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关于那树妖的事情。

夏小心的爷爷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张四喜肯定也知道。至于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就不清楚了。还有那些村中的鬼魂，肯定大部分都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就变成了鬼——这从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就能看出来，他们应该并不知道真相。只不过是被利用了。

张四喜能使出秘法。看来他对树妖原本是志在必得的。

而且他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只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更重要的是他们称树妖为“天母”，这个就让我更加费解了。

高天也只是说“天外来的那些杂碎”。这就证明高天有点看不起他们，而且还是敌对关系；而且。“天外来的”，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天外有天？

反正这事情错综复杂。我一时也想不明白。

有的时候我也想高天带着曾平到底有没有回到人间。

不过想来应该问题不大。因为阴阳师不仅在人间横。在地狱也同样横。反正在地狱里面没有哪个愿意招惹他们。

当然，对于那些觉醒的鬼魂我有了新的认识。地狱官方来讲，那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鬼魂存在的。因为这会把人间的科学技术带到地狱，会破坏平衡的；当然，再怎么禁止。私底下也有人在干这种事情。就比如说那拍卖会，就经常会拍卖些觉醒的鬼魂。而在人间的话，如果大量觉醒的鬼魂存在。肯定会吃掉那些没有觉醒的。到时阴阳就真的乱套了。

当然。我也会想到鬼王。

三大爷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鬼王就是我父亲。看来他应该就是我父亲才对。因为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有些熟悉感。只是他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又不告诉我关于阴阳师的事情？更加重要的是。还把我阴阳师的能力给封印了。看来我以前最重要的就是我是没有传承的。

那一段时间我之所以会想那么多事情，主要是我很闲。闲得有些蛋疼的闲。

我没有被吃掉，我也没有被研究。

我做的是——家庭教师。

而且我还能领到工资，当然。那不是人民币也不是美金，而是——老鼠。

作为一个人类，没有去过那里的人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在地狱，老鼠其实可以当作货币使用的。我思考了很久，这才想明白几点原因：第一，老鼠可以吃，而且地狱里面的主要食物就是老鼠；第二，老鼠可以养，而且很好养，因为它什么都吃。

当然，这老鼠也分大小的，也分气色好不好的。反正很复杂。

老鼠并不是官方的货币。官方的是鬼金矿。那玩意儿在很长时间我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起来也很可笑，我的工资就是每天一只老鼠——当然是气色比较好而且重量达到了半斤的那种，当然，是包吃包住的。所以每天我都能增加一只老鼠的财富。这玩意儿我想吃也吃不下去，不想要的话还逼我要。没办法我只能养着了。所以不需要多久估计我就能有一大群老鼠。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喝下了迷药，然后我就晕了。

等我醒来时我就看到了一条大蛇。

这是一条比手臂还粗的眼镜蛇，有差不多三米长，正抬头吐着分叉的信子盯着我。

我一动不敢动。

因为我知道，这种蛇是靠红外感应的，如果我不动的话，它就会认为我对它没有威胁，那么我就会相对安全一点。

“年轻人，别以为你不动我就会无视你。”我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转动着眼珠子想看看是谁在说话，不过我没有注意到有其他人。

所以我很想转头，但是理性告诉我不能在这条眼镜蛇面前转头，因为只要我一动，我就会有危险。

“转什么眼珠，我就在你面前，难道你真的无视了我？”

就在我面前？

如果在我面前的话，哪怕是一个鬼魂我也能一眼看出来的，但是你一直在说话，在我面前的除了这条蛇之外，还有什么呢？

“别看了，凡人就是凡人，我在你面前站了这么久，竟然还敢无视你蛇爷爷。”

好吧，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跟我说话的就是这条蛇。

一条蛇会说话？

而且还不用嘴巴就能说出来。

这事情要是放在以前是打死也不信的，但是现在我信了。

所以我问：“是你？”

“不错，正是你蛇爷爷我。怎么，你蛇爷爷我就不能说话吗？”

“那你嘴巴怎么不动？”

“你开什么玩笑，你能听见鬼说话，是吧？”

“是的。”

“鬼说话虽然嘴巴在动，但是他就能发出声波吗？他们根本就没有声带，那你怎么能听到他说话？”

我不由得呆住。

它说得不错。我能听到鬼魂说话，但是他们真的发出了声音吗？

“小子，见识太少了吧？读书多不代表你就懂得多。与鬼魂交流，你自以为你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正如他们以为是他们嘴巴说出来的声音一样，其实那都是自以为。这种交流，并不是声音方面的交流，而是意识层面的交流，是直接作用到大脑神经或灵魂的。小子，懂了吧？真正决定你听到的和看到的，并不是你的耳朵和眼睛，而是你的大脑。”

