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是寒暄了几句，只是明显气氛有些不大一样了，不过几句，便都散了，纷纷预备着上马车回京城了，相国寺有些偏远，走得晚些，便是进京就晚了，几人到底都还没成亲，还需注意着分寸体统。

封江清上了马车，便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慕云墨，“你方才在给那公主打什么虫子？哪里来的虫子？封白华眼睛瞎，我可眼睛没问题。”

说起这个，慕云墨便是微微蹙了蹙眉头，“你可觉得那北疆公主身上香的过分了些？”

听到这个，封江清便是重重地点点头，颇是赞同的模样，“那香味重又浓郁，且都是极重的那种花香，且闻着还是好多种花香的样子，真是教人受不了。”

“这就是了，一般能将自己弄得这般香的，要么是真正喜欢，要么就是为了遮掩自己身上的什么气味了。那北疆公主从穿着什么来看，也不像是会喜欢这般恶俗香味的女子，更何况又是自小金尊玉贵教养长大的，北疆民风豪放，却也不是会喜欢这般香料的地方，只怕是为了遮掩身上的什么气味了。”慕云墨一字一句分析着。

“而据我师父和师兄曾经去北疆的经验来看，北疆盛行邪医，有些邪医整日里与那些乱七八糟的毒物邪术打交道，很容易身上也会带着股血腥或者古怪的气味。”慕云墨如实说道。

封江清听到此，便是也明白过来了，“你是说，那北疆公主也修了这邪医？”

慕云墨点点头，“我本只是有些怀疑，直到我去拍打北疆公主袖子上的什么虫子，其实是我瞧着北疆公主的手有些不安分，我也学医会用毒，方才倒是正巧瞧见北疆公主指尖的有些青黑的东西，看着她是想要下给相国，我这才出手拦住了。”

封江清这才点点头，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这北疆一国公主去学邪医？倒是教人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也不必太过惊奇，那邪医在我们看来是古古怪怪的，在北疆看来可是神圣得紧，那公主若是学得好，不指定在北疆会有多么受百姓们欢迎爱戴。”慕云墨如实说道。

“那照你这么说，北疆公主想来也是个厉害的邪医了，这么呆在荣王府，潜伏在京城了，倒是不得不叫人注意了。”封白华伸手慢慢敲打着面前的小几，神色有些思考的模样。

慕云墨倒是难得瞧见封白华如此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多注意些总归是好的，而且我看着那北疆公主的眼神，倒是与我那个二妹妹后来修习了那修复容颜后带着些妩媚的样子有些相像，许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媚术了。”

封江清这便也点点头，看着慕云墨笑了，也转了话题，不去谈这让人烦心的事情，总之他都会小心解决着就是了，这再大的隐患，必要时候那只不过是一个不会什么武功的女子，一刀杀了，取了性命也就是了。

……

夜幕降临，京城临城的周遭的荒郊山林里，有一处简易的山寨，那山寨盖得粗糙，看着却是极其坚固的模样，老远处便能听见那山寨里面的喧哗声，和里面的大老爷们儿汉子们粗鄙骂来骂去的声音，一看便像是个贼窝山匪们汇聚的地方。

还有守着大门的两个糙汉子，抱着酒壶，蹲坐在门口，其中一人狠狠灌了口酒，眼睛里透露出些色眯眯的气息来，“诶，你知不知道今儿三当家带了小娘子回来，那小娘子生得如花似玉的，跟个仙子似的，听说还是个大家小姐，啧啧。”

另一边儿那个早已经是酒气冲天，身上还透着一股浓重的臭汗气息，“我老远瞅了一眼，是个好模样的，听说是三个当家享受享受了，就扔去青楼去，看那副样子，身材那也是叫一个好，看着就是能卖不少钱，近来京城锦衣卫管得严，当家们也不敢冒着这个风头再出去抢劫惹事，这么个小娘子也能值几个酒钱。”

这么说着，那男人还露出一个很是猥琐的笑容来，“到时候送去青楼了，咱们也能去尝尝鲜，那小娘们儿确实是长得销魂蚀骨的。”

