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到护国公府，颜月娘的心情大不相同，第一次是对师出同门的师姐的好奇和想要亲近，这一次却是利益风险的权衡。

如果安平王世子不曾进京，如果恪王不曾秘密回京，颜月娘并不会想这么多，即便她和颜君淇与护国公府的关系并不会改变。

不论心里的情绪有多复杂，在见到贺锦夕的时候颜月娘都还是高兴地，因着对六逸居士夫妇的感情对于他们身边的人她都会多几分亲近。

“先生与师娘可还好？”贺锦夕在见礼之后不出意外的先问了六逸居士夫妇。

“先生与师娘一切都好，汀兰姑姑这次还下了山，在琅琊住了一个多月。”颜月娘也配合着说着些能让贺锦夕安心和高兴的事情。

“姑姑下山了？”贺锦夕满满都是惊讶，毕竟汀兰姑姑自上山之日起下山的次数不到五次。

“嗯，姑姑现在没有以前那么执着了，或许日后还能有机会接她来京中小住一段时日。”

贺锦夕端茶杯的手顿了顿，“姑姑的执念这般深，能让她走出银雀山走出琅琊的理由大概也就只有那个了。”

颜月娘苦笑，看来六逸居的弟子除了身份特殊的安平王世子周子章其他人都晓得汀兰姑姑的身世，也都知晓汀兰姑姑的执念。

“大师兄这些年还是不曾回来？”贺锦夕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月娘自七岁起开始在六逸居求学开始，便从未见过大师兄，甚至连大师兄姓甚名谁都不晓得。”

“我也不曾见过，不过我刚上山的时候四师兄还在，只是听四师兄提过，后来回了京中见到了二师兄，也听二师兄提过大师兄。”

“姑姑面前不能提起大师兄。”颜月娘像是随意开口。

贺锦夕苦笑，“果然差了几年还是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苦涩，对于六逸居的弟子，六逸居唯一的未解之谜与故事便是汀兰姑姑与他们大师兄之间的旧事，却偏偏每个都知道这个故事定然非同一般，却又没有一个人知道详情，包括当时已经在山上求学的二师兄卫暥。

既然这个话题已经聊不下去了，自然只能再换一个。

“七师兄如今在京中，月娘应当是知道的吧？”

果然如此，颜月娘在心里暗道，从颜君淇让她来找贺锦夕她便知晓她也要被拉入这个圈子里。其实从帮王家小四房归宗开始，颜月娘便已经从心里默认偏向恪王的，但现在恪王和安平王世子的秘密进京确实让她嗅到了一丝危险。她与颜君淇无碍，但是颜家不应该被拉入其中。

“中秋灯会之时，月娘曾在洛河画舫上瞧见几位师兄。”

“与他们一同的另一人便是恪王殿下。”贺锦夕先将恪王的身份说出，“恪王殿下当年赐婚后离京之前曾到府上告知过我父兄，并非外界所传的因对婚事不满，且此次回来也是第一时间告诉了我三哥。”

颜月娘瞬间便明白了贺锦夕的话外之音，“恪王殿下是有其他苦衷才离开京中？”

贺锦夕并没直面作答，“贤妃娘娘虽入宫多年，又育有恪王殿下，但毕竟出身不高，且身子也不好，四年前大选之后选了两位美人入毓秀宫。”

颜月娘回想起自己看的那本乾元帝内廷记本便也大概有数了，那两位美人一位出自华阴杨氏，一位出自太原温氏。

贤妃出身微末，能晋升到四妃之末不过仰仗的是乾元帝在潜诋之时便陪伴身旁并育有一子还几十年恩宠不断。但是真正论实力她确实是连自己这一宫想必都难以掌控。

四年前大选之前当今将自己已经成年的儿子封王，当时年仅十六的三皇子竟然也提前封王，而与他一岁只差的四皇子却是三年后才封的王，后来又赐婚三公之一的护国公府嫡长女，难怪大选之上会选两位出身高门的美人送进毓秀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