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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新朝,叶家,家主叶正堂,官居骠骑大将军,武二品大员,世袭三等爵。√
叶家的官邸更是先皇在位时,为褒奖叶氏一族护国有功,数代忠良而特令敕造的。
偌大的庭院楼阁,内藏乾坤,除了数位夫人的居所,还有正堂、正厅,厢房、祠堂、家庙、花苑,更有皇亲国戚下榻时,可供其居住的别院,叶家与皇族的关联也是可见一斑。
叶离带着佩瑶,一路走来,不多时,便来到正房一侧的花厅。
平日里,叶正堂或是在朝,或是在营,极少的时间休沐在家。在家,也是大部分时间呆在书房研究兵书,很少与其他人交集,只有用餐的时候,会在大夫人的正房花厅之中出现。
“五小姐。”门口侍立的佣人,见叶离竟破天荒的主动来了花厅,纷纷诧异的目送着她进去。
“女儿拜见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安好。”叶离行礼。
一身家常便服的叶正堂坐在正中,半尺长的须髯,已经花白,眉宇间,武将该有的英气却丝毫不减。
他挑眉看着下拜的叶离,半晌,才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字,“嗯”。
算是得到首肯,叶离起身,立在一旁。
正室的院落,花厅很大,屋子里放着一张金漆红木圆桌,上面摆着几样叶正堂平日里常吃的小菜,还有数目不少的点心。
一旁形态丰腴的大夫人李玥娥正在给叶正堂盛着黄米粥,见叶离进来,愣了须臾,随即罩着一层冷意。
“哟!少见!五妹妹这是打哪来呀?怎么只与爹爹见礼却不与我娘亲见礼?”
说话的人,是叶家正室李玥娥嫡出之女——叶青。
只见她身着嫣红色孔雀翎长裙,头戴金步摇,手握一只貂绒的暖手,带着侍女灵彩,意气奋发的,一阵莲步踩了进来。
“女儿拜见父亲、母亲!”
“乖孩子,快起来!”李月娥换了一副颜色,高兴的朝女儿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自己身边落座。
李玥娥与叶正堂成婚当年,本怀过一子,这叶青是她的老二。
只因当年,新婚三日叶正堂便出征海防,这一去大半年,回来之时,就将叶离之母海凌雪带回,非要休了正室再娶。李玥娥得知消息,刺激下早产,诞下一个死胎,大夫曾断言,李氏月大流产,母体受伤,很难再有孕。
而此时,叶离生母海凌雪因其出生的问题,又与叶正堂私定终身,且刺激到大夫人流产一事,惹得叶家二老十分不满。
听说当初,叶正堂为了海凌雪要与叶老将军断绝父子关系,叶老爷当场气晕,眼歪嘴斜无法行动。
本以为叶正堂会带着海凌雪就此归隐。
却不想当日叶家便接到带兵出征的圣旨。皇命难违,老父病重,身为独子的叶正堂身上系着叶家几百口族人的性命,只能妥协。
边关告急,叶正堂并未和海凌雪拜堂便去了战场。
九死一生,音讯全无,等叶正堂回来之时,却带着另一个女子出现,那便是叶家二夫人柏瑞珠,且当时,柏瑞珠已经腹大如筐……
海凌雪心灰意冷,遂要离去,叶正堂死活不依,而后两人一夜长谈,海凌雪留了下来,成了三夫人。
不多时,二夫人柏瑞珠产下龙凤胎,便是叶离的二姐叶柔和三哥叶玄。
次年早春,海凌雪被诊出怀有身孕,叶正堂欣喜若狂。
却不想,此刻大夫人李玥娥也说自己怀有身孕,且已经四个月之久。
掐指算来,那是在叶正堂刚班师回朝回到叶府的那段日子,怀上了,而那时,海凌雪还在和叶正堂冷战。
而后,大夫人早于海凌雪四个月产下四女,也就是现在的嫡女——叶青。
至此,海凌雪便不再与叶正堂单独相见,大庭广众之下,所说也是少之又少。
而后,叶离出生之日,叶正堂欣喜不已,曾亲自来观海轩探望,并为孩子选名,却不想海凌雪当面拒绝了叶正堂所书的名字,对众人称道,自己的孩子,名叫“叶离”。
这个离字,充分说明了一切,叶正堂气极,拂袖而去,自此,再未踏足望海轩,而五小姐的名字——“叶离”却留了下来。
叶青落座,见叶离依旧不声不响,随即道,“怎么?让五妹妹给我娘行个礼就这么难?”
