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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也只是说说，哄了两句就眉开眼笑的换了话题，说着他的趣事。半分不提我身体的事情。

倒是懂事的很。

也小心的很。

我看着不时的瞥到我腿上的眼睛，只是笑笑不做表达。我不想每个人见了我都是一副要哭了的脸。我自认为我还没有糟糕到任人怜悯的地步。

“庆阑，你回来多久了。”

“一回来就来找干、爹了。皇祖母说，虽然聚合之镜的代价大，但是，代价。天庭付得起，但是干、爹这里。还不起。”

我抬起那只完好的手摸了摸庆阑的头，说：“庆阑。干、爹不需要任何偿还，这都是干、爹自愿的，得之我命失之我幸。我从来都不在乎的。”我看着庆阑苍白起来的脸，知道这个孩子是听错了我的意思了。我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他的性格多少对我有着些影响，他洒脱的心性我多多少少的继承了些。没心没肺的过了这么些年。

唯一计较的。也不过是归奻的事情。

我说：“庆阑。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我。是妖族，是你父亲，甚至是你。”

“可是对于庆阑而言。最重要的少不了干、爹啊。”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直觉的喉咙里面梗着一块东西，上不去，下不来，生生的堵在那里，鼻头发酸。

“干、爹，你的心里面觉得自己不算什么，可是在庆阑心里面，没了干、爹，庆阑会痛不欲生的。本来爱庆阑的就不多，所以，干、爹，为了爱我，好好的好吗？”庆阑抓着我的手，声音哽咽，却又带着孩童的稚嫩。

“庆阑，对不起。”

庆阑脱了外衣赖在我怀里，我抱住他，说：“会的，我会爱庆阑很久很久，我还想着看着庆阑长大，结婚生子呢。只要到时候啊，庆阑不嫌弃干、爹就好。”

“我不会的。我会一直一直的爱着干、爹的。”

我将人抱进怀里，只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十分的满足。

扶烨进阶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百多年以后了，那时候，师父已经为我找来了一个灵智刚开的象族孩子，让他当做我的双腿。

这个象族的孩子叫做阿古，十分质朴且欢脱的一个家伙。

那天我远远的文件了后山的桃子的香味儿，一时间馋的很，便让阿古带着我往那边跑，阿古这是馋得慌，跑起来恨不得四条腿变成四个轮子，跑得转起来。

等到我们跑进了林子，就看见乐容带着人已经摘了不少，倒是对我们行了方便，抱了一筐在路上和阿古你一个我一个的吃的香甜，平安沉着脸色走了过来。阿古这家伙怕平安怕得紧，甩着小尾巴直直的往后退，平安走一步，他退一步，砰的一声撞在树上，我怀里面的桃子一个没抱牢，滚了一地。

我看着那地上被摔坏的桃子，很是心疼的皱起了眉头，拍了拍阿古的大脑袋，对平安说：“脸色这么难看，怎么了？”

“扶烨太子来了。”说着便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我看着颇为好笑，更多的是窝心。

平安以前对着扶烨和颜悦色是因为扶烨救了我的命，如今又是臭脸相向，那便是因为我为了扶烨受了这么一场伤了。

我说：“让他去梧桐殿吧。”我拍了拍阿古，说：“我们再去跟乐容要上一筐。”

阿古这孩子虽然神经大条了些，却是极为敏感的一个家伙，知道我如今心情不好，便慢慢悠悠的走，等到了乐容那里，桃子刚好摘完，我们便心安理得的有顺了一筐。我倒是没什么再吃些的念头，倒是阿古，一口一个，吃一个吐一个桃核，倒是利落的很，回头一看，正好吐成了一条直线。

这小子，特长很厉害嘛。

这般走走停停，到了梧桐殿，一筐的桃子只剩下品相最不好的一个，塞给阿古，被一直在门口站岗的护卫搀扶下去，坐在那个带着轮子的椅子上。这玩意儿当初还是因为腿不大好，特地弄来的，如今倒是成了必不可少的东西。

阿古化了人形，膀大腰圆的一个家伙，倒是面嫩的很。给我拿毯子盖了腿，推着我进了梧桐殿。

原本梧桐殿前是台阶，如今却是给做成了一个斜坡，十分方便我。

进了屋子，看着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扶烨，忽然想哭起来。

扶烨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推开了阿古，他自己推着我往里面走，我也不看他，好的那只手缩在袖子里面，握成了拳头还忍不住颤抖。

我们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在这份压抑的沉寂中显得愈发沉闷，我低着头，看着自己被毯子盖住的双腿，越发的不知所措起来。

如今，我再也不能是那个录禾了。

忽然扶烨从背后抱紧了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声音嘶哑脆弱。

“阿禾……”

没有道歉，更没有责骂，只是带着几分哀求的呼唤。

“我——那天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等我清醒过来就是这番模样了，扶烨，我自愿的。你不用自责。”

扶烨走到我面前面对我，看着我说：“阿禾，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明白。是我，是我扶烨欠着你。”

我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多么想我当年刚刚受伤的时候，那些人的模样啊。

怜爱，悲悯，恨不得感同身受，我的伤痛让他们承担。后悔莫及的情绪何等严重。

可是，我录禾，真的不需要你们怜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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