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脚臭味惊散满屋人 电梯间偶遇殷薇薇

刺激性气体的味道传播速度比温和性气体快。就好比车厢里，一个韭菜馅饺子的味道能毫无压力碾压所有香水的。

脚臭就是一种刺激性气体。肯德基里面奶茶咖啡汉堡鸡腿的香味，很快被脚臭覆盖住。身处这种脚臭中包含着炸鸡块的环境中，不少小孩子被臭得哇哇大哭，有的姑娘则被臭得往厕所狂奔呕吐。

我和麦冬跟毕生相距最近，条件反射地站起来。麦冬问道：“怎么这么臭？”

肯德基里的所有人全都被臭得站起来去排队结账，场面乱哄哄的，有的人趁乱逃单。排队结账的队伍纷纷厌恶地看着毕生。毕生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只有小白不离不弃，关心地问道：“是伤口发炎了么？”说话间凑到绷带的地方去闻。

我再次钦佩小白与毕生爱情的伟大。

毕生尴尬而痛苦地说道：“不是手，是脚。”

我们都目光投向毕生的鞋子。那是一双运动鞋。一般男同学打完球，脱掉球鞋的那一瞬间，汗脚的臭味就争先恐后地冲天而出，但是持续时间和威力不会太久。现在毕生鞋子里钻出来的臭味比汗脚臭味浓烈一千倍，和住在内分泌病房里的老孙如出一辙。

他俩都戴过好运环。

我想起老孙的病程记录，问毕生道：“你脚上有伤口或者创口吗？”

毕生说道：“没有，没有受过伤。”

我又问道：“你有糖尿病吗？”

毕生生气道：“你才有病！”

我连忙解释说道：“我不是骂你有病，我有个朋友也是脚臭，臭得不了，被诊断出有糖尿病，然后恶化成糖尿病足，他的脚背溃烂了。怀疑是糖尿病足导致了脚臭味。”

毕生恼羞成怒，一直被人指责“脚臭”肯定不是愉快的感受。他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吃糖，我哪来的糖尿病，谢谢你们的款待，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一个字都不差，你把我送到派出所去，我也没有多的话。小白，咱们走。”

小白迟疑道：“你手上的伤还没好，现在脚又出了问题，说不定他们能帮上忙。”

毕生涨红着脸说道：“我浑身是病，怎么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弃我了就回家啊郝白！我不需要你可怜！”

原来姑娘叫郝白，真的好白，只比庄飞鱼差一点点。

郝白急道：“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啊。”

毕生猛地站起来，这个大幅度的动作让臭味更加强烈。我和麦冬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毕生拉着尚坐在椅子上的郝白，说道：“走！”

两个人擦过我们的身躯，浓烈的脚臭味像板砖一样砸到我的鼻子上，几乎窒息。

前几天遇到老孙的时候，我感冒了鼻子堵了，嗅觉不是很灵敏，所以对脚臭的威力接触有限。现在喝了几杯热茶，嗅觉恢复了一些，充分感受到了脚臭味绵绵不绝的攻击。

我瞬间理解了汗脚人群身边的亲友每天遭受怎样的折磨。

肯德基室内温度高，室外温度在两到三度之间，温差较大，而且有似剪刀的春风刮在在脸上。毕生和郝白冲到室外，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其他顾客冲进寒风之中都畅快地舒了口气。

室内脚臭太折磨人，在寒风中颤抖也比被脚臭味包裹舒适。

肯德基很快变得空荡荡的，店长脸色发青，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臭的。

麦冬朝着毕生和郝白的背影喊道：“两万！把镯子还给我！”

两个人的脚步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离去，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我说道：“看来他们真的没有镯子。”

麦冬说道：“你相信镯子化到皮肤里的解释吗？”

我笑了笑，说道：“如果陡然听到这种解释，我肯定不相信。但是人的手腕上长出人脸，眉眼清晰，这种事情都出现了，所以金镯子融化在皮肤里，我也能接受。”

麦冬重重叹口气，水汽在寒风中白蒙蒙的一片很快被吹散。

我说道：“是去看老孙，还是怎么地？”

麦冬穿着一身风衣，带着黑色围巾，被风吹起来，别有一番韵味。这种画面我在大学的时候看过很多次，欣赏完麦冬的身材接着看她的脸，更觉惊艳，当之无愧的气质美女。但是现在再看麦冬的侧脸，却觉得她的五官容貌和气质配不上她的身材。以前麦冬走在街上，总能吸引身边路人的眼光。失去手镯之后，她吸引眼球的能力降到最低点。

这好运环，应该叫气质生成器。

麦冬享受惯了众人的瞩目，如今魅力光环减少了一大半，难免会产生落差，所以千方百计地都把好运环找回来。她说道：“去吧。”她把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大步前行。

