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繁的身影很快融入了那片红光中，好像和对方缠斗在一起，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睛顿时刺痛起来。【狅】-【亻】-【曉】-【說】-【網】-ΨωΨοDUshU＇KR

我连忙低头，揉弄着眼睛，待再次睁开时，一眼看见了一张脸。

不，一张又一张的脸，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瞬间点亮了心里最深的渴望。

全是，故人，思念至深，想见又见不到的故人，如今栩栩如生出现在了光圈里。

近在咫尺，伸手可触，我怔怔看着，曾经出现在我生命中，如今阴阳永隔早就无处寻觅的那些脸。

心里升起了莫名的渴望，温暖，还有心酸，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像那些脸伸去，想触摸，触摸久违的温暖。

谁知就在指尖要触及时，那些脸忽然动了，一张张脸缓缓移出了光圈外，与此同时嘴唇动了。

一下，一下轻轻蠕动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向我诉说。

我急了，伸手胡乱抓挠着，但手却伸不出光圈的范围，好像有无形的阻碍把我挡住了。

想了想我试着伸出脚，没有阻碍，看样子脚能跨出光圈范围。

心念一动，我想到了叶繁的嘱托，不能跨出去，回头无路啊，将会坠落深渊，永无救赎。

脚在半空僵直了几秒钟，想了想又缩了回来，忽然耳边响起一阵尖叫声。

“然然，然然啊，妈妈想你，想你啊。”

妈妈？我妈？

心里咯噔了一下，抬眼忽然看见我妈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眼前，眼泪婆娑地看着我。

我叫了一声妈，声音哽咽了，似乎有一个世纪之久没有见到她了，之前陈神婆把她带到寝室，她没怎么说话和我几乎零交流。

这次好不容易遇见了，我要好好问问她，过得怎么样，到底去哪儿了。

还要告诉她，我想她啊，我没来得及孝顺她，她怎么可以走。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结局，不要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

妈！

千言万语化作了一个字，带着满腔的悲楚，眼泪像开闸的洪水倾泻不止，我伸手，我抬脚，我用尽一切的肢体动作想靠近我妈，想拥抱着她。

手被那层看不见的障碍挡了回来，唯有脚，脚能往外跨，这回我再没有半分犹豫了，脚抬起，落地，终于我跨出去了。

我往我妈面前凑，那张脸瞬间就变得模糊了，眉眼间再也看不到一丝熟悉的影子，更别提慈爱的神情了。

“妈，妈，你怎么了？”

我伸手想抱住她，但手伸到半空忽然僵住了，那张脸，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飞快融化着。

一滴，一滴，地上浸满了血水，蜿蜒成了小溪。

我哇啦哭出了声，难道这就是我妈的宿命吗，最后的归宿，这就是我满心渴望的母女团聚的场景吗。

我不要，我不要我妈走，我扑通跪地，手胡乱扒拉着，那些血是透明的，从我指尖渗出。

如同，我妈的幻影一般，抓不住，无从寻觅。

终于，我眼睁睁看着我妈消失了，消亡于血水中，再无迹可寻。

心底，铺天盖地的悲伤袭来，重重叠叠，排山倒海，似乎要把我击倒了。

活着，好累，好苦啊，我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匍匐在地一跪不起。

这一刻，真恨不得自己的生命力随地上的血水消逝，相融，这样就能永远陪着我妈了。

再也，没有离别之苦，管它天上人间，永世相随。

忽然耳边响起了笑声，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那种怪笑声，缓缓抬头一看。

那些脸，那些熟悉的，在我生命中曾经如同流星一闪而过的脸都在笑，每张脸上的笑容各不相同。

但，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都是一样的古怪，透着意味深长。

“别，别笑啦，你们，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嘲笑我吗，嘲笑我们母女情深缘浅吗，无论怎么努力皆不得善终。

不，我不要是这样的结局，我不要我妈走。”

越说越急，几乎歇斯底里起来，我伸手拼命扒拉着那些血水，虽然知道是徒劳的。

但似乎这样做了，心里会好受点，毕竟我努力了，努力留住我妈，努力靠近她。

“呵呵，没用的，一点用都没有。

你们母女注定只有如纸薄的缘分，求之不得，再求也没用，上天注定啊。”

我眯缝着眼睛，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是云婆，从小把我带大，在童年时代给了我无数温暖的云婆。

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她，感激她，感激她用心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直到不久前的重逢，她告诉了我她的用心。

原来，她的陪伴只是为了救她的儿子，甚至她还画地为牢，用执念剪出了一个纸人王国，把我困在其中若干年。

我浑浑噩噩生活在她的控制下，如同没有生命力的木偶，一步步为他们母子团聚奉献着光和热。

只是最后她未能如愿，她和儿子也只得缘分如水，她为此死不瞑目，靠着执念在人世间飘荡。

若干年后找到了我，把我带到了传销窟，枫叶林，要我帮她找儿子。

我照做了，虽说气愤她当年的利用，但终究心软抵不过一颗慈母心日夜思念儿子备受煎熬，只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差强人意。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回荡，渐渐激起了我的怒气。

“云婆，你干嘛啊，你就不盼着我们母女好吧。

别忘了，小时候你是怎么利用我的，长大后我仍不计前嫌跋山涉水帮你找儿子，做了这么多不求你能感激，你至少不应该幸灾乐祸啊。

我妈爱我，我也爱她，我们凭什么只有这薄如纸的母女情分啊。”

云婆忽然笑了，仰头狂笑那种，越笑越让我感觉阵阵心寒。

似乎，她的笑声中隐藏着极大的秘密，一个即将呼之欲出让我胆寒的秘密。

“是啊，薄如纸的缘分，和我们母子一样。

不过，你们母女的缘分要多一点，至少你娘陪到了你出嫁那天，所以我不甘心啊。

我生生剪短了，不，准确说应该是剪薄了你们的缘分，算是能慰籍我的念子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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