好吧，我自是明白了。只是这么一条蛇对我说话，我还是一时接受不了。

它继续说：“当然，我也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准确地说，我其实是一个鬼魂，占着这条蛇的身体而已，哈哈哈哈。”

这下我心里头好受了一些。原来就是一个鬼魂占了这条蛇的身体。

“这是哪？”既然明白了，估计我就没有危险，所以我也放心了。

“这里？这里当然就是以后你工作的地方。我是管家，以后你叫我蛇爷就行了。”

“工作？”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是被卖了。看来就是这管家的主人把我买了下来。但是他买我下来竟然是要我工作的？

“不错。而且是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当然，这工作还比较轻松。”

“那到底是什么工作？”

“家庭教师。”

“那我的学生是……”

“你的学生当然就是主人的女儿了。”

好吧，看来我多了一个学生。而且还是一个女的。更加重要的是，这个女的应该是魔鬼。

长什么样子呢？

要说女魔鬼我倒是真见过一个，就是那个在乱叫名字碰运气的，那可真是吓人。

蛇管家吐着信子说：“她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忧郁美少女，所以麻烦你以后用心些。我不得不跟你事先说清楚。你不是第一任家庭教师，但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任。”

“啊？不知道我前面还有几任？”

“你前面有三任，都是觉醒的鬼魂。”

“那他们现在……”

“他们能力有限，所以很不幸，都被解雇了。”

我呼出一口气，只是解雇了而已，看起来，那是不是就自由了？看来我也不必太用心嘛，只要把我解雇，那我不就自由了？

蛇管家两眼放着光盯着我，说：“解雇的意思就是他们没什么用，所以就被吃掉了。”

我惊得倒退了一步。

有必要这么狠吗？没什么用就要吃掉？

好吧，解雇就等于被吃掉。当然，前几任只是鬼魂，估计会被完全吸收，不可能还能排遗排出些什么来；而我不同，我是活人，如果真的被吃掉的话，营养成份估计都会被魔鬼的肠胃吸收，然后那些没用的废物估计就是被屙出来了，而且照估计我身体有很大一部份会变成大便的，然后再经过活马桶的消化和吸收，再次变成马桶的那硬梆梆的就像是麻仁丸一样的颗粒状的大便。

不过照它所说，我的学生是一个忧郁的美少女，应该不会太吓人才对。

莫非这里还真有美女一样的魔鬼存在？

“好吧，该交待的事情我已经给你交待清楚了，你的结局会怎么样，还得看你自己，现在随我来，我带你去见见小姐。”

它在前面带路。

我不得不佩服它的勇气与执着。因为它走得非常慢。它现在的行动完全不像一条蛇，而像是一条毛毛虫，身体一缩弓起，然后往前一探，这就行进了一小段距离；正常的蛇肯定是走不了这样的直线的，都是身体弯曲扭动往前面游。看得出来它是固执地要走这样的直线。所以我佩服它。

这是一条不走寻常路的奇葩蛇。

这是一个大宅子，宅子的风格完全是安照人间来的。我们刚开始的地方正是客厅。走进了一个侧门，那是一个小院，院子里面还种着一些花。

话说在地狱里面我还从来没见过花的，但是这里有，所以这里的主人应该不同凡响。

小院的那边有几个房间。

蛇管家就停在一个门前，它用头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女孩的声音：“什么事？”

我不由得一呆。

光听这声音，里面的绝对是一个美女才对。

难道这地狱里面真的存在着“忧郁的美少女”这种稀有生物？

蛇管家说：“小姐，新的家庭教师送到了，给您过过眼，认识一下。”

“进来。”

蛇管家低头，抬起尾把卷住把手，开了门。

里面有一股香味传出。

看起来这里面的“美少女”还是很有品位的。

我跟着它往里面走。

然后我就注意到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孩正坐在小桌旁。

那身材绝对没话说，该凸的地方绝对没有凹，该大的地方绝对不会小。虽然我只是看到一个背影，而且这背影还是黑色的，但是已经深深印入了我的脑海。

这就是我的学生了吧？

“小子，告诉小姐你叫什么名字。”蛇管家说。

“我叫龙一。”

“我叫小凡。”她说着转过了头来。

所以我这才看清了这忧郁的美少女的真面目。

当时我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还是解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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