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扶着他，拦车送到中心医院，万幸的是他儿子一直呆在保安那没乱走。父子团圆，我看着也高兴。

第二天早上来医院，李护士跟我说昨晚的新闻，还是四川大叔的。

原来昨晚程文范找上们来，把四川大叔一顿胖揍，直到被警察给赶走。大叔被打得骨折，于是住院，他远在四川的亲人正在赶过来江城照顾。

借着临床试验的便利，我跟进前两天那七个病人。他们急诊科挂针，转到消化内科，出院后，又因为暴起伤人被抓进派出所，最后被送到精神科来做精神鉴定。

我了解到这个七个人的情况。除了花衬衫，新婚少妇，顾晓波，另外四个人的名字也算是熟悉。以前我在同济小儿抽动症和空巢老人的信息时候，收集过这些家庭的情况。这四个人，正好身处其中。

事情变得复杂了。

接着欧阳医生的面子，我借这七个人的病例浏览一遍，想搞清楚精神狂躁的具体情况。

1、花衬衫在KTV组织活动时，看到一朋友带过的姑娘，顿觉天仙下凡，让旁边所有美女黯然失色、成为庸脂俗粉，此生非她不娶。看样子花衬衫说的是庄飞鱼，庄飞鱼虽然说好看，但也没美到这种风华绝代的地步，想必是花衬衫情人眼里出西施。花衬衫本人长得比较帅，桌子上扔着他豪车的钥匙，在场的女生无不对他另眼相看。只有庄飞鱼是个例外。

（在我眼中，庄飞鱼是一个爱美、任性、甚至爱慕虚荣的姑娘，但是没想到她倒不那么物质势利，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献了一番殷勤，庄飞鱼不为所动，视若无睹，花衬衫感觉非常难受。后来在一起吃饭，他想挨着庄飞鱼坐，庄飞鱼借故离开，完全不给花衬衫面子，让他极其愤怒，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活动散了之后，他突然感觉肠胃极其不舒服，然后一阵狂吐，差点把肠胃都吐出来了，一直遥遥跟着他的一个女生，吓得花容失色，把他送到中心医院。

三天后出院，可是他的气并没有消。

他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他打车回家，在路上边散步边等车，听到有行人唱一首老掉牙的歌，旋律唱得乱七八糟不说，歌词也记不住，唱来唱去就那么几句。偏偏这个人带着耳机，自我陶醉。花衬衫不由得讥笑道：“唱的什么玩意儿。”

跑调哥虽然带着耳机，但是声音开得不大，听到了花衬衫不怀好意的讥笑，于是反唇相讥，说道：“管你什么事儿？我求你听了？真是搞笑。什么东西。长得人五人六的，说话像是喷粪。”

花衬衫本来心情不爽，看到跑调哥说话比自己还难听，心中憋的火瞬间点燃，情不自禁出拳揍他。

耳机哥也不是善茬，果断还手，两人越打越厉害。最后都被打得鼻青脸肿，送到急诊科，因为两人的情绪都极其狂躁，但是又没喝酒又没嗑药，于是被转到精神科。

两人在医院睡了一个晚上，情绪恢复了正常。奇怪的是，两人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何火气那么大。

2、新婚少妇,2014年结婚，他老公给她买了时下最流行的苹果5，等到6出来后，苹果5似乎就不再那么拿得出手，她自己每个月的工资都用来补贴家用，还房贷，购买化妆品，手上没闲钱，于是央求老公给买一个。老公投资股市，亏得一塌糊涂，几乎吐血，也不愿意花上大几千买新手机。毕竟这个5还没用到多久。

对于我来说，手机的功能就是打电话发短信等QQ看网页，没有其他过高的要求。

少妇当然不高兴。

周末少妇公司里聚餐，在眼中，每个人手里都是6，只有她是5，更加受到刺激。不过她刻意忽略了部分同事手中的非苹果手机。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同事在上菜的时候，拍照发微博，边拍边抱怨：“这个6太长了，我的手太小，握不住，还是羡慕你手的5啊，刚刚好，非常适合。”

少妇“嗯嗯”应了两声。吃了两口饭之后，便什么都吃不下去，都是味同嚼蜡。

饭局结束，她回到家，突然呕吐不止，被老公送到医院来，呆了三天。呕吐的毛病没有了，但是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几乎要燃烧她整个人的生命。

出院后，坐地铁回家，看到一高中模样的女生正在嘟嘴自拍，不禁嘟囔了两句：“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天天玩这个。”

现在信息发达，部分学生发育较快，接触的知识面广，这个学生明显不是易于之辈，讽刺到：“哟，阿姨，拿个5出来显摆什么呀，欺负我这种拿6的人么？呵呵。”

少妇怒道：“有教养没有？”

学生火上浇油说道：“你有教养？你干爹教的养的?”

