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翼营】

燎空堺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军中佥事鹤关正在沙盘上小心翼翼地划出京城各城区的草略地图。雀丹颬换洗一新后来到燎空堺面前，恭敬地行了礼。燎空堺走上前，爱惜地拍了拍他的胸膛，说了声不可多得。

雀丹颬忍不住微笑。

“之后你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朱雀神魄便会以正统的方式挑选合适的继续者，好好传承下去，你此次冒险也是大功劳一件。”

“若他选中了我某个孩子，神魄便会从我身上消失，到孩子身上去？”

“应是如此。”

“……雀丹烎与我的遭遇，可实在离奇。”

“朱雀人天性都多虑善疑，更何况朱雀真神，神意最难揣测琢磨，不如服从他的安排。”燎空堺道，“换而言之，朱雀血是剧毒，用毒解开的封印会摧毁本体，雀丹烎接受了它，早晚也是性命不保，他的经历是坏事。而你是真正经过了朱雀火焰的洗礼，以最高规格的祝祷仪式接受它，是绝对正统的继承者。在我看来，你的经历是好事。”

雀丹颬欣然点头，接受了这个答案。

“颬儿，我答应过为你主婚，答应你娶那个人类女子为妻，但是为了朱雀神魄的传承，你必需尽全力生育子嗣，让它有更多的选择。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个女人无法生育或子嗣凋零，你就必需娶妃纳嫔。这一句丑话我说在前面，到时候别再来为你的爱情与我争辩。”

雀丹颬愣了愣，但是没有争辩，他对自己和影娘还是有信心。

“另一件事，也是当下最关键紧要的事。”燎空堺指向沙盘，“火焰能驱逐世上万千恶敌，玄武的阴兵，白虎的兽兵，青龙的白鸦军，你既拥有神魄，是时候调遣出专属于你的炽焰巨人，驻守京城。”

“炽焰巨人……十生百，百生千，千生万，炽焰之狂，生生不息。”雀丹颬默默念着，过去都是在书上看到的名称，现在却要真实的运用它。

“可，可是父王，首次召唤炽焰巨人，还要它们驻守京城……”雀丹颬诧异地望着沙盘。

“你需要规划出一个区域，让它们驻扎在最有利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

“可是那些城区的居民！”

“就是初次召唤炽焰巨人的祭品，这是必需牺牲的代价。身为朱雀王者，无人可以避免的代价。”

雀丹颬震惊沉默了。

“若你无法抉择，我会替你挑选出来。你只用完成召唤仪式。但你记住，我不可能永远帮你。雀丹颬，建功立业，兴利捍患，要成为一代霸主明君，霸在前，明在后，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雀丹颬依旧不知道如何是好，无论他在沙盘上划出任何一片区域，这里的百姓都会被侵吞于火焰。迄今为止，雀丹颬虽阴谋设计与暗算，也参与有害人性命，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到了杀人不眨眼的田地。他依然犹豫。

“既然如此，便不用你费心了。”燎空堺说道，“今早刚收到的情报，青龙驻守西北的嘉波龙王普摩为救国，已经率大军南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浪费。我就给你今天这一晚，成亲与召唤炽焰巨人的仪式同时举行。”

燎空堺说及正事，便是铁面无情。雀丹颬眼睁睁看着他与鹤关在沙盘前忙碌起来，自己却像傻子一样，两手低垂地干看着。婚礼来的如此仓促，竟捉摸不到一丝喜悦的滋味。而他的喜宴，却是千百之人的浩劫之夜，联系起来，竟让他胆战心寒。但是更令雀丹颬隐隐难过的是，他又看到了自己的无助。

纵有神魄在身，他也并非一夜间成为了世上最强大的人。

他依旧有软肋，努力改变过很多次，但还是如影随形的东西。

不可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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