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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皇子被说还不如一个臣子，这对皇子来说是多大的侮辱？

忽马烈这话实在是太逾越了，魏诤第一个坐不住，冷声呵斥：“忽马烈皇子，今日是昭陵的除夕宫宴，陛下气度宽宏，才让越西使臣团一起赴宴共享，皇子说话还是注意一点，不然闹出笑话，落为笑柄可就不好了！”

群臣连连点头，这忽马烈也真是给脸不要脸，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哪根葱，也有脸说我们昭陵的皇子不如臣子，他还连在做的世家子弟都赶不上呢！

赵琛不曾被人这么当众拎出来与百官比较过，停下脚步，目光森寒的看向忽马烈：“你既然说本宫不如臣子，不妨说说，在座的臣子中，本宫到底不如哪一位！”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卫恒。

卫恒挺直背脊落了座，即便这会儿赵琛和忽马烈较上劲儿，他也神色平静一派从容，没有丝毫慌乱亦或者无措。

仔细一看，卫家人的风骨的确比皇室要高出那么一点。

但卫家是昭陵的百年世家，从来没做过对不起皇室的事，忽马烈这不是故意想挑拨离间吗？

众人正想说点什么把这一茬揭过去，却见忽马烈手一抬，指向了卫恒……旁边的苏时寒。

“你不如他！”

忽马烈语气坚定的说，而为了配合他，苏时寒低着头，捧着暖炉轻轻咳了两声。

别说贵气了，若是不知道的人一看，只怕以为苏时寒是个泡在药罐子里的病秧子，连平日半分清冷出尘都没有，哪里看得出比赵琛强？

众人一点都不相信忽马烈说的话，只剩下出离的愤怒，满座之中，忽马烈不指别人，偏偏指了最病弱的苏时寒，这不是指桑骂槐，存心骂昭陵的储君连病秧子都赶不上，日后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吗？

“忽马烈，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昭陵的储君岂是你能随意评价的！”

贺勇暴怒拍桌，一群武将立刻应和，越西使臣团的勇士全都停下饮酒，目光冷戾的和这群武将对上。

气氛剑拔弩张起来，一个清润的声音插进来：“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各位殿下还请先入座吧，陛下和皇后娘娘马上就到。”

这种时候，这人的声音听起来依然从容不迫，没有丝毫愤怒，反倒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稳大气。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被轻易打散，众人循声望去，想看看是谁在说话，却只看见一穿着墨色绣青羽朝服的男子站在角落的位置，转着一支玉笛放到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原来，是协律都尉王钟青大人呢。

笛音舒缓轻快，一记悠长的前奏之后，被安排在暗处的司乐局宫人按照排练默契的开始合奏，除夕的年味铺染开来，赵琛也想起今晚的场合不适合闹事，压着怒气入座。

几人方坐下，司殿太监高呼帝后到，百官起身相迎，越西使臣团的人也不甘不愿的站起身来。

“恭迎陛下、皇后娘娘！”

赵震珩和皇后相携走来，帝后的衣服均是最最高贵的明黄色，赵震珩衣服上面用金丝绣着霸气磅礴的五爪金龙，皇后衣服上面则用金丝绣着九天祥凤，凤羽随着裙摆舒展开来，纤毫毕现，无上的尊贵。

忽马烈在越西没见过这么华美的服饰，第一眼看见赵震珩的龙袍，眼底便不加掩饰的浮起欲念。

他很想要这龙袍。

当然，也不止这身龙袍，昭陵的万里河山、盛世繁荣，他都想要。

越西太荒凉了，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戈壁和荒漠，常年被风沙和暴雪突袭，物产也少，所以建不起这样华丽的宫殿，更享用不了这些锦衣玉食。

不过现在越西打了胜仗，这次议和能给越西带来很多物资和土地，再修整一两年，越西的军队会越来越强，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像一把锋锐的剑，笔直的杀到这座皇城，让这里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脚下。

忽马烈目光灼热的黏在龙袍上，谁都看得出他的狼子野心，但现在，谁也拿他没办法。

赵震珩和皇后一步步走到高台上入座，现在德妃也不在了，今夜除了皇后，赵震珩也没再召一位贵妃一同入席，身边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帝后落座片刻，乐曲声戛然而止，百官依然站着，赵震珩望着众人，高如海上前高声开口：“开宴！”

一般这种场合，帝王多少都要说几句客套的场面话的，今日竟是连这个都不说了。

高如海声音落下，广平宫外面四角腾起烟火，在空中绽开一片绚烂的色彩。

苏灼身边那女子许是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小小的低呼了一声，欢喜的仰头望着头顶的天空。

身姿婀娜、步伐平稳的宫娥端着美食佳肴鱼贯而入，如一朵朵盛开的花，挟裹

着香风将美食放到桌上，有条不紊的退下，从头到尾，行云流水没有出一点乱子。

除夕宫宴是宫里晚宴的最高规格，每桌有二十四个菜，煎炸蒸煮，前菜，膳后点心，每一样都精心雕琢，色香味俱全。

别说忽马烈，便是苏问春也是头一回亲眼见到皇室的奢华。

足足上了一刻钟的菜这些宫娥才全部退下，每人桌前都摆满了食物，赵震珩没有再讲话的意思，乐曲声再起，七八个司乐局的歌姬蒙着面纱穿着清凉的服饰抱着琵琶轻快的跑到席间。

这些姑娘都没穿鞋，到正中间摆了下造型，然后便和着乐曲弹琵琶跳舞。

她们的身姿比宫娥还要纤瘦一点，腰肢纤软白嫩，俏生生如刚冒出一截细茬的笋尖儿，可口且脆弱。

昭陵到底是礼仪之邦，第一曲舞，是根据越西的民谣改编的，舞蹈动作在越西很常见，但经过改编以后，少了粗犷豪放，多了温婉柔媚。

那些越西勇士看着看着便停下手里的杯盏，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歌姬不放，如同入了魔。

文武百官早就对这些歌舞看得生厌，只觉得这些越西勇士真是没见过世面，竟被这些低贱的歌姬勾了魂。

正想着，变故陡生，一个歌姬抛出去的水袖被越西使臣团的一个勇士抓住，轻轻一拽，那歌姬便被拽得跌入那位勇士怀里，吓得惊叫起来。

“忽马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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