更多的反倒是墨这个神灵更适合进行处理。

确认了这些人最少也算是自己的浅信徒的人的神智还是会对自己的呼唤产生回应，墨觉得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真有人醒不来，大不了再来一次造梦术好了。

看着天空上正在控制引导这些水蒸气回归大海的修士们，墨对刘伶搭话道：“虽然发生了大量好像很厉害却又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事情，可我这计划从结果上来说其实是成功了啊。”

在火灵派的掌门被七字门掌门刘欣亥一指抹除之后一直默不出声的刘伶，纠结许久，终于还是问道：“我本以为你不是这么没有血泪的家伙的。”

墨莫名其妙：“我怎么就没有血泪了？”

“你真就能这么一点愧疚都没有的和这些修士交流啊，呵呵，我可真是叹为观止！”

“我还不知道因为妖魔的偷袭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呢，我总得等知道了再去想办法暗中补偿吧？制定计划的时候把人家直接算计了进去，事后又在那边愧疚，就叫有血有泪了？假惺惺的还差不多。”墨并不认同刘伶的指责。

“就只有妖魔的偷袭？你知道这种程度的战斗直接在界内爆发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么？不只是修士，就只说那千里的热风与蒸汽就会害死多少凡俗百姓！”

兄啊，你哪来的立场义正言辞的批判我啊？

不过墨没有就这一点去让他闭嘴，不如说他还真好奇这家伙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

刘伶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就没有后悔么？”

“哼~”墨轻哼了一声，说道，“感觉只是跟你说我后悔了还是没有后悔是没有用的，想让你明白我的想法还真挺麻烦的。后悔，说到后悔我觉得莲儿口中的那位说要补偿她的孙仙师就是一个好例子。他的想法应该就是我当时要是能更努力一点，直接把火灵余孽，啊也就是你，给干掉，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总之这种后悔的理由应该是最普遍的了。如果我当初怎么怎么样了，就可以怎么怎么样。那么你想要我产生的后悔应该也是这一种。这样的话我倒是好奇了，你觉得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是在哪里更努力一点就可以避免今天的一切发生了？”

墨是有自知之明的，过于弱小的人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有时间去后悔不如想着提升自己，好让自己能站到那个“再努努力就能解决一切”的水平上去。

刘伶抓狂道：“你要是一开始没有设定这个计划，我的火灵身就不可能发展到那么强的地步；你要是一开始没有接受我提出的交易，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你真的就没有后悔与愧疚？”

火灵身这个可不一定吧。墨想到。毕竟刘伶发出过的命令里面有让火焰巨人掠夺地脉的灵力的指令，而且最后火焰巨人也确实朝着北岳而来。

那么即使没有这个可以一口气吞噬大量修士与妖魔的机会，火灵身也可以靠着吞噬地脉与小一些的山岳来成长，没有这个计划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这种想法很明显是站不住脚的。

可墨还是没有在这一点上和刘伶纠结，他的问题在别的地方。

墨突然轻笑了一声。

刘伶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墨道歉道：“啊，不好意思，只是突然想到我其实就是重生在了这个世界呢。我要是想要因为你说得那两件事后悔，那我得有带着记忆重生到事件发生前的能力才行。可问题是我没有，就算时间倒流，那时的我还是那时的我，所以就还是会做出一样的事来。想这种事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自己以后能做些什么。“

“而且，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自我意识强烈到把这些都怪到自己头上啊？不管是我接受你的交易，还是最后制定下这个计划，都是因为你在冲击唐军军阵时的表现。你让我看到的实力，就是你冲出去了，被赶回来了；放了个火灵身，最后舍弃了一条手臂才能跑掉，而且那条手臂所化的怪物也是不堪一击。不管是我，还是同意了这个计划的朱庆和莲儿，都是基于这种印象才做出的决定。我们认为‘火灵余孽在修士面前不堪一击’，而令我们产生了这种印象的人，就是你。“

“我不是说我要责备你，怪罪你。你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你的利益，如果没有这么多‘意外‘——话说回来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觉得这些都是必然才对。算了，总之没有这些意外，你应该已经用唐军和莲儿的性命逼迫我，达成了你的某些目的了才对。你干的这些事万死难辞，可就事情成功与否本身，干得漂亮，这就是我的评价。“

“我们被你欺骗了，这是你的成功，我的失败。那么我应该照你所说的那样去愧疚和后悔么？我觉得有句话说得好：‘被你骗一次是你的错，被你骗两次就是我的错了。‘不是什么大道理，但是还是挺应景的。接受教训，这才是我现在在最应该做的。“

看着面如死灰的刘伶，墨做了一下心理准备后说道：“好了，话说完了没有？差不多应该开始你死我活的打上一场了吧？虽然不管谁输谁嬴，都是你输了就是了。“

刘伶连忙劝阻道：“山神爷请三思啊！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后手了，不必如此啊！你看，你不也说了，将来莲儿姑娘若是碰上了瓶颈，我可能还会有用么？而且，而且还有重塑肉身的办法，你不是讨厌官场规矩，不想进任何神道体系中去么？只要有了一个肉身，那么天大地大哪里你去不得！“

墨无奈道：“行啦，刘伶，你好歹也是一个搞出了这么大的事的人，我还是很敬佩你的，别临阵丢人啊，行吗？“

刘伶转而威胁道：“你真以为修行了数百年的我会在神识的交战中输给你么？一意孤行的话你必死无疑！我只是尊重我们之前定下的约定才没有对你动手！“

“嗯，这倒是，你搞得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没违背我们之间的交易。“墨也认同道，”不过面对你我没有以前那么自信了啊！你要是我的朋友还好，可没了自信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去相信你这个敌人了。“

“现在无非两个结局，我干死你，或者你干死我结果被莲儿拍死，毕竟你又不是另一个我，可做不到抢走我的身体。虽然有些在意是后者的话莲儿会怎么想，不过我毕竟太弱了，能力有限啊！没办法。“

刘伶沉默不语。

就在从没打过神识之战的墨，开始考虑要不要先出手，要怎么出手的时候，刘伶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也就是说我必须在不打死你的情况下，控制住你，令你屈服了？“

墨皱眉，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对方主动要束缚自己他又没什么意见。

“我不会放弃的！“刘伶恨恨道，”我从来都不曾放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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