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云紧紧的盯着王山的眼睛，答案已经在她的心中呼之欲出，但是她仍旧想听王山亲口说出他的打算，因为她想知道，这个年纪不大，可是却极为老成的男孩子，心中究竟埋藏着多少秘密。

可能是因为最痛苦的一段已经说出来了，所以王山的态度变得轻松了很多，他避开了唐婉云那灼人的目光，毕竟他们两个年纪差不多大，而且说实话，王山还真没怎么跟女孩子接触过，奇特的经历让他过于的封闭又过早的成熟，所以，他已经早早的把自己的内心世界，用层层寒冰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刚才因为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的脆弱已经在不经意间暴露了出来，所以这个时候，他尤其的不想面对一个女孩子的目光。王山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的天空，继续说道：“自从我和王石知道了，训练营并没有随着组织的瓦解而消散之后，就一直想把他们破坏掉，让那些孩子们能够重获新生，可惜，我们两个的能力太有限了，实在做不到这件事。本来我们是计划好，脱离组织之后就不再杀人了，在国际特警抓住我们之前，好好的过几天正常人的生活。很多人都说杀人是一种很宣泄的方式，但是其实杀人是很痛苦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唐婉云始终都在凝望着王山的侧影：“尤其是杀完人之后，那漫长的岁月，是需要一个人去慢慢挨过的。”

王山点了点头，和唐婉云谈话，他能够找到一种知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和王石的交流过程中都没有发生过。也许是因为他从来都不和王石交流这些事情的原因，因为从小到大，他们两个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每一次执行任务也都在一起，所以，他们彼此都知道，自己心中的伤，也正是对方心中不能触及的伤口，所以，他们从来不轻易谈起这一类的事情。

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距离太远和距离太近的都不能成为真正的知己呢？

王山打断了自己越飞越远的思绪，又连上了刚才的话头：“可是，为了这件事，我们却不得不重新开始做杀手。”

“为什么？”唐婉云不解，为了救人就要先杀人吗/

王山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他已经发现了，唐婉云似乎对于现代社会中，很多非常正常的事情缺乏一种惯常的认识，也许影子是把她隔离培训出来的吧：“因为我们需要钱。没有钱，我们就没有办法去购买武器，而没有武器，单凭着我们两个又怎么能孤身闯进训练营，去救那些孩子呢？”

“那这样一来，你们犯的错不是就更重了吗？”唐婉云听着只觉得心中不忍：“过去你们杀人还能说是被逼的，可是现在，这不成了你们主动去杀人了吗？”

王山淡然一笑：“对于这些，我们都已经不在乎了，我们已经是罪人了，早晚都是死路一条，如果，我们能趁着还活着的时候，把那些孩子救出来，那么我想我们也就算是赎罪了，更何况我们去杀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下，唐婉云就又不明白了：“杀坏人特警也会管吗？”这可和她在古代的知识差太远了，在古代，恐怕像严冰臻华那样的人，都杀死过几十上百的强盗不止呢。

王山现在已经习惯了唐婉云这种总是会突如其来的天真：“当然会管，杀死一只被保护的动物警察都管，别说杀人了。你可千万记着，你要是想杀什么，一定先来问问我，看看能不能随便杀，免得惹上麻烦。然后，我再给你找几本有关的法律书你看看，杀手是不能不学习法律的。”

——好一个能晕死法官的职业杀手！

唐婉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既然特警那么喜欢管闲事，你们为什么不把训练营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救那些孩子呢？”

王山轻叹了一声：“你以为我们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啊，我和王石冒着被捕的危险，给国际特警留下了线索，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线索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关注，或者他们也调查过，但是没有结论，所以就放弃了，总之，这件事指望不上他们的。”

听了王山的话，唐婉云更加讨厌那些所谓的国际特警了，看来他们只会来对付自己和王山这样已经决定弃恶从善的人，而不会去抓真正的坏人。

“好了，话题扯的太远了，总之，我和王石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去完成这件事情，你愿意吗？”王山问完之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这些照片都是我过去偷拍的，那是我唯一的一次接近训练营，后来再去，训练营就转移了，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他们。你先看看吧。”

说着话，他递给了唐婉云一叠照片。照片并不多，而且还有很多非常模糊的，可能是因为拍摄环境的限制造成的。那几张能看清楚的照片上面，清晰的显现出了一群孩子在受训的情景。这些孩子中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竟然才七八岁，还有几个更小一点儿的，而这些孩子的身边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卫们在看守着。

“那里的看守非常严密，四周都有高压电网，上面还有直升机巡逻，基本上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一旦靠近训练营，就会被发现然后剿杀。而且我相信，不管他们如何转移，这些防范措施只会更加的严密。我们两个也知道这件事非常危险，所以，我和王石商量过了，如果你不想加入的话，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仍旧会帮你解决掉你们家的麻烦，然后我们两个再继续去做这件事。”

王山说完后却发现，唐婉云好像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就见她使劲盯着照片，紧紧咬住嘴唇，脸都变成煞白色了，而且捏住照片的手指因为太用力都变成了白色的。

王山很奇怪，她不会是被吓着了吧，这些照片的确是挺骇人的，可是唐婉云的胆子一直都挺大的啊：“婉云，你怎么了？”

唐婉云紧紧的盯着照片，她的心已经飞回了圣域，柯韵琪、无喜、无忧，还有那么多从小在圣域长大，接受圣域主人培训的圣域门徒，他们的身影一一在唐婉云的脑海中闪过，当然，这其中，还有她自己童年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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