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陌很少去关心这样近乎感性的，与任务无关的事。

毕竟人类右脑那些复杂迂回的弯弯绕绕，她不理解也没心思去理解。

她也明白，自己此刻是矫情了。

不过她是真的很想了解一下，顾梓言的态度。

第二人格应当是很看重他的。

可后来的他却想着要消灭她。

而她自己么……

“我希望我一开始遇见的人是你。”他这样说过。

她千万次地腹诽过，就算遇见了又怎样？

他对她表现出的，所有的包容，关心，甚至家长制，她可不可以理解为，只是因为自己这个人是他的目标？而不是……

“因为我后悔了。”

我后悔把你牵扯进来。

顾梓言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他不该利用一个小姑娘的仇恨，来达到自己报复社会，报复叶楠的目的。他一早就明白。

这是诱导杀人。

但也许是因为心早就黑透了，他之前从未因此有过负罪感。

他只是愧疚于将她拉下水。

是眼前这个她，这个他透过那具皮囊看到的，第一眼便会引起他心悸的灵魂。

甚至，是她的出现，让他开始质疑自己此前是不是做错了。

“是么。”林阡陌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暗芒，喃喃道。

“我很抱歉。”

这四个字出口的时候，顾梓言直直地望向她，显得格外认真。

甚至是，虔诚。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林阡陌不禁有些浑身发毛。

身体行动快过思维，下一秒，她的手掌已经抵住了他的双唇。

“你闭嘴。我不需要你说这个！”

她的心突然慌得厉害。

明明知道这个世界的任务即将结束，他们之间最终也不过是鱼死网破的结局，可这一刻她突然就不想去面对。

她害怕这样冷静的他。冷静地让她清楚，即使下一句话是最后的遗言，这人也会像讨论今天晚饭吃了什么一样寻常。

他已经不想要再继续这场游戏了。

林阡陌握枪的指尖微微攥紧。

可就在这一刻，她贴在顾梓言面颊上的掌心，传来一阵湿润柔软的触感。

他在……轻轻舔舐她的手心。

这个认知让她不禁颤了颤。

正想把手抽回，对方突然动了。

顾梓言伸出手来，瞬间打落了她的枪，将人狠狠拽进怀里。

有力的手臂越收越紧，直至将林阡陌的脑袋彻底禁锢在胸膛的方寸之间，然后就着她反击的姿势，捧住女孩白皙修长的指尖，吻了吻。

他的动作依然是虔诚的，仿佛信徒一般，认真而固执。

林阡陌：“……”

不想说话，脑壳疼。

这如此熟悉的局势反转。

她依稀记起了，从第一个世界开始，这人只要想出手，自己的武力值根本不可能干得过。

索性也不挣扎了，闷闷地道，“你松开点，我硌得疼。”

顾梓言叹息一声。似乎是满足，又似乎是不甘。

“马上就要说再见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林阡陌继续：“……”

我让你去自首了吗？我拿枪逼你帮我顶罪了吗？

呵。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他明明一直伪装得很好。就算叶楠案而遭到了怀疑，那也是由于他与死者的特殊关系。至于他在现场，对于室温动的那些手脚以干扰死亡时间鉴定……

既是给作为真凶的她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又并没有使他自己陷入太大的麻烦。

也许他们两个人都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呢？

她所有纷乱的思绪，都被他一句话打断——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全都是你。”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