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医生愣住了，久久无语，我跟着也着急起来，说快答应啊，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接着他瞪了我一眼，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孩子做成了花心，魂魄已经不完整了，再也踏不上往生之路了。

她身形抖了抖，哇啦哭得更大声了，我心生不忍，但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时辰到了，该送她上路了。”

她猛地哆嗦了一下，似乎恢复了神志，使劲往后退咆哮着不要，不要，我不要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万医生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朝墙壁上甩去。

只听惨叫连连，黑烟迭起，墙壁上很快留下了一个硕大的人形。

一切，终究归于平静。

我呆呆看着，直到脚下一空，耳边传来万医生的喊叫声，呆着别动，我一会儿来找你。

很快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无边无际，不知今夕是何年。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亮光乍现，定睛一看万医生走过来了。

我这才发现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窗外阳光正好，万物显示着生机勃勃的状态。

“为什么，为什么从太平间坠落回到这儿？两个空间是相连的吗？”

他摇摇头说毫无关系，当时的太平间是虚幻空间，你只是跌入正常空间而已。

我问他事情办妥了吗，他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很是得意的样子。

“她呢，她孩子呢？”

“都没了，他们注定是牺牲品，谁也怨不着都是命呗。”

我愣了愣说这就完了，那两个复活者呢，他们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依然逍遥世间吗。

万医生皱皱眉很是奇怪地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傻，大千世界包罗万象，不公平的事儿太多了，你管得过来吗。

“每个人都有其宿命和轨迹，谁也无法撼动，或许你觉得命运不公平，但你知道苦难守恒定律吗。”

“啥意思？”

“据说人辗转有三世情缘，每个人的苦难都是恒定不变的，前世苦，今生就会甜一点，或者是前世甜，今生就会苦，以此类推懂吗？”

我点点头说前世苦，今生苦，下辈子就会很甜，苦难量不变，在三世之间流转？

“是的，所有呢是命得认，是债得还！”

我想了想问他那啥丹药炼成了吗？没想到你还包藏祸心呢，来这儿当医生也是为这个吧。

他很干脆地承认了，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还差一味引子，骨魂刻字之人，你得帮我找出来。

说着拿出厚厚一沓片子，叫我看，我顿时感觉头重脚轻，这么多要看到猴年马月啊。

“我是想看，但我不会啊，我看不懂。”

万医生没有应声，每个角落里点燃香蜡，很快房间里充斥着奇怪的味道，有点酸，有点臭臭的。

我问这是啥，没有理我。

“好了，你再看，会看见字的。”

我愣了愣随手抄起一张瞟了一眼，果然，之前的白茫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立体感十足。

……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看得又累又乏，我说想休息了，万医生不准说等魂香燃尽再说，你不能浪费好东西呢。

合着是魂香的作用，这些片子才有改变的啊，如此看来那玩意儿应该挺有用的。

我问万医生可不可以给我几根香，也算是相识一场的纪念。

“少废话，快找，事情成了会送给你的。”

忽然，我的手顿住了，眼前的片子清晰有几个字，分布在大腿上。

死！死！死！

三个死字！

我很是兴奋地递给万医生，他眼前一亮说对的，就是这种，继续找应该还有。

说完他就开始捣鼓起来，拿小锉刀挫着表面，也不知在干啥玩意儿啊。

很快又发现了两张，眼睛酸痛得直流泪，头枕在桌子上实在不想动了。

忽然光线暗了下来，空气中似乎有气流在涌动，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人呢？片子呢？全不见了。

慌乱，如同野草疯狂蔓延着，我叫着万医生的名字，回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影子，无数条黑影子从墙上缓缓显现，朝我飞过来，围绕着我打转。

我很没骨气地哭了起来，说别，别找我啊，冤有头债有主，不关我的事儿。

“还，还我，还我。”

啥，啥玩意儿？我没拿东西啊。

我哆嗦着摊着手转了一圈，证明不沾一物，那些黑影子咆哮起来齐齐朝我扑了过来。

啊啊啊！

我尖叫着眼睛越瞪越大，直到眼前变成血红一片，万幸我晕过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一眼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我连忙闭上眼睛又睁开，没错，不是幻觉，是柳子恒。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扑进他怀里，死死搂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变成幻影转瞬即逝了。

“你，你终于来了，我被那老头儿坑了，他拿走了片子，留下我背锅。”

刚才我把事情过了一遍，勉强想通了其中原委，万医生绝对是拿走了那几张骨魂刻字的片子，结果那几个冤魂缠上我了。

特么，我真的是比窦娥还更冤，两件事儿帮他办成了，他没影了，没影了。

柳子恒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从我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我瞪大了眼睛，啥玩意儿，我怎么不知道呢。

打开里面有几张香纸，还有一个小纸条，急匆匆的几行字跃入眼帘。

对不起，时间紧迫，另一件事暂且欠着，他日必当信守承诺。

我和柳子恒面面相觑，这，香纸的事儿是解决了，但我和我妹的恩怨还不知何时化解呢。

随即他笑了，忙不迭把香纸放入怀里，说没事儿，你妹那是陈年旧账了，等她找上门再说吧。

“现在先回死城，尽快结束一切，至阴之夜已经迫在眉睫了。”

……

一个小时后，我和他回到了死城，直奔禁魂洞。

宿管阿姨冲出来和我紧紧相拥，很有一种隔世的恍惚感。

接着我们迫不及待找到了灵婆，她抓着一大把香纸，仰头长笑说好了，好了，多年夙愿终于快了了。

等她平静下来后，问起了小芝？我说走了，实现了她和林岚的心愿，两人皆化为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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