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这么容易，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爱而不得的人了，有那么多飞蛾扑火却没得善终的爱情了。”

沈阿姨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眼睛死死盯着她，眼神里燃起熊熊烈火。

只可惜沈夏奶奶就像没看见，神情还是平静如初，“呵呵，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的你也感动不了一个你根本不爱的人，一切都是枉费工夫啊。”

沈阿姨咆哮起来，手指甲死死掐入对方皮肉里，“不，你当时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我只要对他好，一定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

但是我试过了不行，他心里没我，我怎么也挤不进去。

即使是一个死人，他能看到的只有冰冷的照片，但我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在纸上，墙壁上，密密麻麻写下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深深刺痛了我的眼，我的心。

那一撇一横，全充斥着思念的味道，只有深入骨髓的爱才能战胜生与死的距离。

我绝望了，心如死灰，我打算放弃了，带着两个女儿远走高飞孤独终老。

是你，你留住了我，说有办法斩草除根，让他彻底忘了她，记忆归零。

我信了，我以为你是向着我的，那个女人死而复生回来，我也没有慌乱，因为我知道背后有你。

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亲生孙女份上也会帮我的，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帮的不是我，不是他，是你自己。

那段时间因为她回来了，他夜不归宿，我夜夜辗转难眠，从伤心变成恨意滔天，愤怒滔天。

赌博，输钱，把所有家产输得精光，既然他不在意了这些留着又有何用。

渐渐地我沉溺其中，输赢一线间，却给我带来了极大的畅快感。

你叫我赌一把大的，赢了得到他的心，输了再加筹码，再博他的心。

我说我愿意，只要有机会挽回他，只要能彻底洗去那女人的痕迹，她从他记忆里斩草除根了，我们就能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离不弃。

第一次输了，赔上了林红的命，我很伤心我想撤了，但你不准，说她和沈夏是孪生姐妹，只要再赌一把，赢了能力挽狂澜还能得偿所愿。

我信了，以为赢了就能让林红复活，还能让他彻底忘记她对我死心塌地。

第二次输了，一朝之间失去了两个女儿，我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你叫我不要怕，还有一次机会，用他的命做赌注，赢了挽回所有，也能得偿所愿。

还是输，最后一把，赌我的命，我不得不赌，他，还有两个女儿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最后我押上了自己，只可惜还是输得一败涂地，每次都是赌命啊，天大的筹码，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输。

我后悔了，隐隐感到不对劲儿，但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后来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是忌日煞，所有亲人一个踩着一个的足迹赴死，忌日重忌日，分毫不差。

而你，需要忌日煞的力量，压制住魇的蠢蠢欲动，从而转化成高级魇吧。”

沈夏奶奶点点头说是的，这就是事情的真相，看来你已经全都知道了。

“呵呵，你没想到的是我留了一手，在林红死后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头，偷偷找了高人指点。

那方血手绢，之所以能丢进柳然眼睛里，让林红魂魄上岸附在她眼睛里长大，其实是别有深意的，相当于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沈夏，也是同样的道理，我不会让女儿们留在冰冷的江水里，挥舞着双手却得不到救赎。”

乍然听到我的名字，微微怔了怔，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不，应该说眼睛，双眼开始痒痒得，酥麻的感觉蔓延开来。

林红，沈夏曾经伴随我一起成长，或长或短算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吧。

脑子里一团迷雾，特么复杂，她，她们，还有他，爱恨纠葛，偏偏把我引入了局。

终究，她为她做嫁衣，他为她疯狂，而我最无辜，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卷了进来，至今未能脱身。

“这，这忌日煞算是彻底解了吧，她们彻底脱离我的眼睛了吧，我算是拨云见雾了吧。”

许久没有人说话，空气像结了冰一样凝固，寒意肆虐着我的身子和心，终于我忍不住了弱弱开口。

话音刚落，四周射来犀利的目光，仿佛我触到了某种禁忌，让人望而生畏。

“哈哈，今朝是一个好日子啊，正好新仇旧账一起了结。

姐，我们冤不，冤吧，谁造成的，是她，她还是他啊。”

沈夏开口冰冷至极，声音很是奇怪，一字一句像是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

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无法呼吸，苟延残喘。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沈夏的身影有了一丝丝变化，模糊至极。

隐隐地，我看见了另一个身影，重叠在她身上。

“大头？她，她身上有大头力量？她被大头附身了？”

一股巨大的恐惧飞快蔓延着，我几乎站不稳了，声音也结结巴巴得厉害。

沈夏奶奶眼睛一下瞪大了，朝我呵斥着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她，她被附身了，她身上有重影子啊，你看见没。”

“不是这个，什么力量，被谁附身了？”

我愣了愣说大头，大头力量啊，淹没在江底多年，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怨气。

“你，你怎么知道大头传说的，谁告诉你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忽然把眼神投向了他，一步步朝他逼近。

显然他有点心虚，在她的目光逼视下节节后退，溃不成军。

“你，你告诉了她大头的传说，你妄想借助大头力量往生，和她，和她再续来世缘吗。”

“哈哈，你终于尝到了背叛的滋味吧，你儿子心里压根没你这个老娘，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她，不管是生还是死，他始终惦记着她，想和她双宿双飞。”

沈阿姨仰头狂笑起来，眼眶里却溢出了泪，顺着眼角不断滑落着。

像是想到了什么，我惊叫出声，“她，还有他们，全都在江底吧，大头力量和她共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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