边上的男子一听，两个人便是对视一眼，露出个了然赞同的笑容来，伸手碰了碰彼此的酒壶，极其默契地大口喝了下去。

这是一个窘迫的山寨，而且这山寨里也穷酸，也都是些不乐意去做粗活帮工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粗鲁汉子们，还有些掳来的女人们，其余什么乡民孩子们便是完全不存在的。这些女人们也都是只用来服侍这些男子们，再加上做些洗衣做饭的粗活，便是连青楼里的那些姑娘们都比不上，因此这里的女人们不少呆不到几天，便被折磨死了，或者是贞烈些的，自己便自杀了。

这些糙汉子们大多也都并不在意，索性女人们小心点出去寻摸那些落单的姑娘们，一掳一个准儿，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过像慕子月这样容貌体态都极好的，便是头一次见了，众人也无不感叹一句三当家的真是此番运气好。

这山寨最里间的一个看着稍微好些地房子里，里头的灯都还在亮着，透过窗户的影子，还能瞧见里面床榻在晃动，不久，便从床榻里钻出个赤裸的大汉，给自己穿着衣服。

那屋子里，处处看着都是有着油啧和各种脏污不堪的污迹，便是那床榻上的毯子被褥都是明显的脏的不行，还带着一股汗臭味。

而此刻那床上还躺着一个女子，这女子浑身上下都是青紫的痕迹，还有被这汉子打了留下的痕迹，有掐伤的，还有巴掌印，当真是应有尽有了，看着便是受到了极大的虐待的模样，她有气无力地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目光也是散漫着，似乎是聚焦不起来的模样。

那糙汉子瞟了一眼女子，走出房间去，屋外头正是大当家和二当家，而这个汉子也正是将慕子月掳回来的这寨子的三当家。

三当家嗤笑一声，“还以为是个大家闺秀，实际上早就是个经历了情事的，还以为是个干净地，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爹是个一品大员，真是可笑。”

那大当家听到这里也是眸中流露出不屑的神情来，“什么官家小姐，到了这里哪儿来的官家小姐，我们这山贼窝里又不是没掳过官家小姐来，后来那什么爹爹啊兄长啊就是找到了，对这种在山贼窝里呆过的不干净的小姐，有几个能容她还活着的？行了，哥儿几个今日也爽过了，留两天给其他兄弟们尝个鲜，教他们也注意些，还能去卖个好价钱的。”

二当家就是大笑两声，“得了，大哥，这时间还早，走着，再去喝个两杯？”

三人一拍即合，就是彼此揽着肩膀往酒窖里去寻酒。

这群糙汉子们说话素来大声，都是靠扯着嗓子吼的，里面的慕子月也都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躺在床上，又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为何她哥哥也会害她？分明不该是个仰慕她的公子吗，怎么就变成了如今掉在这土匪窝里，面对这许多土匪？想着方才经历过的事情，还有闻着这房间臭气熏天的味道，慕子月就忍不住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她确实是经历过情事，那次醉酒后的封白华，虽然中了药，动作也不甚温柔，但是到底是多年养尊处优的皇子，还是存在些风度的，不像这几个男人都像是魔鬼饿狼一般，慕子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就不该逃，便是去寺庙里苦修也都该是比这里的日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再有，便是方才的那大当家的话也都是字字锥心，是了，这官宦人家的女儿受了这等侮辱，大多最后都是难逃一死，好保住家里的名声，慕子月也没有那个信心，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慕远京还会宽恕她，还会为她擦屁股，上一次慕远京那狠心地一巴掌还有失望之极的神情，她都还记着。

慕子月捂住自己脸的手，便是也忍不住颤抖起来，脸上早已满是泪水，这日后的日子还要被卖去青楼，可要如何过？

…………

这边慕子月杀了婢女私自出逃的事情，那些侍卫们发现之后的第一时间自然也是赶忙回了相府去禀报给宰相。

慕远京便是听了这些侍卫们的禀告，险些气得闭过气去，然而这事情也清晰明白，都是那慕子月杀害了自己的婢女，又伪装成婢女的模样逃出去，都是她一人所作所为，也不能怪别人，更何况慕远京此刻派去的侍卫也都是些自己的亲信，他自然还是信得过他们的话地。

出了这事情，慕远京定然还是要派遣人去寻，慕子月本就名声不好，慕远京就是打着想要将这件事瞒下来的想法，但是那侍卫们大手大脚地找人，不过会儿，这事情就满城皆知了，前不久那个在街头放荡不堪，被赶去寺庙的相府二姑娘慕子月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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