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望着奔流的河水，哼起歌来：“一条大河~~波浪宽~~”

这几天心情不错。虽然没有收到公爵的回信，但是几天前就没有船从白沙河上游下来了。看来加里公爵像计划的一样，封住了白沙城码头。

而多斯镇的商人们也很配合，在下了封船令之后，没有商人试图搭船逆流而上。这多亏市场主管托尼·沃德的煽动力和前一段时间的铺垫。清理了市场环境、提供了新商品之后，现在多斯镇商人应该算是和诺亚同仇敌忾了。

造船厂整天忙得冒烟，两种型号的船同时开工：蒸汽船和水泥驳船。诺亚计算了一下，发现蒸汽机的生产来不及，于是只好改了计划，造一些水泥驳船。这种平底船结构简单，挂在蒸汽船后拖着走就行。虽然会让速度变得慢一点，但是也能载人。卡尔带着水手们操练水泥船的驾驶技能，天天高兴得大呼小叫，还非要给船上添上些新功能。

民兵队的营地也搬了过来，开始在白沙隘口下游训练，以土工作业和打靶为主。诺亚让他们在河岸五十米外挖出壕沟来，准备打一场阵地战。

这一场战斗的战斗决心、主要战术和火力部署都已经跟民兵们讲过了，特别强调了人员分配要各守一段——现在子弹还是不怎么够用，不能乱枪打鸟，得每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诺亚甚至还搞了两次演习，让民兵们分别扮演攻击方和防守方。两次演习后又增加了一些信心，让他心情变得更好了。

只有两个问题不大好解决。其中一个，是珍的魔力不怎么够。做过几次测试，珍只能竖起一座够结实的冰墙。本来诺亚想让她修建两堵冰墙，把公爵的船队分隔开。

按照哈肯爵士的判断，公爵的船队应该分成两部分：前面几艘船是骑士、他们的盔甲武器和侍从，后面的船上是马匹、马夫和草料补给。

诺亚本来计划将这两部分部队分隔开，一方面能多捕获些马匹，另一方面也能让战场情况更简单一些。但是珍的魔力不够。看样子，只能迅速先把船队的第一部分彻底消灭，然后逼迫马夫们带着马匹投降。但是能不能做到，他心里也不大有谱。

另一个问题，是qiāng zhīdàn yào。qiāng zhī受制于安妮的魔力，dàn yào则受制于zhà yào工坊的加工速度。虽然都已经在尽量赶工，但诺亚估计到开战的时候，最少还有一个排拿不到bù qiāng，而还有一个排只能用燧发枪。诺亚打算把这两个排放在冰墙附近的下风处，专门抓捕俘虏。这两个排不能离主战场太近——燧发枪用的是黑huǒ yào，开枪后的烟雾足以遮蔽视野。

还不止如此。qiāng zhīdàn yào现在的质量也不怎么行。加工精度不够高，而且dàn yào的质量把控也不过关。通过几次实弹打靶，诺亚已经发现，子弹的击发率只有八成。这就意味着平均每个dàn jiā里都有一颗臭弹。也许出其不意地消灭公爵的骑士是够用了，但是这远远达不到诺亚的要求。更糟糕的是，诺亚现在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个环节，是底火问题还是发射药问题。现在也没有时间来解决这些问题，甚至没有人手来一颗颗检测子弹。所以只能多生产一些子弹来备用。

本来诺亚希望每个民兵能带四个dàn jiā就够了，现在只好提高到了六个。这样，每个民兵的平均可用子弹大约是二十四发，如果省着点用的话，应该够打两场战斗。

每天都有马车往返于矿场和白沙隘口之间，运送qiāng zhī、dàn yào、手雷，以及把打完的弹壳送回去复装。不过今天，车上还运来了几个巨大的圆铁球，诺亚一看就乐了：这是还没有装上引信的水雷。

看来詹姆斯师傅这几天的确下了些功夫，水雷和诺亚设计的一模一样。问清了水雷的生产能力后，诺亚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试验一发看看——要是到时候水雷不响，整个作战计划就都完蛋了。

卡尔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够呛，还打算亲自驾船来撞水雷，诺亚花了好大力气才劝住。卡尔第二天就从多斯镇买来一艘旧船，和水手们花了大半天时间划到了白沙隘口；据哈肯爵士说，这船比常见的内河船小了一半。

小就小吧，诺亚想。船这么贵，还真是不舍得送去白白炸掉。

可是民兵们没有这样的心思，听说要试验新武器，一个个高兴得像是晚上有烤肉加餐一样。在试验开始前，民兵们就都在河岸边站好了队列，一个个眼睛睁得大大的，等着看他们的子爵又能搞出什么新花样来。

诺亚心里也不知道水雷的bào zhà范围有多大，只能凭着感觉来。他让珍先把船固定在河水中，在下游设置好水雷，再让所有民兵退到离河岸三十米的位置。

至于他自己，带着魔女们、卡尔和哈肯爵士，站在哈肯爵士家的屋顶上——这里已经特别加固过了。

卡尔激动得走来走去，好几次诺亚都担心他会把房顶踩塌。毛毛用两条后腿站着，把前脚搭在诺亚腿上，尽力站高一些，转头望着河水上渐渐融化的冰块。诺亚看着好笑，索性把毛毛抱起来放在自己肩上。

“船动了！”卡尔叫起来，“快看！”

珍在水里升起的几条冰柱快要全部融化了，那条木船开始晃晃荡荡顺着水流往前漂。诺亚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要是那艘船错过了水雷，谁去把它再划回来呢？

幸好没有。木船速度渐渐变快，在白沙河里顺流而下。水雷在河水里轻轻晃动，只有一小块浮出水面，离远了几乎看不到。诺亚盯着水雷的位置，感觉心都有点要提起来了。

木船慢慢靠近了水雷。诺亚觉得自己能想象出木船撞到水雷引信时的样子。

轰！

耀眼的白光和声音同时传来，脚下似乎都跟着震动了一下。河水翻起了大浪，哗地漫上河岸，又退了下去。诺亚觉得脸上手上有点湿漉漉的，像是空中飘起了小雨。一小块木板啪嗒一声，掉在诺亚脚边。

河里木船的前半部分已经不见了，像是被巨大的怪兽咬了一大口。剩下的船板参差不齐地露着，能直接看到船里的结构。只剩半条的船很快翘了起来，打着旋带着破碎的木板漂向下游。

直到这时候，民兵们的欢呼声才响了起来。

诺亚藏起笑意，转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卡尔和哈肯爵士，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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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和铁是人类最伟大的发现。而铁匠，是铁和火的使者。”

——《铁匠行会史》，伊夫·布莱克史密斯著，共和国历3年1月版。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