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容易得意呀？！”他翻了个白眼，刚才气氛那么完美，一转眼就被她破坏了，他的情绪全没了：“快松手，不准掐我脸。”

“哼，因为我就是很牛嘛！快夸我，快夸我！”

“神经病。”他也伸手掐她脸。

“你这个人真不浪漫！”

“是你先笑的！”

“真讨厌，快松手，梦里也会感觉痛的！”

“反正是梦，掐不坏！你先松手！”两个人吵了起来。

凛央子不服气，而且不喜欢姑娘家这样凌驾在他之上，仗着是梦境可以胡来，趁她不注意一个过肩摔把她撂倒在地。千寻摔倒时猛得亢奋起来，这要是玩打架，可真没人玩得过她！斗志一上来那还了得，千寻一个鲤鱼打挺纵身跃起，眼睛瞪得滚圆，揉手揉脚松动筋骨，关节咯咯作响。

凛央子也起势，抱元守一，要与她会一会功夫。

哼，千寻一抹鼻子，这可是在玄武的梦境法术之中，利用梦之幻术，加强武功简直轻而易举。只见她一个跟斗，倒转了身子，一字马回旋踢，像个螺旋一样冲凛央子飞去。

凛央子只见眼前车轮似的飞来一圈一圈脚，根本看不清她的招术。

神经病，这家伙玩真的。难得相见，难得他心头温暖，愿意不顾一切和她亲昵一下，她竟然异想天开，突发奇想的要和他打架！

要和她真打起来才叫有病呢，他忽然一招游龙潜底，直蹿到下方去，找到她那条疯甩的大粗辫子，嗖的往下一拽，千寻便像个被临空拖下来的风筝，啪哒一下掉到他身上。

哈哈哈，好好玩，她抱着肚子乐得打滚。

典型的人来疯吧，他翻着白眼站起来，“不和你闹了，我走了。”

“咦，不要嘛，抱抱。”她腻着他。

他一手推开她的头，刚才感动的情绪已经过去了，现在看见她只有头大加头痛，“别闹了，西域见吧。”

“好吧，到沙耶逻皇宫，同卫兵说找千寻姑娘，他们会通报白虎王的。”她还是想抱他。

他拍了她脑门一下，“少疯了，在虎啸顷金身边，凡事小心。”

“噢！么么哒！”她甜甜的应一声。

“乖。”他摸摸她的头，她像小猫咪一样蹭他。蹭着蹭着，他就像是变成了一朵软绵绵的酥糖，一点点消失了。

诶……不知道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什么模样，不过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千寻伸了一个满足的大懒腰，看见鹤关在遥远的地方冲她友好微笑并且挥了挥手，她也与他挥手道别，心想这些年过去，还从没想过会和这个人再相见呢。

九猿悄无声息出现在千寻身后，悠长的叹息了一声。

千寻扭头看着他问：“怎么，你不开心？听说这个法术用久了会暴毙不开心？”

“并不为此事。”九猿摇了摇头：“千寻姑娘，我只是想说，我承认千寻姑娘往日救命与授法的恩德，可是人在其职，必谋其位。如今我是青龙皇帝的国师，得他知遇与器重，有心以一生报答他。我已经背叛过朱雀王一次，若再辜负青龙王，恐怕要背上永远的骂名……”

“别铺垫这么多，有话直说吧。”千寻打断他。

“千寻姑娘是玄武族，而我效力的是青龙族，各为其主，九猿请求千寻姑娘原谅，从今往后，恐怕我不能再为您提供任何帮助了。”九猿向她下跪，磕了三个响头，以示还恩与绝别。

呵呵，千寻笑了，“人生真是离奇，我当初没怎么帮鹤关，多年来，他却记得要还我的恩情。当时我帮你挺多，但你今天却要和我划清界线。每个人的决定真是奇妙，但这是你的抉择，我尊重你的抉择。不过你记住，将来我也不会再帮你了。”

“多谢千寻姑娘体谅。”九猿说道。

千寻挥了挥手，隐入浓雾之中。

凛央子缓缓睁开双眼，他与鹤关依旧坐在庙中，四周只有野草在风中的声响与虫鸣。连接他们手腕的绳子不见了，鹤关睁开眼睛，抬起双手看了看。

“呵呵，九猿这人，可真是小气啊。”鹤关小声地自言自语，因为帮助玄武千寻，法绳便被他收走了，“算了，不管他。”

说着话，鹤关站了起来，走到神台后面，拨开许多枯草，从里头拿出一个大布包来。他捧着布包走到凛央子面前，展开给他看。

“五年前，朱雀与青龙二族之战，缴获了许多战利品，都是从南海带来的宝贝。当时我也参加了清点工作，莫名喜欢上这一把乾坤弓，便悄悄收藏了起来。现在想来，其实是它与您的缘分啊。”

“这是……要给我？”

“白鸦最擅长使用弓箭，名弓赠名仕。”鹤关取出乾坤弓赠给凛央子：“乌号之柘，犀牛之角，金鹿之弭，鲛人之胶，是一张稀世之弓。”

凛央子将弓掂在手中，生沉的份量。

“只是这弓箭是由人族打造，由人族使用，朱雀战获而来。不知道凛央子大人是否会嫌弃？”

“怎会嫌弃。这是我在人世，在同僚之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一定会好好收藏。”凛央子笑着握住弓箭，白鸦做不成了，却收获了许多意外的东西，不知道该悲或喜。

“弓袋与箭，我并没有，这里有一百两白银，请您收下，到了西域，那边的集市商贩不用遵从青龙皇帝的命令，可以卖东西给您，到时便可以补充。”他说着，将一袋包裹交到他手中，“里头还有两套干净的换洗衣裳。我能做的就是这些，此去西域，山高水长，大人您请多多保重。”

“多谢你。”

“大人勿需言谢，我也是在报答千寻姑娘的恩情，就请大人好好保护她，早日与她夫妻团聚，再不分离。”鹤关笑微微地将东西都交到他手上，完成这些事，他自己也算是了却一件心事。重新点起灯笼，鹤关道别离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凛央子看着手中银两与乾坤弓，清楚这一切不是梦境，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着的人与事。

至此他的生命里不再仅有龙王，他还带着许多期许，许多情感。

他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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