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要帮你，却没有做到万无一失。”这是姬血歌唯一一次不周全，却害得萧玉笙这个无辜之人险些承受灭顶之灾。

就算她是铁石心肠，可是错的就是错的，她不会给自己另找借口。

还以为……

萧玉笙心下终于释然，以姬血歌这般骄傲的性子，宁可硬刀白铁，也不屑背后暗算。

她也不是一叶障目的愚人，若不是当时当日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又遭受了非人之辱，她又怎么会憎恨到一个唯一帮过自己的人头上。

萧玉笙苦涩的翘起唇，“倘若你不是故意要害我，就算是出了意外，我也不该怪罪与你。毕竟你也是一片好意。只是别怪玉笙愚钝，我想始终不明白，绛子符一事明明只有你我二人知道，那为何第二天会在王爷的枕头下出现十几道符文？以我对那些妾侍们的了解，她们之中根本没有人通晓符文。如果不是你写给她们的，这些符文从何而来？”

“你要是真的了解她们的话，不会这样问我。”从树叶间散落的一束白光，斑驳投射在姬血歌恬静的眉眼之间，萧玉笙看不请她眼里的神色，也猜不出此话的含义。

“姬……小姐，你有话不妨直说。”

萧玉笙樱红的唇轻轻瓮动了几下，“我告诉你这一次，下一次有人要害你，你依然不会提防。有些事其实你只要仔细想一想……那天我走后……”

她说着声音安静了下去，萧玉笙一直没有等到下文，她凑近仔细端量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姬血歌已经睡着了。

这一入眠，周遭原本光亮的天色霎时昏暗了起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弯月挂在了天幕中央。万人巷的昼夜是以念主的清醒入睡为分割，比起凡世逐渐的过度，这里的黑白交替仿佛只是一夕的梦幻。

萧玉笙本就是温柔体贴之人，误会解开，心下也不在憎恨眼前的少女。她解开外衣轻柔的盖在她身上，眉头轻轻一皱。

她好瘦。

昏黄的清和月色之下，仿佛是一只初生猫咪一般娇弱。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弱质的少女方才是如何一击毙敌。姬血歌说看不懂就多看一看，可是她还是不懂，那种从不退却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姬血歌睁开了眼，却没有见到萧玉笙。

她身体此时悬浮夜空之上，举目望去，四野空寂。除却各巷一处地标似得建筑高塔亮着明灯之外，一片昏暗之中，连一处宅邸都无法分辨。小花花在脑子里又忍不住说话了，“你看不清很正常啊，旧主晚上从来都不睡觉的，万人巷从来都没有夜晚一说。你可是第一个睡着了还能进入宏观的主人，小花花也表示相当惊讶呃！”

不睡觉……

陆天衾是魔鬼么？

“他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因为他不会做梦，进不了万人巷。那一次万人巷差点发生暴动，少了三座花楼，给他心疼的乱叫了半宿。后来他就再也不睡觉了。这可是他毕生的杰作，他可是相当得意。”

小花花简直就是个剧透狂魔，只要它知道的秘密，根本就别想有保守的一天。还好它只能存活在自己的念海里，若是有一天它有叛逃之意，宁可毁了它，也决不能让它易主。

“丫丫丫！！主人你真的是……你怎么能到现在还怀疑小花花的忠心腻？实话告诉主人，小花花打算一辈子都跟着主人了。”

“哦？”

“因为小花花发现，新主人比旧主人的瓮里更强大，不对……我能探到旧主人瓮力的边界，这万人巷已经是他的极限，就算他穷尽毕生也甭想在扩张海域，可是新主人不一样。您无边无际……就算是睡着了也能进入万人巷，这样小花花就可以日夜升华了。呦呦呦！”

啧，该说它天真无邪，还是墙头草？

念海这种东西亦正亦邪，它的秉性或许和念主息息相关。

姬血歌白日始终无法宏观，想不到睡着了反倒进入的如此轻松。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收敛凝神，将注意力放在第一巷的上空，打算试一次微观。

弯月变得高远，影影绰绰的残垣断壁浮现在眼线，一片黄沙掩盖下的废墟，隐约可见白日里那灰飞烟灭的一幕。

姬血歌提升一度专注，逼自己看得在细致一些……黄沙颗粒可辨，砖石断裂的纹路也清晰可见，忽然尽到一件极为眼熟之物：一只镶嵌碧玺的银钗。这银钗款式普通，碧玺却极为少见，一汪碧绿的正中央有一块墨绿的竖窄的突起，看起来像一只猫眼一样。

这只钗，她在琉璃头上见过。

稍一动念识，那头钗从碎裂的砖石下缓缓升起，到了半空，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怪哭声阵阵。

小花花忽然惊叫一声，“主人，你稳住念识，不要胡思乱想。啊啊啊……”它突然痛苦的尖叫起来，之间随着他不断的惨叫，飞沙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一点一点的融合坚固，依稀能分辨是一个女子的模样。

小花花哀嚎：“主人，你不能念筑已经死了的人，小花花会受到天惩死掉的啦！”

狂风骤然停止，人形黄沙散落归于尘土，消失不见。

她终是终是拉不回琉璃，亦去不了地府，救不了亡魂。这世上终究是有人力不能为之事……

这一次姬血歌是下意识到想要在看一眼琉璃，她消失的太猝不及防，总觉得她应该该活在世上，无意的开启了第一次念筑。不过这无意于提醒了姬血歌，比起自己单独寻找九王爷，何不铸造更多和自己一样的人来加快寻找速度？

日升夜没，萧玉笙睡意惺忪的睁开一条缝隙，去骇然的瞪大。此刻倒映在视线之竟然是一片片的姬血歌，不是一个，也不是一排，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为首的姬血歌背对的着自己，听到身后萧玉笙起身的声响，回眸一扯唇，“萧玉笙，我们有帮手了。”

她说着振臂一挥，成片的姬血歌突然高举右手，齐声呐喊：“找九王！找九王！找九王！……”♂狂♂人♂小♂说♂网*♂www.du♂shu.k♂r♂丝♂路♂文♂学♂网*♂www.wen♂xu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