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冷光的白皙手指捏着她下颌，他低眼看她微怔神情，与她对视了片刻，良久，声音似冷冷冰雹：“你觉得我做的一切都很可笑是么。√”

顾善没有回话，垂眼定定看着他，眼睛里的湿意更深了一些，他的手指紧捏着她的下巴，随着她沉默的时间，力度就更多一分，她不觉得有多痛，可能是她无瑕注意这些，或者又是他本就没有想弄伤她的主意，力度把握得很好。

见他捏着她下颌良久后，松开了她，尽管剧痛仍未消失而且极度绝望，她浑身的神经却依然紧绷起来。然而看着他准备要离开时，莫名的委屈竟涌上心头。抿住双唇，她义无反顾的抓住他的衣袖，喃喃的说：“……对不起。”

温夜白没有推开她，微笑道：“这时候不是应该感到开心么？”

她还没有明白过来，就听到他不疾不徐地说：“用了一年的时间，不费半点力气，就可以成功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让他死心塌地的对你，我这个踏脚石用的可还舒服？”

顾善震惊住了，他在想什么？他以为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来报复蓝日刚来吗？他那么聪明的人居然会这样想？她从来没有意料到这样的局面，一时慌乱得说不出话，她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摇头上。

她紧紧盯着他，只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便不再望她一眼，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一时间觉得这样简单的言语也变得难以解释，有千言万语想要跟他说，关于她说过的有关蓝日刚任何一句话还有任何一事情，甚至一个小动作，她都能理直气壮向他说明原因，尽管包含众多理由，却是独独没有情爱在里面的。

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温夜白刚走出去两步的身体却又停了下来，背对着我，寂寞的空间隐约听到一声抽气，听来一点不真实，不像是发自他身上，更像是她惧怕的声音，空气中传来温夜白清沉嗓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顾善莫名其妙看着他：“什么？”

“蓝日刚——”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

“……他怎么了？”顾善更加莫名其妙，不懂他的话里到底传递着什么思想。

整个客厅一时寂静，也没有听到谁先发出声音，还有最重要的没有说完，顾善舔了舔嘴唇，得趁现在一口气说完，喉咙有点干，正准备要开口时，却突然被温夜白清淡的声音打断：“没什么。”

想到这一路的峰回路转，眼角一酸，眼泪又忍不住下掉。他往大门走去，那一瞬间，她似乎产生个错觉，要是他消失在视线里，就很难能再看到他了，这样的结果实太可怕，尽管双脚还发着软，意志力还是十分顽强。

“蓝日刚怎么了？你不是不喜欢他么？为什么提到他？”顾善揉揉鼻子，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闷闷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嫉妒了？”

不让他有半点否决的机会，她赶紧接着往下说，“我的初恋是蓝日刚，我一直喜欢了他很多年，他还是我的丈夫，你见不得我对他好是不是？”

一只手掌解开了自己的手指，温夜白转过身研究她神情半晌：“还有呢？”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打断，就有点难以再继续下去的感觉，明明理直气壮的，也变得有些强词夺理了，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模样，温夜白刚平缓的眉眼瞬间染上愠色，决绝地转身离开。

“温夜白。”顾善上前将他紧紧搂住在怀里，怀中这具纤细的身体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爆发力，但此刻她的声音和勇气，显然比不上她的力量来得那么令人诧异，她的声音如同蚊吟，那双清澈的大眼静静望着他，“我……真的喜欢你。”

“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不知道。”顾善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突然反问，被人质疑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很为难呢，沉默了一会，轻轻地将头贴在他身上，“等到我发现时，这种感情就一直扎根在我心底，怎么也没办法摆脱掉了。”

“我想永远留在你身边……”顾善从他怀里抬头，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停顿了下，说出一直就想说给他听，却不敢说出口的话：“其实一开始我想的是，只要每天都可以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后来，我又忍不住去想，如果你能完全也属于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她话音刚落，温夜白已经狠狠的吻上来。顾善一愣，他的气息已经漫山遍野的铺了下来，他嘴里有咖啡的醇香，还有从未接触过的烟草味道，她犹豫的探出舌去碰了下他的舌苔，发现他真的抽过烟。

