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的地方就是天空最高的顶点。

结界如一个倒扣的大碗，碗底就是最高点，是云最厚的地方。

左茗辰仰着头，还装模作样的用手比在眼前，“在天上？”

“嗯。想要出去，只能从天上走。”

左茗辰苦着脸哀嚎，“那怎么走，难道要我们都长双翅膀飞上去？”

宫南华冷冷的看他一眼，“现在重点不是有没有翅膀，重点是，那边是阵眼，邪灵神就在那……”

左茗辰抬手指了指，“想要出去，可能是自动送入虎口？”

宫南华瞥他一眼，“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左茗辰：“……”

宫南华对封云擎说：“擎哥，我们快没有时间了。”

“等这些魂体都爆炸，接下来就是我们了，邪神在吸收结界中的力量，封印在松动……”

耳中充斥着冤魂在爆炸前最后一声惨叫，越来越清晰的呼吸声，让人头皮发麻。

封云擎搂在我腰间的手慢慢收紧。

“没有别的出路，那就拼一把，南华，我去打开出口，你看准时机，带他们离开。”

“擎哥，太危险了。”

“再不动手，更危险。”

封云擎说完把我交给宫南华，郑重的说：“阿瑾，不管我能不能回来，不要等我，跟南华走。”

我的心骤然的痛起来。

封云擎这一次连自己都没有把握，能不能安全脱身吗？

我不想和他分开，不想在他面对危险的时候，只能默默的看着。

可是，在这儿时候，我只能点头。

不能让他不安心，不能再让他为我而操心。

他在我的头上亲昵的揉了下，转身决绝的向天上飞去。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无声落下。

封云擎，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天空之上，浓郁的怨气就像浓雾，将他整个遮掩起来，我努力的伸长脖子，也看不到他。

宫南华一直绷紧，抬头看着天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不断震动的浓雾，就连声音，都被各种惨烈的嚎叫还有猎猎的风声盖住。

突然，天空中劈开了一道骤白的光，一扇圆形的门出现，封云擎用鬼力凝成一只大手，捞起我们向破开的出口扔去。

我们几个被他从结界中扔出来，然后出口一闪，又完全闭上。

封云擎没有出来。

就在那惊鸿一瞥中，他的胸口被一个黑色的手掌穿透，黑色的人影，在他的身后扼住了他的脖子……

“封云擎！”

我撕心裂肺的大喊，整个世界崩塌般，天旋地转。

我的身体在向下掉。

出口的所在是半空，我们都不会飞，被扔出来之后，在空中停滞一瞬，向地面掉。

宫南华用他的身体当肉垫，护住我，我闭着眼睛，脑海中来回的重复那个画面，痛苦的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封云擎，求求你不要死……

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不要死！

我陷入了绝望中，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大嫂，你振作一点，醒醒啊！”

宫南华用力摇晃着我。

丹青和晟儿紧张的呼唤，我把自己封闭在内心世界，不想去面对失去封云擎的痛苦和绝望。

在一片黑暗中，女神像悠然而至，她踏着一道银色的光，飘到我面前，薄纱无风自动，她的手伸出来，轻点在我的眉心。

混沌的大脑变得清明，绝望和无助被压下去，我呆呆的看着她，在她面纱下，一双柔和的紫色眼眸正望着我。

“你要坚强，任何时候都要坚强，我会陪着你……”

我看着她，蠕了蠕嘴唇，“你是谁？”

她好像有生命般，不像没有生命的神像，如果不是她的身体确实是玉像，她就像真人一样的存在。

现在她居然会跟我说话，眼中居然还有神光……

完全超脱了我的认知！

“以后你就知道了……”

空灵悦耳的语调，女神像说完之后，身体渐渐变淡，我的世界重新恢复了黑暗。

耳边传来宫南华他们担心的呼喊，冷静下来，承受过悲伤之后我回过神。

不能颓废！

如果封云擎真的不在了，那我就背负起他的仇恨，替他报仇！

他和玄冥宗的血海深仇，从此也是我的血海深仇！

灭了封家满门，伤害我最爱的人，我和他们势不两立！

熊熊的恨意，让我暂时从悲痛中挣脱出来。

眨眨眼，我看到身边围着几个脑袋，脑袋的主人都在紧张的看着我。

“大嫂，你终于清醒过来了。”宫南华似乎松了一口气，扶我坐起来。

玉凌晟钻到我怀里，小手抓着我的衣服，委屈道：“妈妈，你要吓坏晟儿了！”

丹青也是一脸的担忧。

“封云擎……”我看着结界，眼中无尽悲伤。

他是不是，已经……

“妈妈，爸爸没有死，你别担心哦！”

晟儿的小手在我的眼前挥了挥，轻声说道。

宫南华：“他一百多年前就死了。”

“……”晟儿抬头狠狠的瞪他一眼，“南华叔叔你真讨厌！”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也死了，现在还不是和我们在一起，所以生或死，又有什么区别。”

宫南华的脸上看不出悲伤的神情，语气平平淡淡的。

“以人身修道，或者鬼身修道，这个道，归根到底，都是一个道。”

我没有认真听他在说什么，而是焦急的问玉凌晟：“晟儿，你能感觉到，你爸爸还在？”

“不是我能感觉到，妈妈，你和爸爸冥婚，只有你才能感觉到，你和爸爸的冥婚契约还在，爸爸就在，你和爸爸的冥婚契约消失，那爸爸就灰飞烟灭了……”

听到晟儿的解释，我才知道，原来冥婚契约还有这个作用。

我和封云擎的冥婚契约没有任何变化，那就是他还没有死！

死寂的心又猛烈的跳起来。

激动过后，我拧起眉头：“可是，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那个黑影，是不是邪灵神？”

“什么黑影？”其余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你们没有看到在他身后出现的那个黑影？”

宫南华说：“擎哥把我们送出来，他是被困住，但他身边绝对没有什么黑影。”

丹青点点头，“我也没有看到。”

“我真的看到了，那个黑影穿透了封云擎的胸膛，另一只手还扼住了他的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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