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节外生枝

“胡闹！”皇后娘娘一声怒斥，再次让大殿上一片祥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老十四。你好大的胆子！”

“朝堂之上，何时竟允许一介女流指手画脚？”

凤玉檀反客为主，如今最大的阻碍并非来自于凤玉溪。而是来自于皇后娘娘，她再如何不济。到底也是先皇的皇后。说的话始终都有分量。

“请皇后娘娘回坤宁宫！”

顾慈站起身来，强势地带着人一左一右地来到皇后娘娘身边。

“顾小王爷，你放肆！”

放肆？

顾慈冷声一笑。他若是不放肆，日后可就没有自己放肆的机会了！

“皇后娘娘，请！”

虽然表面上顾慈很客气。实则用了大力气。几乎是扯着皇后娘娘回了坤宁宫，顾慈甚至派人将坤宁宫看管起来，以免皇后娘娘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见皇后娘娘被顾慈带走。凤玉溪不禁有些慌乱。他最大的依仗并非那些如同墙头草的大臣们。而是他的母后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被困坤宁宫。眼看着凤玉檀就要登基，他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蓦地，凤玉溪的余光瞥向了一旁看好戏的沈凝香，是了。他怎么忽略了这个女人？只要沈凝香开口为他说话，那么不管凤玉檀的手中是否握有兵符，都是徒劳无益。

众臣的注意力都放在凤玉檀的身上，竟是无人注意凤玉溪的动作，他悄悄绕到沈凝香的身边，“沈姑娘可否为本宫说句话？若是能让本宫登基，本宫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

感受到凤玉溪眼神的炙热，沈凝香不禁嗤笑，若是让凤玉溪登基，那么大御的黎民百姓就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见沈凝香无动于衷，凤玉溪嗖地一声掏出一直藏在袖筒里的精巧匕首，抵住了沈凝香的后腰，“沈姑娘，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即便凤玉檀登基，他也不会给你任何好处，莫不如听本宫的话，你或许还可以保住一条小命，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不如大皇子讲讲，若是登基之后，要许给我什么好处？”

沈凝香不动声色地挪动着自己的位置，这可是在大殿之上，她就不相信凤玉溪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在这里刺杀了自己。

“不许动！”

凤玉溪轻声呵斥，他如今的神经高度紧张，沈凝香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收在他的眼中。

谁来救救我？

沈凝香突然间有些绝望，一直以来她只以为凤玉溪是个草包，谁知道怂人也有胆大的时候，他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威胁自己！

“大皇子想要我说什么？”

感受到凤玉溪的情绪极为激动，沈凝香只得一步步顺着他的话来说，免得自己血溅当场，那真是极为不划算的。

“很简单，你只要说先皇驾崩之前，曾经和你说过要本宫登基。”

“大皇子不觉得这话有些不可信么？若是先皇曾经和我说过，刚刚的时候就该告知大家，何必等到现在呢？”

“少废话！”

凤玉溪的眼睛一点点变得通红，眼看着沈凝香是自己唯一的胜算，他不能让沈凝香牵着鼻子走。

“好，我照做就是，只是大皇子可不能如此对待我，否则，我连话都讲不出来。”

腰上的力道稍减，沈凝香这才微微地舒了一口气，有人拿刀对着自己，怎么样都不舒服。

“诸位大臣，先不要忙着朝拜，沈姑娘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情，现在她有话要说。”

凤玉溪清了清嗓子，成功地让大殿安静了下来。

顾慈恰好赶到，见凤玉溪不怀好意地站在沈凝香的身后，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想必定是凤玉溪威胁沈凝香，这才迫使沈凝香开口。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沈凝香的身上，不知道她又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先皇曾经和我说过……”

“沈姑娘，你刚才不是说，先皇除了交待三皇子之事，从未透露过其余的事情吗？”

还未等沈凝香将话说完，刘御史就打断了沈凝香的话，她这样反复无常，实在奇怪！就算她开了口，刘御史也并不打算相信沈凝香的话。

沈凝香突然有些感激这个平日里冥顽不灵的老头子，要是他执意不肯相信自己的话，那么凤玉溪也就不会抓着她不放了。

“沈姑娘乃是先皇生前所见最后一人，听听她的话又有何妨？更何况，十四弟手中没有遗诏，登基同样是名不正言不顺，本宫第一个不服！”

刘御史微微颔首，“既如此，沈姑娘不放直说，只是还希望沈姑娘不要说假话，毕竟此事关乎到国家的社稷安危，并非小事！”

沈凝香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是头一次受到这么多重量级元老的瞩目。

“先皇说，要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起守护大御，切不可让外族之辈趁机觊觎大御江山！”

“贱人！”