叶青不依不饶。
叶离咬着唇,就是不动作。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向来听说,叶氏一族,以礼治家,以忠效国,怎么?都是百姓不明就里,以讹传讹么?”
众人循声,望见花厅大门前,立着昭陵郡主和一干侍从。
原来,昨日间,昭陵在云来楼受了气,便要追着三王爷云琪回去,却不想半路接到皇后娘娘懿旨,让昭陵这个侄女,代替她去叶家,为叶大夫人贺寿,而这昭陵向来与叶家嫡女叶青走得近,加之昨日心情不大好,喝的有些多,因此,便留宿在叶府的皇族别院之中。
一大早起来,想起昨日之事,正是心怀不甘,想找了叶青商量寻着这个仇家,却没想到竟在此处,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仇人”!
“微臣叶正堂,见过郡主。”叶正堂起身,携着家人与昭陵行礼。
昭陵摆摆手,示意免礼,却死死的盯着角落里,未曾行礼的叶离。
叶正堂转身,对干杵在那里的叶离示意,“离儿,还不过来见过郡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仿佛能听见火花脆响。
佩瑶拉了拉叶离提醒。
叶离一跺脚,来到叶正堂身侧,微微一屈腿,冷道,“臣女见过郡主!”
“哟!这位也是叶家的小姐吧?”
叶正堂笑道,“此女,是微臣五女,名唤叶离。”
“哦!”昭陵会意,“她就是传说中的五小姐啊!”昭陵再次挑衅的看着叶离,“可即便是庶出,好歹也是大家之女,怎么这普通的觐见礼都做不好。”
叶正堂道,“微臣疏于管教,望郡主见谅。”
昭陵并未理会,缓步来到叶离身前,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怒火中烧,一个淡然冷漠。
“叶大人过谦了,叶大人平日里忙于军务,如何有时间教导子女这等小事,五小姐做不好,只当是为母的不会教罢了!”
闻言,叶离容色一凛,说自己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可是却不能带上她娘!
“郡主说的是,我等行为不端,皆是为母的管教不严。”说着,叶离转向李玥娥,“大娘,您是儿臣嫡母,您说是不是?”
“下贱胚子!你自己没规矩,可别带上我娘!要管也该是你那病秧子母亲管你,你一个庶出之女,有什么资格让我娘管教!”听见叶离说大夫人,叶青立马跳了起来。
“瞧瞧!我姐也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叶家的女儿,无论嫡庶,大约都秉承了军中野蛮的性子,随了我爹的。”
“你!”叶青刚要说话,却被大夫人李玥娥拉住,只听她不紧不慢道,“五小姐说的没错,我叶家家大业大,我管理这家务琐事还来不及,如何有闲工夫管教那些不像话的旁人,倒不像三夫人,整日间闲来无事,在庭院里舞枪弄棒。”
“哦!原来五小姐的生母,还真是个出生行伍之人?竟会舞枪弄棒,难怪五小姐这么……哈哈”话说一半,昭陵阴笑起来。
叶离捏着拳,恨不得上去就给她一拳。
“好了!”叶正堂转向叶离,“你没事便下去,不要在此丢人现眼,坏了我叶家家声。”
叶离闻言,一跺脚就要走,却不想,被昭陵郡主拦住。
“等一等!既然五小姐没人教,那今日本郡主就越俎代庖,教你怎么行礼。”
说着,昭陵一拍手,“来人!给五小姐做个样!今日,让她学会行礼为止。”
“是!奴婢遵命。”
闻声,只见昭陵身后出来一侍女,竟是昨日在云来楼要掌掴叶离的那一个。
她得意洋洋的走到叶离身前,高声道,“五小姐,烦请您跟着奴婢做一回!大家之女,即便是庶出,行事做礼也一定要做到位,今日学好了,免得他日,被人笑话叶家不懂规矩。”
叶离冷冷的瞪着昭陵,昭陵却不看她,得意的望向一边看风景。
“磨磨蹭蹭!郡主要教你规矩,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还不愿意么?”叶青也在一边煽风点火。
叶离咬着牙,就是杵在那里不动,看来她昭陵有意不揭穿,就是想变着方的报复……
“小姐……”佩瑶暗搓搓的拉了拉叶离,小声提醒,“药!”
对了,出门是为了给阿娘找药引子,何必在这里与他们这群人为伍,好汉不吃眼前亏,拜一拜又不会死人,就当她是乱葬岗的孤坟头,我拜一拜积德行善,求保平安,积德行善。
“五小姐,请吧!”侍女趾高气扬的再次走到叶离跟前。
叶离挑眉,冷冷的望向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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