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佟少琳尝试着让自己放松一点，声音还是有些发紧。

心蓦地跳了起来，扑通扑通。

特别是看到少年朝她走来时，更是呼吸一窒。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朝大脑上涌。

少年笑笑，慢条斯理地脱下西服外套，又解开扣子露出锁骨，黑色衬衫与白皙肌肤对比强烈，仍旧是禁欲清贵。

佟少琳：“……”

我是不是该做出害羞的样子？还是该主动一点？

啊好纠结，毫无经验……

莫北解扣子的手指一顿，仅穿着一件衬衫就站在她面前，低低道：“害羞，嗯？”

低醇的声音钻入耳朵，即使并不是如同白墨一般标准的磁性，也无端引起发痒。

佟少琳默默把不小心黏在在“他”锁骨上的目光挪开，不说话。

“放心，不动你……”少年笑叹一声，轻轻把她耳边碎发拢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目的。”

“……嗯。”

佟少琳闷闷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却是仍有些难受。

她以为会……

……打住，不再想了。

这边莫北已经越过她兀自上床，斜斜倚在床头，长腿一搭，显出慵懒模样：“不过呢，洞房花烛夜不做点什么实在是有些亏，所以……”

佟少琳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所以……？

你想……

“我想听次镇魂曲。”

少年双手枕在脑后，就差嘴里叼根草。那双桃花眸难得带些邪佞，十足的调戏小姑娘的做派。

佟少琳下意识就回答：“好。”

脱口而出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房间里并没有琴。

又或者，少年是怎么知道，她的镇魂曲，可以在实体琴上演奏，只不过效果略弱？

似是猜到她所想，少年随意一指一个角落：“那里有琴，我提前叫人放好了。”

佟少琳顺着一看，果然，黑暗中，一个外形是琴的黑影静静端坐在角落里。

她便起身去拿，大脑已经转过弯来。

这琴早就放好，说明少年一直都没想着碰她。

倒是她有些自作多情了。

想到这，她脸不禁有些烫。

只是拿到琴再扭身对上少年目光的时候，她什么小情绪都被浇个透凉，心脏不由自主地就是一抽。

少年就在那里静静望着她，目光是她看不懂的黑沉。

又是这种目光。

这种漠然到可怕的目光。

她一直不明白，少年目光深处为何总是毫无波澜，那种毫无感情的样子叫人毛骨悚然。感觉就像带了一层微笑的面具，摘掉后，露出的是没有情绪的怪物。

她是精神系能力者，所以观察得细，能看出来，对于江川绝、佟少陵甚至与少年最亲近的莫炳，少年都未曾有过真心。

就好像“他”不知感情为何物。

也正是如此，佟少琳一直不敢去试探“他”的底线，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是真的害怕，一感知到，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逃跑。

“怎么了？”

莫北看佟少琳就那么面色苍白地望着自己不动了，不由挑眉问道。

她有那么可怕？为什么这姑娘总是在望向她时看着看着就小脸煞白，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对了，佟少陵好像也格外害怕自己……莫非她重生后自带气场，能震慑精神系能力者？

噗，摸下巴。

她倒觉得精神力因重生而爆炸式增长的解释更靠谱，毕竟身为精神系能力者的佟少琳在对她动用异能时都能被反噬，只是，也不用怕成这样吧？

【沉思】

莫北的声音一下就把佟少琳跑偏的思绪拉了回来：“哦！……没什么……我要开始了。”

说着，葱白手指急急忙忙地放在弦上，唯恐被莫北叫住问话的样子。

莫北：“……”

她有点后悔了，她该阻止佟少琳第二人格融合主人格的，看这都成什么样了。

心有点累。

——

……虽然模样慌忙，不过一碰到琴，佟少琳整颗心都沉了进去。

完全沉浸在里面。

音起。

低低的乐音，仿若地狱里跳动的火焰。

嘘，恶魔在睁眼。瞳孔的红是沸腾灼热的岩浆。

她的左手弹出旋律，右手有节奏地拨弄，引得人心跳也与拨弄的节奏渐渐合拍。

镇魂曲，镇的不是人，而是丧尸。

安抚嗜血的欲望。

节奏渐快，火焰升腾又落下，噼噼啪啪，奇诡的旋律像是呢喃，昏昏欲睡的魔力，又是干枯燥热的感觉。

严格来说，这时莫北才算第一次听到镇魂曲。

小树林那次，她的意识还不清醒，而且佟少琳手边没有琴，只能吟唱。

如今一听，虽然是威力削减版，但莫北还是觉得，心底像是有什么逐渐熄灭了。

……随着曲子的进行而慢慢沉睡。

这种感觉很好，就是全部掌控自己的感觉，不用再担心突然失控。

不错。

果然没让她失望。

良久。

“可以了，看你手指都发红了。”莫北出声道。

佟少琳依言停下，才发觉手指有些肿痛。

太久没碰琴了，又一直在输出异能。

她有些累了。

抬头望向少年，佟少琳突然怔住。

她能看见，少年的眼底划过一抹暖意。

是真的暖意。终于有了人味。

不是烛火映照的错觉。

……是因为镇魂曲的作用？

她脑海里划过这个猜想，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

少年已经翻身下床，转瞬就来到她面前，水系异能包裹住她的指尖。

清凉舒爽的感觉。

“明天休息，后天开始，天天弹给我听。”少年低着头认真查看她的手指，在确定没有红肿了之后，又开口道。“我会一直留你在身边。你帮助我，我也不会亏待你。”

手指被那人握住翻来覆去地查看，佟少琳耳朵尖都有些泛红，只能木讷点头：“好。”

“那行，不早了，睡吧。”少年借着身高优势，俯身拍拍她的头，就先向床走去。

佟少琳：这是要同床共枕？！别吓我！

【小害怕】

当她依言躺在床上的时候，少年给她掖好了被角，却是自己又起来，大步走向房外。

佟少琳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态，紧着嗓子问了一句：“……那个，你不睡吗？”

少年的声音再传来时已经很远：“难道你以为城主没活干？这几天忙着准备婚礼，我已经攒了一堆事情了……”

不知道为什么，佟少琳从中听出了……几分恼火。

噗。

突然莫名想笑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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