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的心愿不是想要让颜家重新回归一流世家之列，让献之日后的仕途能够顺利亨通，让恪王能够摸到甚至登上那个大位嘛？既然你目标如此远大，又何必拘泥抗拒与这所谓的妇人之仁，若是你不能克服这个缺陷，你只会将你自己甚至是你的家人和恪王党都一同带入无底深渊。”

颜月娘一颤，而后抬头，眼里一片血红并且带着满满的泪意。

“姑姑，我想要恪王殿下登上大位最终要的原因是我知晓她与英王太子不同，那两位不论哪一位都不会是这个天下的贤明之主，他们并不会真的做到爱民如子，不论是海云港的事情还是如今的事情，我都无法相信一个可以支援外邦入侵自己国家的在位者可以守护好他的子民。”

“既然如此你还在害怕犹豫什么？”汀兰姑姑继续紧逼。

“可是我以为我可以凭借我的智慧，我的计谋帮助恪王殿下登上大位，而不是凭借一手的鲜血，杀落其他人来完成这个梦想。”颜月娘尚且在挣扎。

“那你不杀他他会不会杀你，杀献之，杀恪王，杀颜大学士？”

颜月娘眼泪滑落，“已经站在对立面便只有你死我活，对吗？”

“自古以来皇位的争斗从来没有平和，每一个登上皇位的天子都是踩着满地的鲜血上位的，你既然选择了支持恪王，你就要为他的皇位清除障碍，铺就他那条鲜血洒满的皇位之路，颜家想要继续生存，不成为诸家之后你便只能前进，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

颜月娘颤抖着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两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素白纤细的双手，明明白的透明她却觉得是一片血红。

“姑姑，其实我晓得的，我一直都晓得的，我晓得我要继续走下去必然会满手鲜血，我晓得我要继续走下去必然会踩着别人的尸骨前行，我晓得既然与英王太子站在了对立面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结果，任何的心慈手软都会可能直接断送自己的性命。”

“所以刚刚我将阿三唤到一旁便是让他去料理恪王在西北的情报系统里的叛徒，可是当我说完那便杀了吧之后我发现我有些不认识我自己了，我害怕这样长此以往下去我会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会再也找不到我的医者仁心。”

汀兰姑姑笑了笑，原来她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只不过是第一次下这样的决定有些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而已。

“傻丫头，会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吗，人要有大爱，大爱无情，人也要有自私，自私才能对身边的人有情，虽然因为你如今选择的这条路，你的日后必然充满荆棘并且充满血腥，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会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既然你是想要为恪王铺就登顶之路，既然你认为恪王日后会成为一个贤明的天子，那么你的这些事情便是为了大爱而行，若是为了大部分人的喜乐安危而牺牲掉少部分人并不是残忍。”

颜月娘依旧沉默。

“你只需记着你只杀必杀之人，救需救之人那么你便无愧于心也无愧与天地。”

“就像西北疫情，即便一开始便知晓有人要在西北投放病原，但是在没有掌握绝对的证据之前我们就没有办法去告知圣上只能尽可能的阻止，并且在之后的治疫之事上作到最大的努力一般，对吗？”颜月娘问出了她这段时间最为纠结的事情。

“你知晓西北疫情的时候是不是以为这疫病是英王或者是太子其中一方投放？”汀兰姑姑嘴角微挑。

颜月娘颔首。

“到了西北实地调查后，你如今以为西北疫情一事源自哪里？”

“突厥。”

“若是当时恪王殿下听从你的建议向圣上告发此时，你觉着如今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颜月娘沉默，许久之后才声音沙哑的道：“姑姑，月娘明白了。”

汀兰姑姑笑笑，“你好好想想，手染鲜血不代表是坏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善人也不见得做的就是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