我跟在后面。

身后的肯德基杯盘狼藉，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毕生的脚臭味。

对于老孙和毕生来说，好运环其实是厄运环。

走到中心医院内科大楼电梯间，有几个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等电梯，看胸牌是内分泌科和消化内科那边的医生，都是男生，年纪不大，估计刚刚毕业没多久还是住院医师。他们手上拿着病例，正在讨论，看到我们坐过来，便停止了探讨。

电梯车厢里写着几个大字：电梯间请勿讨论患者病情。

这是医务工作者的职业操守。

我开玩笑说道：“要不要挑一个做男朋友？”

麦冬魂不守舍，没有注意我在说什么。我讨了个没趣。

等了片刻，一号电梯中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个姑娘走出来的时候，我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住了。这个姑娘深谙衣着打扮之道，即使穿得多，也显得身材挺拔，顾盼生姿，眉梢眼间半是俏丽半是文静。我的视线半天收不回来，直到麦冬非常不满地咳嗽了一声，我才反应过来。

麦冬显然不满我的表现。以往，人们的焦点都聚集在她身上，现在在别的美女面前，都选择性地忽视她。

我看到在等电梯的这几个医生也被吸引住了目光。一个医生手上的病例和蓝黑签字笔掉在地上都浑然不知。

我认出来，这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老孙的女友，殷薇薇。在学校的时候只是在新闻报道和老孙的电脑上见过殷薇薇的照片，很少近距离正面看到殷薇薇本人。此时殷薇薇跟我的距离不足一米。

只见殷薇薇一张鹅蛋脸，容貌甚美，脸庞清丽白腻，肌肤如玉，嘴带浅笑，右手持手机打电话，芊芊素手，在如漆黑发的衬托下，白得竟像是透明的。她从我们身旁经过，身材高挑，体态轻盈，时空仿佛凝滞。

等到殷薇薇走出内科大楼，众人才醒悟过来。

一个医生说道：“这是哪个科室的病人家属啊，一定得去瞧瞧。”

另外一个医生说道：“要是有这样漂亮的女朋友，少活三十年也愿意。”

第一个医生说道：“你女朋友听到这话，不得打死你。哈哈，我还没有女朋友，看来有机会。”

他们说的话跟老孙当年惊人的相似。

麦冬拍拍我肩膀，说道：“流鼻血了，伙计。”

我老脸一红，赶紧摸出纸团塞住。

自从被人喂了氰化钾大难不死，我的流鼻血的毛病便基本消失了，没想到此时又发作，在麦冬面前丢了脸。我小声感叹，闻名不如见面啊，难怪老孙说为了殷薇薇可以少活三十年。

我们一起走进电梯。

麦冬问道：“这就是咱们学校的殷薇薇啊？果然是校花。”

身边几个年轻男医生竖起了耳朵。

我回过神来，坚持“不要在一个姑娘面前夸另外一个姑娘漂亮”的原则，说道：“还好吧，不过我还是觉得咱们麦冬小姐看得更舒服。”

这个马屁拍得太过露骨，如果对陌生姑娘说这话肯定不合适，但是我跟麦冬是四年大学同学，所以麦冬比较受用，说道：“皮肤真的很好。难怪上学的时候那么多人追求她。”

我笑道：“追求你的人也不少啊。”

麦冬心情好了一些，说道：“再多也没有殷薇薇和夏虫多啊。”

电梯升到九楼，医生都出去了，只有我们俩。

我说道：“等会儿到了十楼内分泌科，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和生理准备。”

麦冬一愣，问道：“生理准备？”

九楼电梯门关上。

我说道：“臭味，老孙脚臭，跟毕生在肯德基里一样臭。”

麦冬从包里掏出一只白色口罩，戴在脸上，露出一双眼睛，如漆黑夜中的两点寒星。她的眼睛很漂亮，以前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气质上，眼睛魅力被忽视。

十楼电梯门打开。

虽然我提醒过麦冬三次，麦冬还是被遥遥传播过来的臭味熏进电梯里。她的声音从口罩里传来，有一些失真，说道：“好臭！”

我捏着鼻子笑道：“还去不去看他？”

麦冬坚定地说道：“去，虽然我的目的是想买他的好运环，但是毕竟老同学一场，相逢是首歌。”

我摸摸鼻子，说道：“走，肉体上支持你。”

从电梯门到老孙的病房的路途中，越靠近病房，我俩的脚步越艰难，麦冬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走廊上的所有人都在抱怨老孙的脚臭。

“这要被臭得短命三年啊。”

“三年？我怕是臭得只有三年可活。”

“太臭了，一万吨死鱼堆在一起也没这么臭啊。”

老孙的病房大门紧闭，从门上的玻璃窗看进去，病房里只有老孙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床上。在床位非常紧张的中心医院，竟然有三张空床，可谓罕见。

我俩敲门。

一个医生说道：“你们要进去？”

我说道：“是啊。”

医生竖起大拇指说：“勇士，门没锁。自己进去吧。”

麦冬用力捏紧拳头，然后用右手去推门，突然像是被烫着一样，迅速收回右手。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