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二人的关系不错嘛。”

这贝雷帽为那煤老板的打手，看他亦有几分别扭。

田三唾弃一声。

“小蛤蟆这兔崽子，欺软怕硬，以前被我惨揍了一顿，如今见着我就毕恭毕敬。”

如此，田三在这煤窑地位已是不低。

我又打听那老高的事儿，田三告诉我老高是老矿工了。

老窑坑出事儿仅存的几个人，矿工里威望极高，那小年轻是他干儿子，小宝，仗着老高平时作威作福，也和田三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来看，这小窑厂表面平静，却亦是暴风骤雨，吃水不浅呐。

未至屋中，胸口隐痛，黑衣人喂下毒药，似又发作，欣悦涵和大娘聊的开心，大娘久经阴霾的脸上，透着几丝阳光，我亦不忍下手。

见我进来，大娘也拉我坐下，让田三张罗做饭，还未生火，空场外却一阵撕心惨叫。闻之让人心惊。

大娘惊吓不小，缩到炕头，嚷嚷是吃人心的妖怪。

好一顿安抚，她情绪方才稳定下来。

我们皆起身走出屋外，骄阳似火，矿地热气腾腾，雾气朦胧中，一披头散发女人跌倒奔跑。

小蛤蟆跟与她后，脸上数道血痕，哀嚎叫嚷。

女人嘴角咧自耳根，妖异诡笑，满脸点点血斑，十指指甲尽断，斑白纱裙亦是鲜血淋漓，蠕动后退。

田三附耳轻言，这女人是小蛤蟆的媳妇，刚嫁过来不到半年，贤惠，漂亮，人皆羡慕，不知此间却是为何。

此惊骇一幕，惊的其他矿工纷纷围拢。

女人受惊，缩于一处尖叫，骇人的目光深刺在场之人。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全都是禽兽王八蛋，全都该死！”

那女人扯着头发，头皮连带发丝扯下，鲜血亦自鬓角滴滴淌下。

“媳妇儿，你快别闹了，跟我回去吧。大中午的你抽什么风啊？”

小蛤蟆抹着脸上的血迹，试探靠近，却被女人凄厉嘶吼，吓得缩于人群中不敢上前。

“你们全都该死，不是人，都是畜生，你们还我男人。”

那女人惨白的脸上尽是漆黑污血，亦是惨淡嚎哭。

“我就是你男人呐，媳妇儿，快跟我回去吧。”

小蛤蟆又探出头来。

那女人眼角却流出行血泪，哀怨一笑。

“你真的要做我男人吗？”

啊～小蛤蟆如触电般颤抖蹲在地上，不敢抬头。

“小蛤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你媳妇儿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人群散开，老高疾步走出，朝小蛤蟆的屁股上踢了两脚。

那小蛤蟆脸色青紫，哆嗦道。

“中午我寻思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就抓回去了几只大耗子，我刚扒了皮还没有扔到锅里呢，我媳妇儿就疯了，死命的咬我，我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儿啊？”

小蛤蟆未说完，那女人又阴惨鬼笑起来，鲜血已尽撒她面，碎发和鲜血甩于一地，几尽恶心。

“你吃的是自己的肉，吃了它们那就是吃了你自己。”

女人的哭嚷，让小蛤蟆的表情皱于一处。

老高气急瞪眼，厉声高嚷。

“你还在吃那个耗子肉，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东西不干净，不能吃，你他娘的就不长记性，现在吃出事来了吧。”

“可是我都吃了好几回了，啥事都没有出过，别人也吃过，怎么今天她就疯了呀？”

小蛤蟆瘫坐于地，涕泪齐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的报应来了。”

那女人扬头大笑，扎着双臂朝小青蛙窜去。

“救人！”

我和欣悦涵一起动身，跨住那女人左右，将她推倒一地。

女人身体受制，哀嚎抽动。

我俩将她死按于地面，她力气不大，抽动番，便有些力竭，哀嚎哭嚷，仍不能起身。

“小兄弟，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啊？”

老高和田三皆负于我身后。

“看她此像，应该被脏东西附身了，你们窑厂多横死之人，那老鼠又常年生存于地下，常与阴魂接触，吃它们难免会生出事端来。”

我瞥了小蛤蟆一眼。

他则满是愧疚，连连认错。

那女人蠕动更甚，鬼哭狼嚎喷出丝丝血水。

我取出赤阳针，与她颈部刺下，不料银针入体，她反应更甚，哀嚎翻腾亦如野兽，几个精壮男人亦摁不住她。

银针拔出，血色竟无异常，而她虎口处也无青筋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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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被邪物入侵，上述反映，才算正常，可此皆没有，到底是合缘由。

迟疑间，我腕头的蓝色蔷薇却渗出点点血迹，心头如针刺般疼。

我匍匐于地心中，端的不解到底发生何事。

“若她体内并无邪物占据，她此像只能说明一点，是真的疯了。”

欣悦涵盯她良久发出一眼。

“疯了！”

而围观之人皆议论纷纷，质疑吃鼠肉能让人发疯，一时人心慌慌。

“我没有疯，你们的报应到了，吃了它们就是吃了你自己，你们的报应到了。”

那女人忽而挣开我们坐地惨笑，阴冷目光直对小蛤蟆。

小蛤蟆背对于我，忽儿跪地，脸已成墨绿，两滴血泪从他眼角渗出。

围他身侧之人纷纷惊呼，往两旁退开，他身体却颤抖抽搐，口中白沫亦自淌下。

我心中暗叫不妙，疾步至他面前。

未碰他身，他忽仰头望我，眼中却尽是惨白，脸皮凹凸不平，数排毒疙瘩遍布他皮肤。

“救……救我！”

他咧开嘴巴，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淌于地面，竟是未消化的鼠肉。

他怪叫一声倒地颤抖，而腹部却异常鼓胀，似有活物于里乱窜。

将他衣服解开，他肚皮竟以被钻出数排血洞。

自血洞之中蠕动而出，一只又一只拳头大小的老鼠。

老鼠鱼贯自他腹中钻出。

他惨叫哀嚎，肚皮却已被钻成蜂窝，鲜血染透地面。

未待反应，老鼠尽数钻出他身，他干瘪凹陷，只剩一层空空皮囊。

落地老鼠则一哄而散，唯有地面点点血迹脚印。

腥风恶臭丝丝涌来，矿工们皆呼恶心，趴于地面儿狂吐酸水，边吐边哭。

“这到底出了啥事儿了，吃老鼠怎么还能吃死人呢，以前明明没事儿的。”

看他们此像，都吃过老鼠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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