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早膳的小插曲并不能影响欧阳敏芝与颜月娘的心情，越是临近天亮，两人的心情便越是激动。

不过是欧阳敏芝是激动地紧张，而颜月娘则是激动的好奇。

对于离别的伤感颜月娘大约是经历过生死之后许多事情都可以淡然了，虽说在如今这个朝代，远嫁或许代表着一生都难得一见，但颜月娘本就是个冷情的人，若是知晓你能过得好，便是一生不见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所以在闺房内陪着的，欧阳惠芝一直泫然欲泣的模样，不断地与欧阳敏芝说着各种不舍，而真正与欧阳敏芝比亲姐妹还要亲近的颜月娘却是一直挂着温暖清淡的笑意。

就在各自心情各不相同的漫长等待中，终是被一个小丫鬟打破了这个状态。

“姑娘，姑娘，姑爷到了，姑爷到了。”

欧阳敏芝几乎是一瞬便站起了身，走了两步，而后又反应过来脸红成一片，垂着眼眸不敢看人，期期艾艾的坐下。

颜月娘偷笑两声，瞧着如此小女儿情态的欧阳敏芝嘴角完全抑制不住的上扬，起身，对开始有些忙乱的丫头们道：“急什么，表兄和哥哥在前面挡着呢，还没这般快进来，你们先把表姐待会要带上的东西备上，等看到迎亲的队伍进了正院再来禀告。”

颜二太太笑着点了点颜月娘的头，“你这小丫头，年纪小小，操办起姐姐的婚事倒是条理清晰的很，也不知羞。”

颜月娘吐了吐舌头，貌似好像真的一不小心暴露了她年纪不相符的事情了，却是应当没有那个十二三岁可以相看亲事了的待嫁闺中的姑娘会像她这般还能条理清晰的给姐姐操办婚礼。

“你且好好陪着敏芝便是，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二伯母在呢。”

颜月娘颔首，而后退到欧阳敏芝身边坐下，也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扯了扯欧阳敏芝的袖子，“表姐，不紧张，月娘陪着你。”

欧阳敏芝难得见到颜月娘的羞赧，一时间倒是将自己的羞涩忘记了，点了点颜月娘的胳膊，“你说说你，莫不是把自己当成是外祖母了，二舅母在这，你还张罗起来，说出去，人家该说颜家十三娘子不知羞了。”

颜月娘抿了抿唇，“我不也是因着是表姐的婚事才这般紧张嘛，别人的婚事我才懒得管呢。”

“就你嘴甜。”

两姐妹相互斗斗嘴，倒是把彼此的紧张都缓解了，不知不觉便等到了欧阳意之过来要将新娘子接出门了。

给欧阳敏芝盖上盖头，扶着她走向门口而后再扶着她让欧阳意之背起，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远离的背影，颜月娘才觉得酸涩涌上心头再涌上鼻头，眼泪也不知不觉的溢满了眼眶。

原来这样亲眼瞧着的离别，是这样的缓慢而深刻。

颜二太太轻拍了拍颜月娘的肩膀，“晚些时候去陪陪你姑姑。”

颜月娘颔首，而后便继续站在门口看着颜二太太远去的背影。

作为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的未婚姑娘，颜月娘只能参与至此了，不论是前面的拜别还是送嫁都与她无关，她只能站在这里最后回味与欧阳敏芝的最后的闺中时光。

等到外面热闹将歇，锣鼓敲打声已经远去，她才转身对着在她身后陪着的罗纹道：“走吧，咱们去姑姑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