深入口腔内的他急切霸道，柔嫩的唇被他的牙齿大力的吮着。激烈得几乎没有快感的吻里，顾善忽然掂起脚，双手揽上他的脖子，挺起身挨着他，她被咬得嘴唇发麻，却没有退缩，带着决绝闭眼睛迎合他。

她全身虚软，膝盖几乎要支持不住。他托着她的腰臀，搂着她往桌子压上去，一只手控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掌紧紧揽住她的后腰，沿着弧线向上抚摩。压紧了一低头吻上去，颇为凶狠的撬开她牙关，密密地亲她每一处，她呼吸越来越不稳，他的亲吻和抚触就越来越控制不住力度。她全身酥麻，感觉仅仅是接吻就能让她化成一滩水。

她小脸涨得通红，一口气觉得快喘不下来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情愫。认识他这么久，她第一次看到他眼中透露出这样多的不满与愤怒。顾善犹豫了几秒，于是不挣扎了，反而顺着他的姿势将手指埋进他浓密的短发里，张开嘴，让他入得更深，只希望和他再亲近一些。

他的吻越来越热辣，手指越来越放肆。

顾善耳热面赤，弓着身子紧紧抓着他的头发。

像是从来不曾有过如此激烈的吻，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最后两人的唇分开，温夜白还紧紧压住在她身上，俩人贴切的身体完全不留一丝空隙。耳边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口腔也因为过度用力的亲吻而发酸麻木。

从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这一年多来好像一直不懂得温夜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一直表现得温尔儒雅，善解人意，但今天晚上看来，温夜白从头到尾只说一两句话，就能诱得她说出心中所有的话，还有他的愤怒，他的占有欲，她忘了，再优秀能干，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会生气，他会愤怒，他会发火，这些他都会。

一想到这些，再想起几百个日子里，他一直宽容大量的对她，就觉得十分压抑。

她今晚真的做得太过分了么……

再看温夜白，这个长时间的吻停止后，他似乎没有太多的话要说。俩人相对无言，良久，他从她身上起来，看着他走向门口，顾善张张嘴，又理智地选择了合上。

而后半夜，她的目光再也无法从门口的方向移开了。

温夜白在气她的是，她为蓝日刚求情，却不知道她求情的初衷是因为他。

这意味着什么？

阴差阳错的误会，却引出了她一个疑惑，温夜白是不是对她也有几分真情？所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才会有今晚接二连三反常的表现，她冰凉的身体由于这个不可思议的认知，一点点的暖和了起来，同时无法抑制的感到激动。

只要一想想他曾在数十夜晚以无数个姿势拥抱她的方式，身上想藏了小火把，燃烧着她浑身的神经——他和她做了超越朋友关系的事，一开始是为了不符常理的交易，直到后来，谁都没有再提起交易，几乎是十分自然的投入，沉浸在自己两个人的亲密世界里。

想着第一次认识时温夜白的意外，想着自己离他的生活越来越近，想着温夜白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情绪，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接近疯狂，这简直是一件令她全身细胞都为之精神一震的事情。

第二天周六下午，顾善心急如焚地去找雪娜，雪娜惬意的吃着顾善买过来的蛋糕，听到顾善一一说昨天的经过给她说，不过没包括后来接吻亲热的解说，听到温夜白愤怒的离开，雪娜最后轻叹一声：“你这个女人，真是笨得让人吐血，傻得让人嫉妒。”

顾善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大抵也不是在夸奖她就对了，静了静，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说，温夜白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在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对着埋头吃蛋糕的雪娜述说自己的疑惑，“他从来没跟我吵过架，发脾气也很少，昨天听到我说蓝日刚的事情后，真的很生气。”

雪娜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抬头看她：“你的意思是认为……他在吃醋？”

顾善缄默半晌，屏气凝神地说：“他会为了另个男人生气，难道不是么……”

“你结婚的时候，蓝日刚听到你有外遇，气得想掐死你，却不是因为喜欢你的原因，而是他的大男人自尊心在作祟……我上次在酒店抓到那男人和别的女人我会生气，骂人，打人，也不是因为我在吃那个女人醋啊。”

想像了一下蓝日刚和雪娜……的反应。

顾善无法接受，也代入不到温夜白身上。

“……只有这样？难道生气就没有别的原因吗？”

“原因有很多，但是都无法说明温夜白是出自什么心情，也许只是单纯心情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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