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广新身为太监总管，什么场面没见过，此时吓得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皇甫初的心立即纠了起来。

“皇后怎么了？”皇甫初站起身，“快说！”

肖广新竭力忍住颤抖，“刚...刚才景仁宫让侍卫来报，说皇后，皇后她...她薨了...”

“啊？”苏季洵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失声道：“怎么可能？”

“奴才...奴才不敢胡说。”初冬的天气，殿内有些凉，肖广新却起了一身冷汗。

皇甫初对林知墨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如今让他来通报这个消息，简直是去了半条命。

然而他说完后，皇甫初却没了声音。

肖广新不敢抬头，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

苏季洵震惊之余，朝皇甫初看过去。

出乎他意料，皇甫初只是呆呆地站着，眼神不知望向何方。

虽然皇甫初面无表情，苏季洵却觉得这比他发怒时还可怕。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苏季洵料想皇甫初应该是被惊得暂时失了神，想要出声叫他时，皇甫初突然开了口。

“不会的。”他的脖子机械地往下低了低，看着肖广新，突然厉声道，“肖广新，你可知欺君之罪，乃是死罪。”

“奴...奴才知道...”肖广新又开始发抖：“皇上，奴才不...不敢骗您。”

“不会，不会。”皇甫初摇头，向后踉跄一步，突然身子不稳，往下一倒，幸好坐在了龙椅上。

“皇上！”一直盯着他的苏季洵喊道：“皇上，您没事吧？皇上...”

还没说完，皇甫初蓦地站起身，径直朝外跑去。

“皇上！”苏季洵立即追出去。

肖广新一看，即使腿还软着，也立马站起来，跟着跑出去。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宫里的天变了。

皇甫初逃命一般往景仁宫跑去，路上的太监宫女见到他跪下行礼，然后好奇地看着他的狂奔而去的背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跑到景仁宫门口时，皇甫初停了下来。

里面的哭声正清晰地传出来。

守在宫门口的侍卫见到他，纷纷下跪，都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指甲扣紧掌心，直到有血流出，皇甫初才确认这不是梦，终于抬起脚步往里走。

没人迎接他，他顺着哭声走去，仿佛这哭声像是召唤。

最后，他来到了寝殿。

“主子，主子...”

“皇后，皇后娘娘...”

他分得清里面每个人的声音，有多娜的，康林的，筱雪和筱霜的，但唯独没有林知墨的声音。

“皇，皇上...”苏季洵追了上来，他年纪大，跑过来已是气喘吁吁。

跪在床边的多娜听到声音，往外一看，见到皇甫初，慢慢地站起身，憎恨地看着他。

皇甫初突然感到无边的恐惧。

他快步往里走，康林几人退到了一边。

躺在床上的林知墨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皇甫初眼前。

她看上去和以往一样，像是正在睡梦中，下一刻就会醒来，笑着伸个懒腰：“林椒，你终于忙完啦？不好意思，我等着你偷睡了一会儿。”

如果不是她嘴角还挂着血迹，皇甫初真觉得这就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