少妇气急，恼羞成怒，脑子里“懵”了一阵发热，直接拿手机砸学生。

到医院来后，花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才从狂怒的状态中恢复正常。

3、顾晓波，其实算是一个熟人。她的前任男朋友是我大学同学，走路昂首挺胸，首可以昂起来，可惜......我同学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顾晓波同学什么都好，只是名字娶得太有预言性了。这个妞为人高冷，不与我们这帮人等一起玩。后来俩人分手了，我们也不觉得如何惋惜。

毕业之后，顾晓波谈了一个事业上比容成功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有生活情调的人，对生活的种种，都要求较高，顾晓波正是欣赏这点。但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要求高，对女朋友的要求较高，包括顾晓波的身材。

成功男人对这点颇有微词。

顾晓波也心生不满，积少成多。

前几天一次约会，两人约在一家餐厅吃饭，成功男人理直气壮地欣赏店里前凸后翘的女人。顾晓波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受到极大的伤害。

因为讲究情调，两人吃得非常慢，还没吃完，顾晓波突然捂着嘴去卫生间呕吐。成功男人见状，以为是有喜，但是顾晓波吐得那么厉害，完全不像，于是送她去医院。

和前面两人一样，顾晓波始终觉得心中在烧着一把大火，就差一个地方发。

当她看到一个胸前风光无限的女人弯腰系鞋带时，她的怒火莫名其妙地烧到顶点，于是闹剧发生。

......

我总结出来了，这个七个人因为生活中的不如意，心藏的怒火烧到影响他们的思维，然后高能量迸发。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餐馆饭馆吃饭之后，才呕吐不止，接着才精神失去控制。

晚上从医院挤公交车车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吹口哨，是一个很熟但不记得名字的曲子，心痒难耐一路听下去，结果过了好几站，暗自懊悔。下车天差不多黑了，准备往对面公交站走的时候捡到五块钱，运气不错，看到路边有彩票站，买了张刮刮乐，中了五块。哼着歌儿又买了一张，中了五百。

我觉得很不对劲。因为这一幕和昨天我下班的情景，一模一样。

昨天中了五百之后，坐公交被小偷偷走了钱包，于是看到四川大叔。今天我下意识地害怕昨日情景重现，改坐出租车。

我有江河电话，给他打，如果他在附近的话，就坐的车，一来照顾他生意，二来看他的健康状况如何。不知道他呕吐之后，会不会发疯打人。

电话里江河声音虚弱，不在我这附近，只好作罢。

公司要安排我去洛阳出差，黄瓜一直赋闲在家，嘴里闲出鸟来，商量着要跟我一起出去。我想到黄瓜可以蹭我的酒店睡觉，因为我出差住宾馆可以报销。

赵四在中心医院骨科住了一段时间后，成功在骨科培养出几个客户，于是请我们吃饭，晚上搞到比较晚，他特别交代我要把王锦嫦喊出来，王锦嫦说近几天不舒服，在家休息。

吃完饭吹完牛已经很晚，拦了一辆出租车，中途司机想拼客拉顺道的乘客，被我们严词警告。后来司机一直问我们俩需不需要姑娘，一直强调都是大学生。然后回忆前些日子两个回老家聚会的中年人包了他的车，还带请客他去找大学生，边回忆边感叹，回味无穷，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我怒道：“擦，非得提大学生两个字啊。”

我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出租车开到一半抛锚了，这地段也难打到车。看到附近有一家看起来比较便宜的旅馆，便商量着找地方睡觉。

在旅馆前台登记看到旁边一对情侣，男生女生都戴帽子带口罩，比较接近当年我给黄瓜拍照治疗时的造型，看不出五官。女的亲热地挽着男人的手，她打着电话：“老公，今晚同学聚会，估计会玩得很晚，你早点睡吧，不用等我啦！”

我心里惊道：“这就是现场版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

正在我暗骂这女的不守妇道的时候，黄瓜大声对柜台服务人员说：“你们这宾馆的床大不？我不喜欢小床。可以开发票么？我要机打的发票，不要手撕的。还有，你们宾馆wifi密码多少？”

黄瓜声音低沉，自带低音炮效果，方圆五百米的人都可以听清楚他的咬字发音。很明显，女生电话那边的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话刚说完，我就拿着房卡飞奔上楼，免得挨揍。

小宾馆有台电视机，但是没什么台，都是本土频道。门口塞满了情感呵护的小卡片，照片上的姑娘笑容甜美，身材诱人。我把所有小卡片捡起来，用来玩连连看，足足可以玩半个小时，可见这行大大促进了印刷产业。

晚上没什么事儿。

黄瓜到了晚上就沉默寡言，我边看电视剧便给黄瓜的心理医生黄神医发短信。

虽然我没有跟拍黄瓜了，但是黄神医让我每天汇报黄瓜的语言行为，所见所闻，等等，用来跟踪分析病情。一条短信五块钱，倒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刚发完短信，听到有人敲门：“先森，需要特别服务吗？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