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朴跟秦掌柜、刘掌柜在书房商议到深夜才把明天的事情安排妥当，出来时苏栋正抱着膀子瞧着天上的月亮出神。秦掌柜笑眯眯地问：“小猴儿，你也会看月亮？”

“我怎么就不能看了？我正跟少爷学认字呢！”苏栋骄傲地说。

秦掌柜笑道：“哟呵，你小子长本事了。跟我说说认了什么字？”

“少爷还教了我一首后天爷的诗。叫……床前明月光，对，床前明月光，什么是什么霜来着？”梁城本地管月亮叫“后天爷”，苏栋挠着脖子想了半天也只想到半句。秦掌柜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不容易了。少爷栽培你，你得好好跟着学。”

刘掌柜说：“苏栋自从跟着二少爷，去了不少坏习气，人也稳重了。”

“我哪有什么坏习气？”苏栋不乐意地小声嘟囔。

“受了夸奖，这小子还不乐意了。”刘、秦两掌柜相视哈哈笑起来。

“这哪是夸奖，分明是埋汰。”

“苏栋！”苏若朴后出来，瞪他一眼，苏栋伸伸舌头不再说话。送走两位掌柜，苏栋悄悄跟苏若朴道：“少爷，咱们院里有鬼。”

“有鬼？”苏若朴奇道。他向来不信鬼神，对苏栋的话只感好奇却没害怕。

苏栋压低声音说：“我起头的时候在那儿坐着，院子外面儿有人影儿，我问是谁，结果一只大猫窜出来了。可是我看得真真儿的，就是人，我还闻着酒味儿了呢！”

“酒味儿？”

苏栋使劲点点头。

苏若朴沉吟道：“看来苏家还真有‘鬼’了，以后我在书房谈事的时候，你好好看着，睁大眼睛，等眼前的事儿过去咱们再想法抓鬼。”

苏栋应道：“知道，哪里我都看着呢！要是这个‘鬼’敢再来，我非把他抓了晾在太阳底下晒化它。”

夜已深沉，苏若朴望了望东院的灯光，没有心思听他吹牛胡侃。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苏栋说：“少爷，您早点儿休息吧，明儿还有得忙呢！”

“是你困了吧？”苏若朴冷着脸说了一句，苏栋低头翻着眼皮儿看他不敢再吱声儿。他让苏栋回去，自己推门而入。虚掩的房门吱呀响了一声，震得他心里有些发虚。屋里灯光明亮，仁珊坐在灯光里，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着。他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门而入。仁珊侧脸看了一下，站起来问：“回来啦！”

“哦，小蓉呢？”

“我让她去睡了。今天跑了一天，她也困了。”

又是沉默。

苏若朴走到她跟前，唤道：“仁珊。”

“是。”她应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苏若朴绷了绷嘴唇，说：“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你也是为常家的事情着急，我明白的。何况你也没打没骂的，用不着这样。”

“我是诚心道歉。”苏若朴以为她在说气话，仁珊豁然一笑：“我知道，苏少爷，咱们相处这些时日，也算彼此有所了解。你为云霞坊的事情忙成这样，我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当真？”苏若朴眼里放光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