见沈凝香并未按照自己的话来说，凤玉溪不由得狗急跳墙，将手里面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沈凝香，距离太近，沈凝香躲闪不及，只觉得后心一凉，大量粘稠的鲜血喷涌而出，甚至让身边的凤玉溪都溅了一身血。

“凝香！”

顾慈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停止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凤玉溪的匕首没入沈凝香的身体，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顾慈狂奔向沈凝香，在沈凝香落地之前接住了她，“凝香，凝香！”

“顾慈，你来晚了……”

沈凝香嘴角挂着一抹惨笑，她能感受到生命力在迅速流失，看来这次，她终究是要死了。

若是死了，能回到过去吗？她还能成为小鲜肉的女教官，再次叱咤风云在二十一世纪吗？

沈凝香突然觉得有些舍不得，这里太多的东西她都割舍不下，而最为放心不下的，竟然是眼前这个男人。

顾慈的脸变得模糊不清，沈凝香的嘴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终究是昏死了过去。

“宣太医！”

顾慈声嘶力竭，抱着沈凝香的手染满了鲜血，他的眼睛也变得通红，满脸杀气地看向凤玉溪。

是这个男人害死了沈凝香！

“顾小王爷，救凝香要紧。”

凤玉檀上前一步，他与顾慈合作时间颇长，知道这个男人可以什么都不要，唯独不能没有沈凝香。

若是沈凝香出了任何意外，顾慈甚至可以不顾后果地要了凤玉溪的命！

顾慈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忍下了一拳打死凤玉溪的冲动，此刻，他万万不能给凤玉檀找麻烦，更何况如今最重要的是沈凝香的性命，并非急于报仇。

随太医来到偏殿，顾慈的脸色甚至比沈凝香的脸色还要苍白上几分，“太医，你一定要救凝香！”

“世子稍安勿躁，老夫自当尽力而为。”老太医一眼瞥见顾慈衣裳上的鲜血，那肩胛处的位置染上大片刺眼的红色，摆明了是顾慈伤口裂开所致，“世子还是将自己的伤口处理了为好，免得沈姑娘醒过来的时候担心。”

顾慈不在意地摆摆手，经过太医的提醒，他才觉出肩膀处的疼痛来，只是他无心处理，眼睛巴巴地盯着沈凝香。

“世子，若是老夫拔了匕首，沈姑娘恐怕会生死难料，世子可千万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只许你治好她！”顾慈红着眼睛，几乎在怒吼，“我不许凝香死！”

老太医无奈地摇摇头，先是顾慈受伤，接下来又是沈凝香，这对充满磨难的夫妻总是伤痕累累。

“我要拔了！”

老太医道了一声，将手放在把手的边缘，匕首没入血肉太深，若非老太医的医术精湛，恐怕都不能将匕首拔出。

噗嗤！

伴随着沈凝香的一声闷哼，匕首连带着血肉被拔了出来，溅了老太医一脸的血，可是他没有时间顾及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乃是为沈凝香止血，否则沈凝香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血水送出去了一盆又一盆，沈凝香除了拔出匕首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哼之外，就再也未曾醒来过，甚至于连脉搏都十分微弱，顾慈心急，却又帮不上忙，只得在旁边踱来踱去。

“如何了？”

见老太医终于停止了动作，顾慈这才上前一步，脸上满是焦虑。

“世子，老夫已经尽力了，是否能够活下去，就看沈姑娘的造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慈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难道太医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将沈凝香治好不成？

“匕首已然伤及内脏，好在沈姑娘平日身体底子好，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老夫已经止了血，只是能否过了这道鬼门关，还需要看沈姑娘的意志力！”

顾慈颓然地点点头，“凝香有多少机会？”

“不足三成！”

不足三成么？

顾慈扯起一抹苦笑，他算尽了所有的事情，唯独没有想到凤玉溪会对沈凝香下黑手。

若是一早就能猜到凤玉溪包藏祸心，他不会让沈凝香单独待在那里，更不会让她受到那样的伤害。

“凝香，你别吓我，我很害怕。”

待老太医走后，顾慈握上沈凝香冰冷的手，殊不知，他的手更冷。

可是沈凝香却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顾慈无力地垂下头去，外面发生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沈凝香可以安然无恙，他愿意带着沈凝香远走高飞，离开金陵这个是非之地。

大殿之上。

凤玉檀心思一动，凤玉溪刺杀沈凝香，对于他而言原本是件不必放在心上的小事，不过发生在众臣面前，却成为了他可以利用的把柄。

“诸位大臣，如今你们亲眼所见，大皇子生性暴戾，竟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此狠手，且此人乃是沈老将军之女，救治先皇的神医！若是这样的人做了国君，难道你们还能够安心侍奉吗？”

凤玉檀向来最擅长煽动人心，这个机会他必然不会放过，今日，他必将成为大御的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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